“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谢晋简直想把陈辞川这张无所谓的脸撕碎，还从没有人和自己这么说过话，但一想到自己之后要说的东西，他就释然了，因为他知道，陈辞川不会无所谓，他说，“你的那个宝贝S级实验体，要死了。”

第148章 旧梦（5）

——你的那个宝贝S级实验体，要死了。

谢晋自信满满地对陈辞川说出了这句话，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分毫碎裂的痕迹，就像他口中说的要死之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无关之人。

他有一瞬间地怀疑谢时晏在陈辞川心里的地位。

可下一秒，陈辞川就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晋的脸色这才有稍微的缓和，“我可没什么目的，只是好心提醒你，我要退役了，他现在就是众矢之的。”

“为什么？”陈辞川镇定自若地看着谢晋，眼底流转着冷意。

“这还用问？”谢晋笑得嘲讽，“他参与了那么多秘密刺杀，早就和那些人结了仇，他死了，才能解恨啊。”

“他只是执行你的命令。”陈辞川一字一顿道。

“谁知道呢？人们只看见是他杀了人。”谢晋摊了摊手，“若是他们不杀他，他也早晚要死，而我知道怎么救他。你要猜猜看吗？”

陈辞川平静地注视着谢晋苍老的脸，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陈辞川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温云泽挡住了他的去路，“博士还没有和你谈完话。”

“让开。”陈辞川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温云泽，“你还真是他的一条好狗。”

温云泽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晋干咳一声，“让开吧，我想他已经明白了。”

温云泽的手微微握紧了一瞬，有些不情愿地挪开了身体，而陈辞川就这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谢晋说得对，陈辞川确实明白了。

谢晋的意思无非是，要么其他国家的那些人不容许谢时晏的存在，要么谢时晏身上的病毒会汲取宿主的生命力，让宿主走向死亡。

第一种他尚且不能控制，但第二种，陈辞川明白，他死了谢时晏就能活。

呵。陈辞川低笑一声，倒是没有怀疑谢晋是否在骗自己，毕竟谢晋比谁都渴望全力，如果他的死亡能让谢时晏变得完美，那么谢晋没必要骗自己。

至于谢晋退役？唔，谁会信？

谢时晏更不会信，尤其是陈辞川把这件事讲给谢时晏的时候，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谢时晏都给面子地扯了扯唇角以示嘲笑。当然，陈辞川隐瞒了他的死亡能救谢时晏的事情。

随后，谢时晏就抱着陈辞川，把他抱在怀里，下巴压在陈辞川的肩膀上，低垂着眼帘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很快忘记我？”

“你想让我失忆？”陈辞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毕竟我觉得你会接受不了我的死，失忆倒也不错。”谢时晏思忖了一会儿，旋即肯定道。

陈辞川白眼翻得更厉害了，“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谢时晏没有说话，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这根本就不公平。”陈辞川握住谢时晏的手腕，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谢时晏，你为了所谓的任务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却要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欲而牺牲，凭什么呢。”

陈辞川慢慢地从谢时晏的怀里站了出来，他的目光炙热而真诚，他说，“谢时晏，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第149章 旧梦（6）

谢时晏知道陈辞川的邀请有多么的动人，可在现在的谢时晏眼里，这是魔鬼的邀请，一不注意，就万劫不复。

谢时晏看不见陈辞川是何种的表情，只有彼此之间交缠的呼吸能够听得清楚。

然后陈辞川听见了身后男人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听见了男人说，“好，我和你走。”

六个字，他将全部的生命都交付。

六个字，他将所有的信仰做抵押。

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陈辞川不知道谢时晏在离开的那一刻就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爱人，哪怕牺牲自己。

谢时晏不知道陈辞川在离开的那一刻就写好了死亡，一定要让谢时晏能活下来，哪怕牺牲自己。

所以他们颠沛流离，没有怨言。

所以他们相互扶持，互为依靠。

在一个个阴暗潮湿的夜里，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在一条条流亡的路上，互相支撑着彼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