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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高岭之花成了小哭包(29)
作者:洛水冬汐 阅读记录
比起昨日,庄行良表现得似乎更熟稔热络了些, 挥手让仆从下去,自己欢欢喜喜地带着白琅去书架前:“这里便是我专门放话本的书架。我收藏了许多临原镇独有的话本,定然是你此前不曾看过的。”
白琅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书, 微微瞪大眼睛,灰眸间多出些惊诧的情绪起伏。
他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书卷。在他的认知中, 唯有家中天赋最优异的嫡子能够拥有这样的藏书量, 他轻声道:“好厉害。”
白琅与庄行良同龄, 但不知是否幼时发育不好, 比之庄行良还要矮上两三指的高度, 眸色清澈, 稍仰头看着书卷,像极了求知若渴,又苦于无书的寻常少年。
庄行良侧眸看向他,顿了顿, 莞尔:“还好啦。你若有喜欢的可拿去看, 这些我都看过了, 你拿哪些都可以。”
白琅便伸手, 随意地抽出了一卷距他最近的话本。
庄行良并未在意他抽了哪卷, 在他选定后带他到书桌旁,随他坐下翻阅。
白琅是很容易专注的性子,坐下翻开书卷后,注意力便只集中于书卷之中,看着卷中字字句句。
起初都是些简单易懂的叙述,但越往后,便越多各种晦涩的描写。
诸如什么“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解带声已颤,触手心愈忙”的。*
白琅看不懂一点,愈是觉着茫然,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哈欠。
好难懂。
困了。
浅浅熏香萦绕在白琅鼻翼间,他又打一个哈欠,更觉困意袭来。
在连天哈欠中,白琅放弃挣扎,趴着桌子陷入浅眠。
须臾,在他对面假意看书的庄行良才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白小公子?”
白琅未给予任何回应。
看来是睡着了。
庄行良捏捏手心。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用迷药分量不重,亦不知对修士是否有用,本还不确定是否能让白琅昏迷。
这时候与他做交易的“鬼”暂且不在,他鼓足了勇气才小心翼翼站起身,走到白琅身侧去,想找他身上的那枚“玉珠”。
然而他刚走近,便不经意间瞥见了白琅手侧摊开书卷上的内容。
只一眼庄行良便红了脸颊。
怎、怎么会是这种书……
他依稀记起这是学堂中旁支同窗塞给他的,他不好拒绝,便随意放置于书架之中,不曾想竟正好被白琅拿到……
庄行良回想着方才他频频观察白琅时,白琅面容中的茫然不解。当时他还以为白琅是正好拿到了用语比较艰涩的正经话本。
他居然……看不懂这种东西吗?
是受失忆影响,还是……
庄行良又想起不久前白琅那声轻轻的赞叹。
他的思绪就要发散,须臾又反应过来,忙抽回心神。
不行,现下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庄行良深吸一口气,在白琅身边站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白琅的玉珠直接佩戴在胸前怀里,这样趴着的姿势确实不好找寻。
庄行良在话本中时常看到各种修士感知敏锐的内容,又怕贸然上手会将他惊醒,打草惊蛇。
他兀自纠结着,最后心一横,伸手——拿走了白琅手侧的书卷。
先、先把这不入流的书收好,再顺便想想办法罢。
庄行良拿着书走向书架,脚步缓慢,放回去后又随意抽了本旁的书出来。
但这次他尚未来得及走回白琅身侧,继续思考对策,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良,你可在书房?”
门外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正是庄夫人。
白琅被突然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陌生的景象还有点懵。
他环顾一圈,见到了书架前僵硬站着的庄行良,还没反应过来,书房门口又被人轻轻推开。
庄夫人身旁还跟随着搀扶她的侍女,见到白琅时怔了一下。
白琅神情仍带着初醒时的懵懂,发丝稍有些乱,姿势亦为挪动,一看便知是才被吵醒。
他看到庄夫人,剩余的瞌睡顷刻消散,往书桌一侧缩了缩,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没有那个丑丑的鬼。
白琅稍稍松口气,端正了坐姿,微垂眸,似是面对陌生人有些胆怯。
庄夫人反应过来,反倒是慌乱了些:“抱、抱歉……可是妾身吵醒小公子了?还是、还是这附近还有不干净之物……?”
昨日白琅受到惊吓的模样她还历历在目,生怕自己又吓到这小孩。
白琅摇摇头:“没关系,现在附近没有。”
庄行良亦在此时回过神来,忙上前扶住庄夫人:“娘,你怎么过来了?你现下身子虚,还是不要太多走动才是。”
“娘就是想来看看你……”庄夫人屏退了侍女,跟随庄行良走入屋内,“你每来书房便容易累着眼睛,娘担心你,便来看看。”
说完,她又看向白琅方向,稍显局促:“只是不知你还邀了这位小公子,打扰你们了……”
庄行良地位不及白琅,此时便没说话,白琅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同他致歉,再次摇头:“没关系。”
他语气是惯来的轻,听着温顺乖软,像是个腼腆懂事的小孩。
庄夫人斟酌着问:“你那位师尊……未随你一道过来么?”
“没有。”白琅回答,听她语气,问,“你想见他吗?”
庄夫人忙说:“没有没有,就是问问。”
白琅歪了下头,不太明白她为何忽然这么大反应。
庄夫人歉意地笑笑:“小公子的那位师尊……看着实在不好相与,我不太擅长同这样的大人物交际,只怕会冲撞了你的师尊……他便不愿再帮忙驱鬼了。”
白琅想着墨宴以前同他说过的话,摇头说:“他不会不帮的。他说过,抓鬼是我们的职责。职责,不可以推卸。”
他说得一本正经,灰眸间盈着些认真,似是真的将这件事情当作不容推卸的使命。
庄行良眸色动了动,问:“那、那我娘是不是……还有得救?”
闻言,白琅看向庄夫人身侧的怨气。
怨气很浓郁,昨日甚至都能凝聚出转瞬即逝的实体,基本便代表着已深入体内,病入膏肓。
表面看着或许尚不严重,但实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暴毙而亡。
半晌,白琅在庄夫人与庄行良紧张的视线中摇摇头,非常诚实地回答:“不一定。太久了,怨气已积聚体内,难以再真正祛净。”
庄夫人面色更为灰败,又怕庄行良担忧,很快便收敛情绪,尽可能乐观地想:“至少只是不一定……那便还算有机会吧?”
白琅依旧诚实:“有机会,只是概率很小。”
昨日见过庄夫人后,他便听墨宴给他科普过,像庄夫人境况,能够存活的概率大抵便很小了。
恶鬼缠身的影响是很迅速的,一旦身体垮掉,过不了几日就有可能毫无征兆地直接暴毙。
白琅并未将期限也说出来——主要是庄夫人也没问他,仅仅是这个“概率很小”,就足够面前两人变了脸色。
庄夫人深吸了口气,在庄行良面前仍是乐观的态度:“至少、至少亦是有概率的。”
“……嗯。”
庄行良轻轻应一声,眸间细微的光亮彻底黯淡,落于身侧的手藏于袖间,紧攥成拳。
既如此,那便只能……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对庄夫人说:“时辰亦差不多了,我送娘回去吧,莫要再病重了。”
庄夫人点点头,再次向白琅致歉:“今日打搅小公子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琅仍只是摇头,坐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这时该留下还是离开。
庄行良朝他浅浅地笑一下:“白小公子今日应当是累了吧?那我们下次再约。只是我还要送娘亲,不能送你回去了。我让仆从带你回去可以吗?”
白琅想了想,回答:“我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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