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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千里送(2)
作者:大生生 阅读记录
及至跟前,他将黑纱一掀,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太守连忙率众呼啦啦迎了上去。
徐偈坐在马上,不等太守恭迎,便开口道:“我乃微服,不得声张。”
太守和手下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绪。
就听徐偈道:“只留一人引我至驿馆,其余人等即刻散去。”
说罢,目光落到了为首的太守身上。
要说这齐王,年纪轻轻,却着实有骨子威严。他面白似玉,唇薄若纸,鼻如刀刻,纤长的睫毛下掩映的眸黑沉沉凉飕飕的,任谁被那样一双眼一瞧,暑天都能冷上三分。
太守头皮一麻,败下阵来,一面心里嘀咕这个娃娃忒邪门,一面遣退众人,亲自引他去往驿馆。
却不知徐偈此举是有打算的。
他乃退婚而来,若兴师动众,恐会累及那位小侯爷的名誉,故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章圆礼已躺得腰酸背痛,满心不耐,酒葫芦都见了底。
正要跳下树明日再来,就看到了远处的人马。
他定睛一瞧,可不就是画像上的徐偈,登时来了精神。
他将石块抱到怀中,屏息看着徐偈愈行愈近。
眼看就要踏上机关,徐偈忽而止了马。
“敢问大人,前方可是驿馆?”
“回殿下,正是。”
“驿馆可知本王前来的消息?”
“自然得知,驿馆已安排妥当,王爷尽管放心。”
徐偈却皱眉道:“我来贵国为的是私事,并不想叫人得知身份。劳烦大人现在替我伪造文书,我假借身份前往。”
“这……”太守一脸为难,“日头将落,王爷何不先入馆休憩,下官定会严令众人,绝不会泄露半字。”
“不必,我在此等候。”
太守见徐偈半点不打算商量,只得一拱手,快马加鞭地回城造文书去了。
而章圆礼抱着石块,忽而心生犹豫。
徐偈不肯叫人得知,自然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声誉,他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石块,心想,好像也不必非叫他如此难堪。
正犹豫间,徐偈面上忽而挂上一丝冷笑,他蓦得一抬手,一个精巧的梅花镖从袖中滑出,向着章圆礼面门刺去,而后一登马背,跃离地面。
章圆礼万万未料自己早已暴露,连忙向后一倒,怀中巨石一不小心滑落,嗖的一声,地面顷刻腾起一张巨网,尘土飞扬间,好巧不巧把自作聪明的徐偈兜了个正着。
徐偈的马嘶鸣一声,呆呆地看着自家主子行云流水般自马上腾空而起,而后一头钻入了巨网之中。
一阵风吹过,被吊到树上的徐偈可怜地随风摆了摆。
章圆礼落到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何人?”
巨网中的人倒是声音镇定,但架不住巨网钟摆似的荡来晃去,章圆礼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又爆发出一轮狂笑。
他笑得腹痛,哎呦一声倒在路边的青石上,用拇指将酒葫芦塞一顶,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口中,斥道:“你管我是谁!”
“你意欲何为?”
“吊你啊!吹吹晚风,多舒服。”
“我与侠士有隙?”
“没有。”
“侠士受人所托?”
“不曾。”
徐偈冷哼一声,“侠士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章圆礼下意识将酒葫芦往口中一倒,这才想起自己早已喝光,不耐烦地将酒葫芦塞上,瞪他一眼道:“要不是你先发难,也不会落入网中。”他一咕噜翻身跳下巨石,“你既已自投罗网,就好生在上面享受吧,爷爷我先走了!”
说罢,捡起一个小石子将巨网一弹,果见巨网又重新摇摆起来,他哈哈大笑一声,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提气,飞入林中。
徐偈面色难看地看着那乞丐愈飞愈远,半晌才止了晃。
到太守赶来,徐偈已在树上吊了一个时辰。
太守的肝胆都要吓裂了,连忙将徐偈从树上放下,徐偈头晕目眩,不动声色地在地上晃了晃。
太守慌忙跪倒地上,“下官定会为王爷抓到那宵小之徒,还请王爷先回驿馆休息!”
