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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与太侍君(41)

作者:醉千归 阅读记录


林嫔像从前去相府闺房找贵妃玩那般,脸上带着纯善的笑意,伪装处一副小女儿家娇俏的模样就跑上前去,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大宫女挤到了边上。

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位分高,就可以对位分低的那些人摆出颐指气使的姿态,认定了自己没做错。

“宛姐姐,那少御不与我行礼,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圣上怎的偏心,只罚我不罚他啊,”林嫔娇声抱怨道,“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关他的禁闭。”

贵妃使了个眼色,宫人会意,将林嫔重新压回了殿前。

“璃少御见圣上亦可不跪,为何要跪你?”她拢了拢袖子,目光瞥过被林姝碰过的那处衣角,露出了几分反感之色,“榴棠殿的宫女好心提醒过你了,你却任由身边人掌了她的嘴,执意要惹事。无错,呵,倒难为你说得出来。”

林嫔没想到她开口就如此犀利,一点也不向着自己,和从前那副温婉可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姐姐,与你一同长大的是我,不是他璃少御呀,你为何替他说话?”

她眨了眨眼,泪珠就跟断了线似的一串串地往下滚,看着可怜巴巴的,试图唤起对方的怜惜之心。

以往这一招百试百灵,无论是想要什么宝贝,还是不想去做什么事,只要她哭一哭,求一求,柳玉宛就会满足她,像宠着自家妹妹一般宠着她。

“这是宫里,不是林府,也不是相府,宫里没有错了便是错了,”贵妃看着她,觉得很心累,“原先我以为你只是长不大,像孩子一样喜欢听人夸赞,偶尔见你急功近利的样子甚至还觉得可爱。”

“现在看来,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迷了眼,错得离谱,竟是一直在为一个辨不清是非的人找借口,为惺惺作态的人开脱。”

林嫔瞪着眼睛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问,“宛姐姐,你不想帮我,还骂我?”

贵妃冷冷地望着她,对身边人吩咐道,“教习嬷嬷不必请了,你二人在这儿看着,让林嫔规规矩矩跪满三个时辰。”

“柳玉宛!”林嫔哭喊道,“我是担心你在宫里孤独,才特地求了父亲要进宫来的,你怎么能如此冷心肠,连昔日姐妹都不帮?”

说到她入宫的事情,贵妃心中本就郁着气,林姝这下正巧踢到了硬茬上。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出口。”

林嫔跪着向前行了几步,“自然是为了你。”

她死抓着这一点,仿佛溺水者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站在道德上风去威胁贵妃。

“我入宫前,你是如何说的,你自己可还记得?”贵妃不为所动,只抛出了一个问题。

林嫔的哭声顿了顿,“我,我说不会忘了姐姐的……”

她其实完全不记得了,随口奉承的话说了太多太多,压根没几句是真心的。不是真心话,又如何能被记住呢?

贵妃嘲讽地笑了笑,眼中含着怒气,“你说,你保证会照看好庄子,不再提公开庄子的事情,会让孩子们自由成长。你还说你不会入宫的,因为你的母亲要为你和杨府的三公子定亲,你要与他白头偕老。”

正因为她不入宫,做了主母能有出行的自由,贵妃才放心把庄子交托给她的。

可到头来,这人说的话,一句也不是真的。

她的承诺,全是谎言。

“姐姐你听我解释。”

林嫔慌乱了,流着泪急忙要编借口,一抬头却发现贵妃早就起身离去了,并不想再听她说话。只留下了两个手执藤鞭的宫女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边上,看着她不让她走。

小单子说,林嫔吵闹了半宿,挨了鞭子也不消停,后来累了才闭了嘴。

“自作孽。”我摇了摇头。

虞殊听完全程都没什么反应,神色淡然地给我喂粥,还有闲心为我将点心中的葱花挑走。

也是,他昨日受的委屈夜里就全都从我身上找补回来了,现在心里正乐着回味呢,哪有空管一个蹦哒不了多久的跳梁小丑。

我咬着脆生生的虾仁,忍不住又捂了捂腰,真酸啊。

“圣上,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求见。”小单子出去后,又一个小太监入殿来报。

我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漱过口,心中大致有了猜想,问,“何事?”

那小太监恭谨道,“娘娘意欲将林嫔降位为林美人,特派宫人来询问圣上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暖池阁,终于用上了hhh

距离两人过往的揭秘,倒计时2-3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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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巧语花言圣眷浓

“既然贵妃心中已有了决定, 那便按她的想法来吧。”我说。

“是。”

小太监得了回复没直接退下,而是走上前来,将手中被红绸包裹着的一物呈到了我面前。

“贵妃娘娘命人送来红丝砚一方, 说林嫔出言不逊已受了罚, 还请璃少御消消气, 莫往心里去。”

“那这两把用红绳系在一块的金梳是何寓意?”我的视线落在砚台边上,问道。

小太监躬了躬身,“回圣上,娘娘说是祝您和璃少御恩爱相守,白头偕老。”

虞殊笑了笑, 心情很好,“多谢贵妃娘娘美意。”

想来清平殿灯火通明一整夜, 还泡了小半宿温泉的事情已经传到对方耳朵里了,贵妃这礼送得可真是恰逢其时。

羞意上头, 我抹了把脸,算算时间也该去上朝了, 便抓着垫子和虞殊说了一声后, 由小单子扶着上了轿。

往常坐轿辇稍微摇晃些并不觉得怎么样,今日却连一些微小的起伏都难以忍受。

煎熬了一路, 腰酸得我又是呲牙咧嘴又是额上冒冷汗的, 某处残存的异物感也叫人难以忽视。

我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个主意来。

等下了朝回去,我定要趴在床上罚虞殊给我揉腰, 揉满一个时辰。

近来后宫的不太平对前朝也带来了不少影响,礼部人人自危, 尚书杨正云明显沉默寡言了不少。

虽然经查花钱伪造秀女的事情与他无关, 但到底问题出在他部下, 还亲手送了个右侍郎进大牢, 对这位素来正直的老臣产生了一定的打击。

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宫里惹是生非的左侍郎林帆倒是挺活跃的、自从收到秀女入选我给各家送的赏赐后,他似乎尝到了甜头,有意无意地抓住机会在我跟前刷脸,似乎是想让我多注意到林姝一些,好让她成为宠妃受更多的赏。

连在丞相面前都微不可查地站直了些。

“圣上,微臣有事要报,”说话的人是容喻,他出列朝我跪道,“江南各处县衙均称连日的大雨已经停歇,堤岸稳固,未发生洪涝灾害,一切平安。”

翰林院接收各地来的奏折,筛选后送往御书房与六部。若问关于朝廷的消息何处最灵通,那翰林院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是好事,我换了个姿势倚着,心想,粮食与盐仓保全了就好。

容喻又说,“只是官府上奏,称天气寒冷异常,各地河、湖都出现了厚达十来公分的千层冰面,连沿海数米都冻了冰碴,此现象前所未见,百姓谣传是烛九阴作祟,欲要修庙供奉,祭祀平怒。”

怎么还牵扯上烛龙了,我无奈摇头,问,“国师先前去云游,如今可回来了?”

观星殿的人禀报道,“尚未有音讯。”

这位国师还是父皇在世时任命的,年纪轻轻却浑身透着仙风道骨的神秘气质,唬人得很。每次民间有关于神灵鬼怪的传闻,只要将他搬出来办一场仪式,惶惶人心就能得到安定。

但就在一年前,他突然留下一封信说要去云游,然后人就消失不见了,再也没露过面。信上说,他要在四海境内找一头鹿,那是他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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