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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与太侍君(107)

作者:醉千归 阅读记录


“国师能在多年前就预知到天灾的到来,那所谓的圣子有没有可能也提前知道了此事?”我眉心紧皱,忧思万千,“令府能迅速建起那么多塔楼让百姓有安生之处,是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人手,以及南方存有诸条金乌石矿脉的缘故,那蛮族呢?”

以圣子这还有心思来算计对付我的状态来看,我总觉得蛮族此时似乎并没有受多少来自生存压力的胁迫。

因为他们还没放弃做侵占我朝的白日大梦,甚至都放长线放到江南来了。

但苍狼毕竟也不是小国,它只是和我朝相比要逊色些,比之真正的弹丸之地还是要大上好些倍的。他们是如何做到一边安顿好国内的臣民,一边继续向外扩展的?

还有那块令牌……

诸多问题一股脑地全堆在了我的眼前亟待解决,我胡乱地拿瓷勺搅着碗中的糖粥,只觉得思绪和这粥一样,都是一摊浆糊。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圣子的能力不如国师,他们要是提前作备的话,定然是从哪里听到了天灾将至的风声。至于蛮族百姓的生死,”虞殊的笑意不及眼底,反问我道,“砚卿觉得以他们的作风,会在意普通臣民的死活吗?”

我想到蛮人的累累恶行,念及当初他们在我朝边境十六城肆意屠杀、抛掷残尸的非人行径,顿时陷入了沉默。

“占下我朝后,我朝百姓便会被它蛮族一并归入人口总额之中,届时,他们还是有很多臣民。”

如此算来,便无所谓会死去多少人了。

“……”我哑口无言,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贴合实际。

蛮人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打算的,舍弃需要费时费力保护的,留下身强体壮能抗过天灾的幸运儿,总之只要保证皇族和重要的朝臣、将领能活下来就行。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先前京城起了浓烟,莫不是蛮人已经直入了京城之内,和闵言他们交手了?”

虞殊摇了摇头,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起了内乱。”

我想这些事情想得有些气闷,抬手轻轻抚两下心口,叹道,“朝中心怀鬼胎之人不少,清理了数回还是免不得留了些难除的祸患。内乱,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今夜子时桃花谷便会现世,待见到了陆大人,便能知晓详情了。”虞殊道。

我颔首道,“等与陆听汇合,若情况允许的话,我们就不回令家了,一直到入京前都待在桃花谷内。”

令家不太平,谁都不知道那些暗子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与其一直提心吊胆地分出心思去防着,倒不如直接离开这儿。

虞殊明白我的考量,他也赞同离开令家这个选择。

不是软弱逃避,而是在目前情况下没有为这些藏在暗处的家伙浪费时间的必要。

我垂眸舀起粥抿了一口,发现上面的那一层都转凉了,便不再多言,抓紧用早膳。

虞殊饭后要用药,只吃了个七分饱便停了箸,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我这儿细微的动静,在我饮茶漱完口时恰到好处地递来了一张帕子。

“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这东西?”我好奇地凑过去,拿探寻的目光盯着他的胸口。

“不多,只备了一双,眼下就这一条。”

另一条昨日给令老夫人了,家仆拿去清洗还没送回来。

我仔细瞅了眼帕子上的刺绣,是一枝红梅。这梅枝的风格还挺眼熟。

“这帕子上的纹样是你画好了之后叫人去绣的吗?”

虞殊摇了摇头,轻笑道,“宫中绣娘的技艺可要比殊厉害多了。”

“嗯?”我拿指尖触着那细密的针脚,有些惊讶地问,“这是你绣的?”

“是。”

我瞧着这梅花越瞧越欢喜,“你怎的做什么都能做得如此出彩。那另一条呢,另一条上绣了什么?”

“二月兰。”虞殊道。

这种植物我有点印象,似乎和梅树是差不多同期开花的,以前见五弟不知从哪里找来过,但御花园中没有。或许是因为它不够名贵吧。

我带着些许疑惑问他,“帕子上一般不都绣什么翠竹、君子兰么,怎么想着绣个二月兰?”

而且他说一双,这一双便是成对的意思,就好比鸳鸯与连理枝,可我想不懂,梅花和二月兰如何成对了?

“自知身微,只敢仰头慕天颜,心中却还存着不实际的期许,想花开相映,希望高枝上的艳色能落一片入怀间。”

我抬起他的下颌仔细瞅了瞅,末了摸摸他的额头,道,“别说胡话,你应当是那色泽靓丽的彩蝶才对,是花要引你来。”

虞殊还欲说些什么,我盯着他微张的薄唇心猿意马,一愣神就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将他按在了椅背上。

糖粥的甜味已被清茶漱去,但此刻那清苦的味道中竟又冒出了些许甜意。

他揽上了我的腰,或许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不够近,手上用了些力气,将我朝他那儿带了过去。待我红着脸微微喘着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他地膝上,双手缩在身前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了。

明明一开始是我主导的,现在却已经换成了他。

“笃笃——”

正当虞殊想要得寸进尺,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我眼见着他面上的神情一瞬间落了下去,眼睫低垂,里面似乎还带了点委屈,和刚刚意图攻城掠地之时的强势表现完全是两个极端。

不禁感到有些有趣。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见他一言不发地侧过脸去,忍不住笑了一声。

“圣上,少御,”外面的家仆扬声道,“少御的汤药好了,要现在端来喝吗?”

我起身理了理被虞殊揉乱的衣衫,算算时辰确实差不多了,便道,“端进来吧。”

桌上的残羹被收了下去,虞殊面前摆了一碗冒着苦味的药汤,还有一小碟饴糖。

他看不见碟子在哪,所以这药喝完了之后都是我给他喂的糖。

我正要伸手习惯性地将糖碟端过来,家仆就低声与我说,有人来求见,那人称自己知道和令牌的出现相关的事情。

“圣上,要叫他进来吗?”

有消息我当然不能错过,“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下面是一个呼应的剧情,决定浅浅分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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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红叶赠君秋意深

被家仆带来的人名唤阿廖。

他住的地方离阿苕很近, 两人的住处中间只隔了一间屋子。

据家仆转述,当日清早,阿廖干完活回来时, 远远地好像瞥见有什么长了毛的东西从墙根脚下窜了过去。

他担心是耗子, 怕家居物件会被咬坏就赶忙追了过去, 结果凑近了发现不是。

阿廖说,“那东西跑起来速度太快了,瞧不清到底是什么,只依稀记得又像狗又像狐狸的。”

他能确定的只有令牌的来处,它是被那东西叼在口中, 一路衔着飞奔去丢到阿苕的屋门口的。

我拿起腰牌摩挲着上面的暗纹,问他, “你见到它被丢下,可有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想将它拿走看看的念头吗?”

“有想过。”阿廖很实诚地承认了。

玄铁令牌上镶着大块的金子,流苏上做点缀的用的都是一颗千金的东珠, 它骤然出现在金银尚能流通的逸都中, 来常人说确实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的。

我挑眉,“那又是为何没拿呢?”

阿廖微微抬眸, 恭敬地与我解释道, “圣上,奴读过一点书, 识得那腰牌背后的‘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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