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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千里送(16)

作者:大生生 阅读记录


“那赵怀远亲自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交代的始末。”

“也就是说,一个自称是赵如夫之子的山阴魔域魔主,给师父写了一封信?如何确信这就是大师兄?”

“千真万确,因为那人还一并寄来了一个信物。”

“什么信物?”

李云霄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包裹,小心地,一层层解开绳带,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玉锁。

“你有印象没?”李云霄问。

章圆礼扫了一眼,“没有。”

李云霄一跺脚,“笨!这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玉锁,亏你们以前还一起玩过!”

章圆礼耸了耸肩,“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能记这么清楚吗?再说,一个玉锁又能说明什么,就不能魔域魔主夺了玉锁,冒充于他?”

“必然是他,因为他将这玉锁的秘密告知了师父。”

“秘密?”

李云霄将玉锁递到章圆礼面前,“你仔细看看,这玉锁有什么门道?”

章圆礼将玉锁拿起,见玉锁背面花纹繁复,却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李云霄拧开水囊,滴了一滴水上去,水珠将花纹的纹路放大,竟是一条蜿蜒的线条。

“这是……”章圆礼问。

“是宝藏的地图。赵如夫其实已将人皮地图烧毁,却将地图刻在了赵怀远从小戴到大的玉锁上了。”李云霄将玉锁重新包好,“他愿将玉锁拱手相送,就是为了表达善意。”

章圆礼撇了撇嘴,“那万一玉锁是假的呢?”

“所以我爹派我来了啊,真与假,探探便知。他又是写信,又是信物,总不能就为了骗个断剑山庄弟子杀来玩玩。”

“我始终觉得那魔域魔主心怀鬼胎。”

“哦对了!”李云霄道,“他还给你捎了个东西。”

“给我?”

连徐偈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李云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不大的物什,递到章圆礼的面前。

是一只木雕的小兔子。

“他给我一只木兔子干什么?”章圆礼皱眉道。

“我哪知道?”李云霄翻了个白眼。

章圆礼面露难色地将那只粗陋的木雕兔子拿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扫了木雕一眼,却突然神色一凛。

“怎么了?”徐偈问道。

章圆礼看了过来,那满目的震惊深处,竟有化不开的怜悯,他轻声道:“他可能……真的是大师兄,我想起来了,小时,他送过我一只兔子。”

徐偈一愣,一股酸麻,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随着起伏的胸口,凝视的双眸,渐次在心底化作一声怜惜的喟叹。

那只手瑟缩了片刻,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陪你见他。”徐偈说。

“……嗯。”章圆礼看了徐偈一眼,“我想想该注意些什么。”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

章圆礼因自小晕车,有上车睡觉之习,此刻正事讲完,一时无话,他想了不多时,眼皮就开始下垂。

徐偈正要开口,就见章圆礼微微晃动,当即噤了声。

章圆礼很快东倒西歪起来。

他也会倒,会周公的那一刻,往徐偈身上一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偈将他一揽,替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见李云霄挤眉弄眼地要出去,低声道:“李少侠留步。”

李云霄仿若自己被撞破奸情,颇尴尬地将自己摁回座位上。

“齐王殿下,何事?”

“你们方才相商,并未说何事何地与魔域魔主相见。”

“哦!”李云霄一拍脑门,“他还真说了!他定了七月初三,十日之后,地点倒是任由我们来选,选好后将信埋在入城后的第四棵柳树下,看起来倒是坦荡。”

却见徐偈垂着眸,面色泛冷。

“有什么不妥吗?”

“地点涉及安全,而时间代表准备,他定时间,如若不是气量狭小到非要争个互不吃亏,那就一定有所动作。”

李云霄一愣,脸上登时显出惧色。

“无妨,既由我们定,就不必充当君子。选一四处遮掩之地,请师兄亲自设伏,他梅花镖出神入化,纵是魔域魔主有何动作,也得先快过师兄的镖。不过……我师兄到底江湖中人,若魔域魔主一人他可应对,但若他背约,我师兄也应付不来。”

“那该如何?”

徐偈沉思片刻,“我去找当地驻军,伏于沿途,以防山阴魔域倾巢而动。李少侠可知宿州驻军何在?”

“宿州是宣武节度使驻扎之地,齐王可直接去找他。”

章圆礼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嘟囔了一句,往徐偈的胸膛处一溜。

徐偈连忙将他扶起,让他重新躺回自己的颈窝。

李云霄看着徐偈行云流水的一系列行径,原想问的话在嘴里刹了车。

马夫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镇上。

镇上不如城里,没什么好的住所,只有一颇简陋的客舍,四五间房,并一个小院子。

但胜在风景优美,环境清幽。

章圆礼跳下车就像出了笼的鸟,和李云霄打打闹闹抢猫耳朵去了。

徐偈在院中要了一桌吃食,客舍吃食简陋,端上来的只有胡饼和米粥,章圆礼一看就先撇了嘴,拽着李云霄丢了句我们去打条鱼来,就跑没了影。

此镇有一条细流穿镇而过,正值傍晚,不论粼粼的水面,细细的拱桥,还是桥下的浓密翠柳,皆叫夕阳染上了一抹红。

柳上的知了还在尽情地唱着晚晴,章圆礼和李云霄早已挽了裤腿,淌到了河里。

暖融融的水好似晃碎的金子,轻柔地拍打着二人的腿,在二人的腿间指缝间闪着流动的光。

章圆礼掬了捧水洗了把脸,感慨道:“再不坐车了!明天骑马!”

“师兄。”

“嗯?”

“你知不知道你在齐王身上睡了一天?”

“啊?”

“你先睡人肩膀上,后来嫌不舒服,又躺人胸膛上,最后干脆滑到了腿上,在人腿根子上睡的,脸都快埋他肚子里了。”

章圆礼的脸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你怎么不叫我!”

“他不让啊。”李云霄忽然凑了过来,“师兄,我瞧他那样,实在不像你嘴里的光风霁月,他真的说要退婚?”

章圆礼垂下了眸,“他一直说要去洛京,从未变过。”

“师兄,这一路,我想明白一个事儿。”

“什么?”

“他去洛京,到底要干嘛。”见章圆礼呆呆地,李云霄搓了搓手,“你看,他是不是只说去洛京,从来没提去洛京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不是去退婚的。”

章圆礼嘴唇一勾,接着又掉了下来,“怎么可能!”

“真的!我瞧他也是个君子,既要跟你退婚,又怎会和你如此亲近?他定是去反悔的!”

“可是——”

“师兄,你去问问他。”

“我不问。”

“那我给你问。”

“不行!”

李云霄在水里一跺脚,“那你就这样干着急啊?”

“谁说我干着急了!”章圆礼皱起了清俊的眉,“要是他没那个意思,你这一问,还怎么做朋友。”

“还做个屁朋友啊我的好师兄!你是要跟他做朋友的吗!”

章圆礼鼓着腮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梗脖,“是。”

李云霄翻了个白眼,“你就怂吧!”

章圆礼掬起一捧水泼到李云霄脸上。

李云霄不干了,当即跳到章圆礼背上,脚背在章圆礼膝上一勾,把他压进了水里。

两人回来时,一条鱼也没捞着,倒都成了落汤鸡,叫夏日晚风一吹,皆可怜兮兮地淌了一地的水。

徐偈诧异道:“怎么成这样了?”

回答他的是章圆礼的喷嚏。

徐偈连忙解下外衣给他披上,将他拥进屋里。

李云霄一屁股坐到椅上,刚要端碗半凉的粥,却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只得端着凉粥拿着硬饼,哆哆嗦嗦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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