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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师兄被毒蛇咬了之后+番外(10)
作者:野春渡 阅读记录
江邃正平静地躺在侧殿的榻上,双目紧闭,脸上、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床榻旁站着一名医师,此刻正在给他把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捋胡须,看起来江邃的状况不容乐观。
袖匀尊上正与灵渊仙人说着些什么,而沈今潮则远远地站在一旁,气氛还算和谐。
见路见秋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灵渊仙人皱眉警告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见过袖匀尊上,见过师尊。弟子只是有些担忧江师兄,才急着来看看。”
——这当然是瞎话,他是担心沈今潮被牵连,见师兄没事,才缓缓松了口气。
“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瞎逞什么能!”灵渊仙人吹胡子瞪眼。
袖匀尊上长了一张秀美的脸,但为人很是冷淡,每每看到她,路见秋都有些下意识的发怵。
“灵渊,何必责难于见秋,他也不过是关心同门。”袖匀尊上开口了,“不必担忧,江邃不过就是受了些小伤,不至于扛不下来。”
“是,袖匀尊上 。”路见秋偷偷瞥了沈今潮一眼,沈今潮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好悄悄挪到了师兄身边,与他并排站着。
又等了一会儿,方才那个把脉的医师便站了起身,道:“这……江仙君的情况,有些复杂。看起来像是与人发生了一场激烈的缠斗,内腑重伤……”
袖匀尊上见不得他这么支支吾吾的,便冷冷催促道:“说结果。”
“倘若今日内江仙君能醒过来,老朽还能救一救;倘若不能,那尊上便可开始着手准备后事了。”
“废物。”袖匀尊上秀美紧蹙,不知是在骂医师,还是在骂江邃。良久,她才挥了挥手,有些头疼道,“你先退下吧。”
那医师离开了,袖匀尊上才按了按山根,看着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江邃,恨铁不成钢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秘境,也能落得如此境地,真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天赋。”
“我那三徒弟来自苗疆的,兴许能让她来看看,找找办法。”灵渊仙人也跟着叹了口气,为江邃的陨落扼腕叹息。
听到这消息,路见秋心中也重重地一跳,他望向沈今潮,想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
路见秋从来都是无条件偏向师兄,可他并不希望江邃真是被师兄所伤,更不希望江邃因此而死去。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沈今潮低声道:“这与我无关。我虽的确把他留在了原地自生自灭,但未曾伤他半分。”
他一说,路见秋自然信了,道:“我相信师兄。”
沈今潮垂着眼,看起来心情有几分低落,他便赶紧悄悄扯了扯师兄的衣角,稍微安慰了两分。
兴许是老天也不想让天之骄子死得太狼狈,两个时辰后江邃便醒来了。这之后,他便照常练功,甚至还一反常态,时不时去参加一些宗门比试。
这之后的好长一段时日,路见秋都没再见过江邃,但他又摘得了哪场哪场比试的桂冠诸如此类的消息倒是听得多。
往日里明明是沈今潮爱参与那些比试,这下却与江邃完全换了过来,他整日指导路见秋练功,给他讲课;而江邃忙着四处历练,讨得了不少好名声。
见江邃没事了,路见秋倒也想表达一番自己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但总也见不着面。他写感谢信寄去了,江邃回的信也总是简短——
简短到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个“嗯”字。
路见秋见了气愤得很,后来便不再写了,但还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塞进了江邃的寝房里。
当然,这些事他都是瞒着师兄干的,不过他猜想,沈今潮约莫也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不过就是懒得理会。
这些日子得以从早到晚腻着师兄,路见秋眼角眉梢都写着快乐,就连那股子懒惰劲儿也少了。
偶尔能与师兄有点身体接触,他的心也跳得快要逃出胸腔,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心想,他这么喜欢师兄,又怎么可能与江邃有什么瓜葛呢。
沈今潮最近也对他亲近了许多,具体便是:从前他牵师兄的手,师兄次次都要避开;
现下他牵师兄的手,师兄十次里也会答应一次了。
路见秋总想到那日师兄说的话,既然师兄对与他一同出现在三生石上的江邃如此气愤,那应当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本就不甚聪明,这一番胡思乱想下来,更是把脑子理成了一团红线,他觉得自己兴许是被师兄缠住了。
这日路见秋又早早地起身跑到了桃林里,沈今潮正在舞剑,墨色的发,白皙修长的五指紧握着剑,舞起剑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看得路见秋小心思又活络起来。
但他很快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暗色,换了一副开朗活泼的神情:“师兄!”
“既然来了,便把昨日习的剑法做一遍。”沈今潮收剑入鞘,防着不小心伤到他。
路见秋哪里记得什么剑法,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美人师兄,因此胡乱地蹦了两下,便有些心虚地垂着脑袋站在一旁。
“我记不住了。”
他原以为师兄多少会训斥他两句,但没想到沈今潮却只微微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后抬起他的手臂,温温柔柔道:“我带着你做一遍,此番你得好好记着。”
师兄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包裹住他,他的脸上很快便红了,手也软得抬不起来,便只能小声道:“师兄,我、我抬不起手……”
沈今潮又靠近了一点。
路见秋感觉自己像个木头小人,很是僵硬地被领着乱舞了一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头顶开始直冒热气了。
“师兄,我、我好像有些……”他声如蚊蚋,偏过头想与师兄说些什么,却意外看见了站在桃树下的江邃。
江邃远远地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看不太分明。
路见秋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
第9章
“怎么了?”沈今潮说着,双唇几乎贴到了他的耳朵边。
路见秋打了个寒颤,这下连耳朵也红透了,结结巴巴的:“没、没怎么,师兄,你继继续。”
沈今潮又领着他做了一遍,便很快松手退开了,动作自然而利落,让路见秋又开始胡思乱想。
等他乱七八糟地想完,再抬头看去时,再没了江邃的身影,桃花树下空荡荡的,就像江邃从未出现过。
“师弟,你又不专心了。”
“我错了,师兄。刚才是太累了……”路见秋听了,连忙收回视线。
这几日路见秋总觉得自己被人偷窥着。
不论是练功、闲逛,还是夜里睡觉时,只要是他一个人呆着,那窥伺的目光便无处不在。
可每当他费心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总能精准地避开他。
路见秋除了觉得有几分烦躁外,倒也没有旁的感受,高低还在苍蘅派,那人再猖狂也干不出过分的事来。
于是纠结了两日,他便又照常吃吃喝喝黏师兄了。
但路见秋没去找,那背后的家伙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日路见秋恰巧有些失眠,便干脆把院子里埋的酒挖了出来,用酒壶装着,在桃林里寻了个适合观月的位置,对月自酌起来。
如他所想,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今夜也未曾缺席。
路见秋平躺在草地上,抬头赏月,时不时喝两口酒,喝到小半壶时,他的手被人按住了。
江邃冷着脸,说的话也硬邦邦的:“苍蘅派禁酒,倘若你再喝,我便要告知于灵渊仙人了。”
“江邃?”
“嗯。”江邃把酒从他手里夺下,放到了一旁。
路见秋翻了个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月色有些冷清,打在江邃柔软而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此刻的他略有几分温柔。
他沉默地看着路见秋,抿紧了下唇,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