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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与太侍君(124)

作者:醉千归 阅读记录


没成想,被他杀死的刺客倒下时意外撞到了摆在架子上的罗盘,进桃花谷的入口突然就消失了。

所幸罗盘无碍,人也无碍。

让虞殊待在桃花谷内也好,起码那里比外界要安全很多。只是,分隔数日,我很思念,他定然也是。

想到本该今日就能见面,现在却还要硬熬一个月,我对蛮人的不爽已濒临极点。

圣子瞥见我们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与他预想中的慌乱完全不同,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刺客没得手,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废物。”

他白着脸喘了口气平复心情,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瓷瓶,举在面前眯着眼细细欣赏。

那是他提前留好的后手。

“这里面装的是天医新制的毒雾,只要打开,便能叫这一屋子的朝臣都变成冰魄人,”圣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慢悠悠地绕过汉白玉柱下了台阶,“备车马,让我带我的人离开,我便不动手。”

候卫军统领抬起了弩弓对着他,无声地威胁他别再朝前靠近。

但圣子领会错了意思,他以为对方是想杀了他。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

圣子从袖间勾出了一只锦袋,里面全是与他手中那只一模一样的瓷瓶。

他垂首阴暗地笑着,“只要你们伤我,我便能让整个京城为我陪葬。”

“孤可以让人备车送你出去,”我说,“但你能保证自己不出尔反尔吗?”

圣子抬起了头,这还是从我出现后,他第一次拿正眼瞧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在看清了我的面容之后,突然变得惊慌极了,煞白的脸上满是见了鬼一般的惊惧,甚至梗着脖子直接失了声,浑身都冒出了淋漓大汗来。

“……?”

我不明白他这整的是哪一出,但我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

绣衣闪身而上,将他身上的东西全搜干净后,利落地一刀落下送他归了西。

我盯着他的尸身看了一会,确认这次没有变脸后才彻底放下心来,走到他边上踹了他一脚。

“就叫你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真是有点可惜啊,”我低声嘟囔着,心中冒出了个主意,“既然这么喜欢跟冰鬼打交道,不如就把你变成冰鬼吧……重建城池要做的事情有好多,拿活死人搬重物倒是可以底下的人省不少力气。”

陆听从善如流地上前去拖人,“臣立刻便处理。”

他在楼弦月身边跟了许久,一听有实践的机会,瞬间就手痒难耐了。

我颔首,环顾四周,剩下的蛮人护卫都已经被候卫军控制带走,唯有百官还惴惴不安地呆在原地,等我发话。

这是个真正能肃清朝野的好机会。

动荡之下,我需要顾虑的东西比从前少了很多很多,甚至让我产生了些许难以言说的轻松感。

如今实权在握,叛贼已除,身后有令府作支撑,金乌石的出现又将引发一场新的权利洗牌……自继位后一直缠绕在我身上的无形的束缚终于无力地散落了一地。

这便是祸福相依吗?

我盯着自己的掌心,默默握紧了拳头。

“闵言。”我唤道。

闵言躬身,“臣在。”

“将那些依附兆王通敌叛国的奸佞尽数斩杀,中饱私囊的按所犯轻重定罪抄家,剩下有不服于孤的全部压入大牢,”我沉声道,“眼下朝廷正缺钱粮,该抄干净的一个也别放过。”

“是。”

略含讥讽的视线扫过人群中数张骤然灰败下去的面孔,我提步朝着站在百官首位的那尊“木头人”走去。

“相爷,”我和以往一样这样称呼他,可其中所含的敬重的份量却已与过去截然不同,“阔别多时,您可有什么话要对孤说吗?”

【作者有话说】

惊恐原因:令老夫人给圣子种下的魇发作了。

好爽,写爽了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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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琴瑟定终身

“老臣无话可说。”他耷拉着眼角, 一副半死不活的衰颓样。

“哦?”

“无话可说……”我哼笑一声,道,“也罢, 孤倒是有不少话想要问您。例如, 当日您提议要御驾亲征, 到底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蛮人的主意?”

“是老臣自己的主意,”他微微抬了抬眼,“不管圣上信与不信,您在位时, 臣从未生过二心。”

我对此不予置评,只又问了他一句话, “提亲征,意欲何在?”

丞相盯着手中握了大半辈子的笏板, 话语沉缓,“臣私以为, 天下需要慈悲的菩萨, 但不需要悲天悯人的圣上。”

其中的含义并不难懂。

我低低笑了一声,只觉荒谬, “您对我放柳玉宛出宫去当司育使不满, 所以想让我重回战场,以期用惨烈的场面让我意识到世间的残酷, 好叫我放弃赐钱财与人力助她收留照顾妇孺的念头?”

丞相点了点头。

“孤看您真是老了。”都老糊涂了。

“老臣知罪。”他很淡然地朝我跪了下来。

御驾亲征一向是件有危险,但危险性不算大的事情……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丞相压根没料到后面的情况会发展成这样, 更没想过它会间接害我受伤失踪, 下落不明。

在闵言夜闯丞相府搜查书房并质问他的时候, 他便已清楚,与蛮人勾结的疑罪一旦生根,就算我日后能活着回来,他的下场也应该不会好到哪去了。

轻则罢免,重则……不知道哪日就会被绣衣诛杀。

故而在兆王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干脆投了兆王,借兆王之势暂保自己的安全。

只叹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他本来就年纪大了,能多活这么些天,他已挺满足了,就算今日命丧当场,也不会再有多少遗憾。

“来人,将丞相压入大牢。”

我望着相爷苍老的面容,不明白这位三朝元老年纪大了怎么会思想混沌成这样,自己葬送了那本该清闲享福的晚年生活,还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圣上,”容喻姿势僵硬地挪到了我面前,“父亲再三交代了,要我代他向您问安。”

“太傅的心意孤领了,礼就不受了,”我伸手扶住了他,“正好孤有事要与太傅商量,劳烦帮忙带句话。”

“圣上请讲。”

我望向殿外,轻声道,“这一场极寒害了太多人,蛮族的侵犯又让诸多无辜的百姓蒙受了灾厄,孤想在城外立下万民冢,命护国寺高僧前去诵经超度冤魂。孤想问问太傅的看法。”

“臣明白了,臣立刻便回府去与父亲说此事。”

我瞧他行动不便,随口问了一句,“要让太医过来先上点药再走吗?”

“不用,”容喻摆了摆手,狡黠一笑,“父亲许诺,只要臣做成此事,他就给我两本孤本。臣想试试苦肉计,带伤回去说不定能再讹一本。”

“……”我哑口无言。

处理完前朝之事,我先跑了一趟冷宫,确认过虞殊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保存完好,没被兆王等人发现后,我才安心地去了御书房。

刚入内,我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单子正站在一群侍从间忙碌地指挥着,原本就瘦不伶仃的小身板在经历了数个月的折磨后更单薄了。

他转头望见我,睁着一双圆眼愣了半晌。那眼睛在他没什么肉的脸上显得尤其的大,黑白分明,饱含疲惫,看着就叫人知道他定是受了不少的苦累。

小单子盯着我,快步跑来时不禁潸然泪下,“圣上,是您吗,您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免了他的礼,问他屋子还要多久才能收拾完。

“很快便能好,”小单子微弓着身迎我入内,“该撤的、该换的都已弄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些外间的清扫还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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