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夙钰回头呵斥骁祁：“烁儿变成这样，你难道一点也不心疼吗？”

“我……”

“爹，不要说了。”承烁痛苦地摇了摇头：“从此以后，我不想再和浩千有任何瓜葛，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你眼睛都没了，还怎么见他？！”夙钰恨铁不成钢：“你这副性子，简直和你骁祁父亲一模一样，遇事只知道忍让！”

“可我夙钰不是这样的性子！”夙钰说着，顷刻便化作一道紫光离去，骁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夙钰飞去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浩千带着幽蛇目，魂不守舍的回到云中海，承烁带血的眼珠，已经将他的手也染的血红。

辰瀚静守在冰棺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往日意气风发的青少年，此刻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双目无神，就像被人提着慢慢靠近。

“浩千。”辰瀚担忧的走上前。

“幽蛇目。”浩千木讷的伸手，刺目的猩红，让人遍地生寒。

辰瀚心痛的眨了眨眸光，将幽蛇目收起，宽慰浩千：“好孩子，你是为了救你的父君，承烁他会理解你的。”

“不，他不会。”浩千笃定道，双眼依旧黯淡无光，疲累就像无边无垠的大海，翻滚着巨浪向他扑来，他无力的垂下眸去：“我想回去休息。”

“去吧。”辰瀚温柔的摸了摸浩千的脖子，目送着他离去。

夙钰卷着风，飞快的冲到天门之前，他狂怒地向里面大吼道：“辰瀚！让你的儿子滚出来。”

“放肆！”一身君服的辰瀚，在夙钰的叫喊下，慢慢现身。

“辰瀚！你的儿子夺了我儿子的双目，还不容我放肆一会！”夙钰好笑的问道。

夙钰，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的脾性有所收敛！”辰瀚叹息道。

“怎么，你还想再杀我一次？”

“你与本君之间早已扯平，况且，现在看在浩千和承烁的关系，本君也不会杀你。”辰瀚平和的回应。“

那你就别和我废话，让你的儿子出来见我！”夙钰怒道。

“阿钰！别冲动！”说话间，骁祁已经带着承烁赶来，承烁眼上蒙着白布，但血还是浸染了素白，斑驳的红刺目的犹如雪地里的寒梅，辰瀚的心也不由一颤。

夙钰欲要冲上去，和辰瀚理论，骁祁极力拉着他：“阿钰，辰瀚如今是圣君，这件事我们只能忍让！”

“爹，算了。”承烁也低声劝阻道：“我现在只想回家，我也不想再和浩千，有任何瓜葛，我不想再找他。”

承烁说着，凭感觉转身向辰瀚拜礼:“我爹冲动了，还请圣君莫要怪罪！”

“承烁……”辰瀚出口，带着愧疚惋惜:“我知道浩千他辜负了你，但这一切无奈之举，你的夙钰父亲已经回来了，浩千他也只不过是想找回自己的父君。”

“你闭嘴！”夙钰忍着怒气，身子微微颤抖，咬着牙冷质道：“他救琉颂！凭什么要我儿的眼睛？！

“阿钰。”见辰瀚神情变得阴郁，骁祁慌忙搡了搡夙钰的肩膀，劝阻地摇了摇头。

他抬眸，满含怨气地瞥了辰瀚一眼，抱拳低下头去，语气严肃:“还望圣君以后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再来找阿烁！”

“父亲，爹，”承烁无奈得上前，拉住夙钰和骁祁的手：“不要为了我再得罪圣君，我们回家吧。”

“对不起，阿烁，是爹爹没保护好你。”夙钰眼眶酸疼，他看着眼睛覆着血色白布的承烁，胸腔颤抖，紧紧握住承烁的手:“走，阿烁，爹爹带你回家。”

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一切重归平静，辰瀚略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浩千的身影慢慢浮现，神情悲怆:“父帝……”

“浩千，不必太过自责。”辰瀚劝慰道，心里含着几分歉意：“你是为了你的两个父亲，对我和你的父君来说，你做的没错，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

