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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见桃花照玉鞍(268)



云摇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寒渊:“?”

“怎么。”

慕寒渊难得接了她这一眼,语气淡淡:“你不愿去?”

云摇提起希望:“我不愿去的话,就可以不去了吗?”

“不可以。”

“?”云摇隐忍地握剑,“…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慕寒渊冷淡着声线,靠回车厢里,瞥出窗外去:“为了叫你清楚,只要你做我的贴身侍卫一日,就一日只能听我吩咐。余下心思,不必再动。”

“……”

沉朴威仪的辇车卫队在朱雀主城中行过,灯火辉映在乌色的玄铁上,如釉过一层杀性深沉的冷芒。

即便无人开路,城中的各族百姓也已纷纷避到两旁,行注目礼一般,望着被卫队围拱在正中的那座由四头踏焰朱兽驮着的辇车。

云摇忽想起了三百年前的某一日,不过那是在个晴天白日里,她坐在一头踏焰朱兽上,由一位俊美胜天人似的白衣小公子牵着朱兽,将她引入城中。

彼时亦是目光与谈论载道,少年侧颜依稀,恍惚得竟好似前世一样。

“在想什么。”

车厢内忽响起如记忆里一般温润而清沉的声线。

云摇回过神,刚要开口。

“是想我下去,为你牵着坐骑么?”慕寒渊淡声忽作。

“——”

云摇一刹就僵在那儿。

不等她回过头去看慕寒渊此刻的眼神到底是试探还是已经笃定的看破,辇车便在这朱雀主城的长街上蓦然停了下来。

车马外。

朱雀城主毕恭毕敬地折腰出声:“大人,迎凤楼到了,还请您移驾。”

“……”

慕寒渊起身,微微俯腰,从僵在辇车里的少年侍卫面前过去。

他衣袍覆过她折起的膝。

如大片绯色的云蔚,漫染又褪去,若即若离。

辇车的帘帐垂了下来。

望着那层叠的褶皱,云摇正思索是该装没听到一样跟下去,还是干脆缩在车厢里再谋路子,便听得辇车外——

朱雀城主捧着笑脸正要朝迎凤楼内带路,余光却扫见,踏下辇车来的那位覆着青铜面具的大人,长袍垂坠,一动未动地停在原地。

他迟疑了下,小心回过身:“大人,可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没有。我在等人。”

“啊?”城主一愣,下意识抬头四顾,却只对上了四周比他还茫然的众人神情,“大人是在等什么……?”

“我的贴身侍卫。”

慕寒渊抬起袍袖,修长指骨探出,再次挑开了辇车的帘帐。

面具下,那双漆眸透着光泼不进的沉乌,竟好似有一两分不明显的笑意藏在深处。

“不下来么?”

车厢内听完全程而面无表情的云摇:“…………”

但凡有的选,云摇是绝不会下的。

然而没有。

于是,片刻后,云摇就在那片让她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的目光“围堵”中,僵着腿脚踏入了那座灯火辉煌雕栏画栋的迎凤楼中。

“城主大人,”云摇低声里几乎切齿,“你就生怕旁人未曾觉出你有断袖之癖吗?”

慕寒渊淡声道:“他们又见不到我的脸,我怕什么。”

云摇:“……”

今夜,这座居朱雀城主城之首的迎凤楼,显然已经被朱雀城城主包了场了。

从一楼向上,琼楼玉宇间尽是歌舞升平。

魔族各族甄选上来的美貌姬妾在楼中载歌载舞,更有甚者,扭着水蛇般柔韧无骨似的腰肢,攀附在上楼时必经的雕栏处。

最近的那名舞姬生得妖娆动人,轻纱绕面,环佩叮当,金银配饰点缀过她身上单若无物的薄纱,将其下的靡靡之色影绰于咫尺间。

前后上楼的护送卫队中,不少亲卫都叫这貌美如妖的舞姬迷了眼,目不转睛地望着。

舞姬媚眼如丝地扫过一行,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众人之间,那道覆着张丑陋至极的青铜面具的青衫公子的身上。

“大人……”

一声婉笑如歌,跟着便是雪臂下的轻纱拂过,捎来截醉人的香。舞姬身影轻跃,抬手就要勾上慕寒渊的衣袍。

只是在她莹莹指尖点落的前一息,蓦地,她手腕就叫人提前攥住了。

舞姬一愣,顺着拦握住她的修长腕骨望了上去。

却赫然是一位闪身到青衫公子身前的,薄甲凛然的俊美少年。

“唱归唱,跳归跳,”云摇笑吟吟地睨着舞姬,“可不许上手的。”

在少年暗含警告的眼神里,舞姬面色一变。

她几乎本能要抽身拉出腰间藏着的短匕,然而蓄力时,却发现周身灵气像是被封住了似的,竟半点都积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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