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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下去有什么不好呢?
这样就可以和妈妈团聚了,再也不用面对一个人的孤独了……
宋南星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身,脊背弯起绷紧,像一张拉满到极致随时会崩断的弓。
死死咬紧的唇齿间泄露出细碎的呜咽声。
这时却有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沈渡声音传进来:“星星,你还好吗?”
他的声线温柔,满是关切,让宋南星恍惚了一瞬。
没能得到回应,沈渡又说:“我买了点酒,要不要一起喝点?”
宋南星甩甩头,手掌抓着洗手池边缘艰难起身,声音沙哑地说:“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他拍了拍脸,直接将头伸到水龙头下方冲了一会儿。
混沌的头脑在凉水的刺激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来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又对着镜子努力笑了笑,让自己看起状态没有那么糟糕。
怕沈渡在外面担心,他没敢耽搁太久,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就开门出去。
沈渡在阳台上等他,见他过来,沉默地将一瓶啤酒打开递给他。
宋南星和他并排站着,举杯跟他碰了下,笑着说:“你这一瓶倒的酒量,悠着点喝。”
沈渡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捂了下他的眼睛,低声说:“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你看起来很难过。”
温暖的掌心覆在眼睛上,宋南星在黑暗中眨了下眼睛,嘴角勉强扬起的弧度一点点拉直、崩塌。
他没有挣脱沈渡的手,温暖的黑暗让他感到了一丝安宁,那些不断堆积压抑的情绪也终于倾泻而出。
“刚开始我真的很高兴。”
他缓慢而艰涩地开口,声音沙哑近乎哽咽:“我以为,我真的找到她了。”
有温热的液体坠落,一滴,两滴,三滴。
像潮湿的雨水打在沈渡掌心。
那是种很奇特的感觉,沈渡从未体会过。他凝视着眼前脆弱的人类,脚边的影子缓慢而无措地扭动着,发生疑惑的声音:“哭了。”
“好难过。”
“不哭。”
小章鱼和木偶小心翼翼地靠拢过来,巴巴地看着他,却又不敢靠近。
沈渡的手掌移开,温柔落在他潮湿的发间揉了揉,按住他紧绷的后背将人揽入怀中:“你会找到她的。”
宋南星的额头抵住沈渡的肩膀,没擦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颈间,若有似无地应了声。
潮湿的橘子香味钻进沈渡鼻子里,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沈渡深吸一口气,暗处的阴影涌动起来,他抬起手掌轻拍宋南星绷紧的脊背。
宋南星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他将脸埋在沈渡胸口,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海风气息,放任自己短暂地沉浸在对方温柔里。
过了许久,他才从沈渡怀中退出来。
因为短暂地示弱亲昵,他的耳朵染上了薄红,眼睛也不敢和沈渡对视,只是又跟他碰了下杯,仰头将一罐瓶酒喝完。
柔软的身体离开,沈渡有些留恋地蜷缩了下五指,目光落在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上。
宋南星一无所觉,自顾自又拿了一罐啤酒打开。
沈渡在旁边沉默地陪伴,两人很快喝完了两打啤酒,其中大半都进了宋南星的肚子。
他脸色发红,耳朵也烫的厉害,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沈渡及时将人捞进了怀里。
宋南星只比他矮了半个头,一抬脸鼻梁就撞到了他的下巴,他的眼眶迅速湿润起来,喃喃地抱怨:“你下巴好硬,撞得好疼。”
全然不知自己仰起脸时,沈渡只要一低头,就能轻易吻上他的唇。
沈渡目光在饱满肉粉的唇瓣上顿了片刻,才扣住他的腰将人往卧室扶:“你醉了,我送你回卧室休息。”
宋南星很乖地被他半搂半抱地送到了卧室里。
沈渡见他头发没干,立即想起曾看过的一些没用的人类知识——湿头发睡觉会感冒头疼。
让宋南星靠在床头,沈渡先去拿了吹风机给他吹半湿的头发。
吹风机热乎乎的风吹在脸上时,宋南星清醒了一些。
他酒量其实不错,也说不上醉,只是有意放纵自己陷入思绪混沌不用思考的状态。
此时他靠在沈渡身上,对方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力道轻柔,有种让人变得懒洋洋的魔力,原本被虚无充斥的胸腔,像被温热的水流注入,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他抬起脸,正对上沈渡非常温柔耐心的眼睛。
沈渡刚好给他把头发吹干,关掉吹风机,说:“你好好睡一觉。”
温热的身体退开,宋南星被他轻柔地扶着躺下时,忽然有些不舍。
沈渡替他盖好被子,关了灯,便回了隔壁。
宋南星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隔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轻轻翻了个身。
酒似乎醒了,他有些睡不着。
这时卧室门被推开,木偶慢吞吞从门缝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南星。
小章鱼就趴在他头顶,蓝色的身体散发出微光,宋南星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他撑着手肘看了一眼,朝木偶招了招手。
木偶的黑洞眼变圆了一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宋南星有些挑剔地摸了摸它硬邦邦的木头身体,咕哝说:“将就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捏着小章鱼的腕足将它提起来放在枕头上,把呆呆的木偶抱进怀里,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木偶的木头身体硬邦邦,睡着之前,宋南星有些想念柔软的布偶兔子。
被放在旁边枕头上的小章鱼不甘心地挥舞腕足,想要爬到宋南星的枕头上去。但很快它就仿佛定住一般,不情不愿地垂下了腕足。
被宋南星抱住的木偶身体拉长,硬邦邦的木头身体变得柔软。
沈渡满意地将人抱紧,亲了亲惦记许久的饱满唇瓣,勾着唇轻声说:“晚安。”
*
大约是喝了酒,宋南星这一觉睡得很好。
等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中午,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是楚胭打来的。
宋南星想起体育馆的事,眉头蹙了下,但已经没有昨天那种胸口被水泥封死的窒息感。
猜想她应该是想跟自己了解体育馆的情况,宋南星就回拨了过去。
楚胭仿佛专门在等他的电话,接通后很是干脆利索地说:“你在家吗?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沟通一下。”
宋南星说:“在的。”
“我五分钟后到。”楚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还没到五分钟,宋南星家的门铃就响起来。
宋南星连忙换了衣服去开门,走到门口时又想起木偶和小章鱼在卧室里,连忙折返回去叮嘱了两位住客,顺手把卧室门关上,才去开了门。
楚胭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马尾高束,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南星请她到客厅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等着她开口。
楚胭打量他半晌,像是在斟酌思考,良久才说:“昨天接到你的报案之后,我和韩志立刻安排了人手按照名单挨家挨户上门找人。但两批一共放回了两百一十三名失踪人员,却只成功召回了五十六人。”
宋南星抬眼:“是家属不愿意配合?”
楚胭摇摇头,声音沉重地说:“剩下的一百五十七人,全都失踪了,连同他们的家属一起。”
第41章 “欢迎你加入收容中心执行组。”
一百五十七名归家的失踪人员背后是一百五七个家庭,失踪人员加上家属,就算保守估计也有三四百人。
这三四百人分散在桐城各个区,但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不约而同地全部失踪了。
上门的民警没能敲开门,情况上报后特别行动局汇总数据发现类似的情况十分多,于是临时下发了紧急文件,允许民警用非常规的方法破门。
但民警破门之后,发现这些失踪人员的家里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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