徐偈冷声道:“附近可有酒肆?”
“五里外有一山楼镇,此镇以烈酒闻名。”
“何方?”
“回殿下,东南向。”
徐偈一眯眼,果真是那乞丐消失的方向。
太守觑徐偈神态,试探道:“殿下可是得知那宵小的藏身之地?”
徐偈却不答他,丢了句:“大人稍候,我去去就回。”便翻身上马,向着山楼镇方向策马而去。
第3章
徐偈曾见那小乞丐饮过两次酒。这原本没什么,但最后一次,他明明酒壶已空。
这分明已是酒瘾缠身。
酒瘾一旦发作,就是天王老子也赶不上喝酒重要,他必然要去酒肆。
只恨自己耽搁太久,不知那乞丐跑了没有。
徐偈策马向着山楼镇疾行而去。
到了山楼镇,已然夜幕降临,他略一打听,此地最著名的酒肆在镇西,徐偈刚刚赶到,就差点被里面冲天的酒气熏了个跟头。
徐偈素来好洁,对气味尤为敏感,此刻略一掩鼻,皱眉向里面看去。
烟熏火燎间,那小乞丐果真在里面喝酒,此刻已喝得烂醉。
他倚着桌子半躺在地上,手里的酒葫芦晃晃悠悠地举起,这一倒,没两滴入口,倒是把泰半酒液洒到衣襟之上。
他满不在乎地扒拉了一下,将酒葫芦往桌上一掷,嚷了声小二。
店小二翻着白眼给他重新续满,见他无论如何也对不准嘴,便给他在桌上掌了个灯。
徐偈总算看清那乞丐的容貌。
年纪不大,却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又脏又丑。像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流氓混球,却不像刺客。
其实也算不上刺客。
没有刺客将人困住后自己跑了的。
那么他设计如此精巧的陷阱,目的为何?他既在树上听了自己与太守的对话,应知自己的身份他招惹不起,如若不是与自己有仇,何必冒此危险?可若真是有仇,又为何只是网住自己就跑到这里喝酒了?
总不能只为了吊自己半日。
徐偈忖思无解,只得重新审视起那人。
却忍不住一愣。
因徐偈无意中看到了乞丐的那双眼。
一双明明醉眼朦胧,却依然清亮澄澈的眼。
嵌在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混杂出一股未谙世事的懵懂气质。
那小乞丐晃晃悠悠起了身,向着酒肆外走来。
徐偈手中扣上梅花镖,只待他近身便发难。
眼看就要到跟前,那小乞丐忽而拐了个弯。
下一瞬,一个满是酒气的酒葫芦向着自己砸来。
徐偈侧身一避,酒葫芦咕噜噜滚到地上,洒了一圈酒。
小乞丐提着剑冲了过来。
“哪个孙子躲在暗处害你爷爷!还不束手就擒!”
那乞丐气势汹汹,可惜实在醉狠了,还不及近前,便被石头绊得一个趔趄,徐偈旋身掠到他身后,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踹。
那乞丐哎呦一声扑倒在地,扭过身来斥道:“你干嘛踹我?”
徐偈心道:这是不记得我了?正好审他一审。
他踱到乞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下他,“可还认得我?”
那乞丐迷迷瞪瞪的也不知听见没听见,他试着站起身来,却手软脚酸,半晌也没起身,最后委委屈屈地看向徐偈:“我起不来了。”
徐偈蹲下身子平视于他,“为何起不来?”
“喝多了,没劲。”
“为何多饮?”
“高兴啊!”
“何事高兴?”
“我报仇了!”
徐偈一眯眼,“仇人是谁?”
那乞丐醉眼朦胧地看向他,“徐……偈!”
“我认识他,可需我替你杀他?”
谁知那乞丐将他一瞪,“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我报仇了!”
徐偈心下大致有了计较,他忍着酒气,靠近了些,两人之间鼻息相闻,徐偈耐着性子温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仇?我替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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