“好。”浩千苦涩的垂眸，缄默半晌：“父帝，有酒吗？”

辰瀚微微愣了愣，逐渐明白过来，轻叹一声：“瑶台底下有桃花醉，你想喝便喝吧。”

月下霜寒，浩千靠在瑶台的寒石上，仙桃花，如萤如雨，片片飞落，落入寂静无声地流水中。

浩千喝了几瓶桃花醉，神志已经不清明，模糊中，他依稀记起，上次醉酒，是在他与承烁久别重逢后，也就是那一晚过后，他逐渐看不清自己对承烁的感情。

是爱吗，他不敢确定，他从始至终，都只将承烁当兄长，可为什么，现在承烁离他远去，他会这么的难过痛苦。

“为什么？”他举杯对着明月，悲伤无奈地流下一滴泪。

“承烁。”他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便刺痛一份，囚徒般穷困潦倒：“我们真的只是兄弟吗？”

“浩千！”睡梦中，一个青雉的声音呼唤他：快醒醒！”

他慢慢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人，俶而清醒：“承烁！你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承烁疑惑的看着他，手抚上他的额头“做梦了。”

浩千神志逐渐清醒过来，他才注意到此刻的承烁并不是现在的承烁，而是小时候的承烁，那时，承烁刚被骁祁师父带回来，他们二人外出游历，他被一条千年的白蛇捉去，承烁前来救他。

看来现在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现实，而是他过往的回忆编织的酒后梦境，他唯有在梦境里，才能再见承烁。

“你发什么愣呢？”见他半晌不动，承烁催促道：“赶快逃啊！一会儿那蛇该回来了！”

第十四章 陪我演场戏

“逃？哈~”承烁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合欢古树上，便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一个红衣打着哈欠，翻过身，饶有兴致的撑起脸，笑嘻嘻的看着承烁：“我可看了你好一会儿了，小孩。”

“？？”承烁一脸迷惑，惊讶道：“你不是走了吗？我明明看见你离开才进来的！承烁说完又一脸担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难道是我瞎了吗？”

“哈哈哈，当然是我故意的！”红衣女子轻快的跳下树来：“我不假装离开，怎么钓你进来啊？”

“所以你抓他也是为了钓我？”承烁指着浩千，不解道，接着骂道：“靠！你有病吧，你找我，冲我来啊，抓他干嘛？！”

“因为你喜欢他啊。”红衣女子笑着，解释道：“你太聪明了，我不好抓你，只有抓他了。”

“你不要胡说。”浩千插上话：“我和承烁哥是好朋友。”

“咦？”红衣女子奇怪的扫了一眼他俩：“可他明明就喜欢你呀。”

“行了！转开这话题！”承烁及时打岔，握住浩千的手，皱眉看向女子：“你钓我来做什么？”

“你的原身也是蛇吧，”红衣女子抱着胸，走到承烁面前，微微俯身：“帮我做一场戏？”

“天底下蛇那么多，就偏偏找我？！”

“因为时机刚好，而你又长的像她，虽然你是男的，不过没关系。”红衣女子说着，右手五指微微一动。

被承烁护在怀里的浩千瞬间睁大眼睛：“承烁，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承烁也盯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抬头骂道：“我去，你不会是变态吧！”

“这样就更像了。”女子的眼里流过一丝怅然，又转手在二人身上拍了两下：“好了，我已经封住了你们二人一半的灵脉，想要恢复，就乖乖照我说的做吧。”

“等等，你该不回让我们做什么不正当的事吧？”承烁警惕的抱住浩千：“我们卖艺不卖身的啊！”

“放心，就是演场戏。”红衣女子轻巧的说，将手伸向承烁和浩千：“我叫白无衣，你们可以叫我小白姐姐。”

“小白姐姐？”承烁扶着白无衣的手，拉着浩千慢慢站起，打量了一眼白无衣的穿着：“应该叫你小红姐姐吧。”

“不许胡叫！”白无衣在承烁头上轻锤了一记，看向洞外的地方：“走，我们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