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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宋南星昨天近距离的看见过他的脸,估计这会儿根本无法把这个看起来十分温厚老实的男人跟昨晚的怪物对上号。
此时,怪物站在景娆斜后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而景娆一无所觉,电梯抵达一楼后,她就收起手机往外走、
路上偶尔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就礼貌地回应一下,神色看起来并不热络。反而是落后她半步的男人一直频繁主动跟其他住户在打招呼。
等景娆出了小区,男人和宋南星同时停下来。
男人目光追随着景娆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略有些敌意地看了宋南星一眼:“你是新来的住户?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宋南星打量着他,确定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他笑了下,说:“是。你住八楼吗?”
男人摇头:“我住九楼,就你隔壁902,刚才那个是我老婆。”
宋南星眉头一跳,玩笑着说:“那你刚刚怎么是从八楼上来?而且你老婆看起来和你不是很熟的样子。”
男人闻言无奈地笑了下,表情看上去非常苦恼:“景娆早上又发病闹脾气了,谁也不认得。我这不是怕刺激她得哄着嘛,不然她闹起来,又没有安宁日子。”
两人说话间有认识男人的住户凑过来:“宋云桥,你老婆又怎么了?”
听见这个名字,宋南星眼神微变,猛地转头去看男人。
宋云桥还是那副没办法的表情说:“嗐,妄想症又发作了呗,非要说不认识我。我又不敢刺激她,只能顺着她装作不认识送她出门。等会还要回家做饭,等她晚上回家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邻居啧啧感叹说:“你这也太难做了,怎么不送她去卫生中心看看?”
宋云桥说:“她不愿意去,我也不好逼着她去,担心刺激她导致病情恶化。而且也就是时不时认不出来人,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邻居说:“景医生遇见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南星在一旁听着,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背后顿时冒起阵阵寒意。
宋云桥又在小区里跟住户闲聊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家做饭了。
宋南星没有跟着,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想着得先趁着天还亮着,去找小章鱼和木偶。
他抱着布偶兔子往另一边走。
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右手边的绿化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下意识离远了一点,下一秒就见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大狗从绿化带里冲出来,在地上直打滚。
布偶兔子看见它,紧张地竖起耳朵,红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大狗。
大狗还在地上翻滚,喉咙里发出哀哀戚戚的叫声,巨大的身躯把整条路都堵死了。
宋南星抱紧了布偶兔子,正想掉头换个方向走,就见一条熟悉的蓝色腕足从大狗的右眼伸了出来。
宋南星一顿:?
他回头细看,就见小章鱼从大狗的右眼眶里钻出来,兴奋地游到了他面前。
它看起来非常高兴,八条腕足在空气里扭来扭去,又游到大狗不动了的尸体上方非常得意地转了一圈。
宋南星对它的勇猛予以肯定:“做的不错。”
得到了夸奖,果冻状的圆圆头部收缩了一下,小章鱼重新游回来,挨挨蹭蹭地粘到了宋南星肩膀上。
布偶兔子抬起头看了它一眼,又扭过头去,拿后脑勺对着它。
小章鱼顿时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它本来昨天就想来找星星的,就是因为遇见了这条大狗,在它身上的尖刺上看见了布偶兔子身上的碎布片,这才先去追狗了。
这条狗虽然很弱,但太会躲了,它可是找了半天。
小章鱼垂下腕足,卷住布偶兔子垂在脑袋后面的长耳朵拽了一下:“大狗,吃掉了。”
“好难吃。”
布偶兔子扭头瞪它一眼,把耳朵抱起来藏到怀里,不给它拽。
小章鱼没能得到感谢,碎碎念说:“真没礼貌。”
“一点也,不可爱。”
*
宋南星带着小章鱼和布偶兔子赶在天黑之前将整个小区都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木偶。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他推测景娆这个时候差不多快要下班回来了。只能先回到了六栋楼下等着。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景娆就回来了。
她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满是疲色。进了电梯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站得笔直,身体靠在轿厢壁上,看起来很憔悴虚弱。
宋南星跟着她回了902。
景娆的生活方式很固定,她照例先给自己做了晚饭,吃完后又去洗了个澡,之后才走到客厅,从茶几侧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来。
宋南星看了一眼药品名字,是治疗精神污染的药物。
景娆看起来对药物有些排斥,她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回来,又有些烦躁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去书房做别的了。
她离开之后,宋云桥鬼鬼祟祟地从卧室里出来。
他不像白天那样人模人样,四肢着地,身上覆盖着棕黄杂乱的皮毛,整个身体弓起来,踮着脚掌小心翼翼地靠近茶几。
因为太过紧张,他并没有注意到藏身在厨房的宋南星。
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张大嘴伸出管状舌,舌头末端挤出几滴淡黄色的液体滴入了水杯中。他似乎还想伸舌头在水杯里搅一搅,结果书房里的景娆忽然起身出来,他吓了一跳,连忙踮着脚逃回了卧室。
没有注意到水杯被带歪了一些,洒了几滴出来。
景娆从书房出来,从药瓶里倒出四颗药,端起水杯正准备服药,手却忽然顿住。
她看着茶几上洒落的水滴,长眉缓缓拧起,四处张望:“可乐?”
可乐没有回应。
她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可乐好像一直躲在床底下不愿意出来,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上床。
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发酵,景娆犹豫了一下,端着水和药进了水房。
出来时,她把空杯子随手放在桌上,就回卧室休息了。
卧室灯光熄灭后许久,床底下开始窸窣作响,有轻微的震动从床板传来。景娆闭着眼睛装睡,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了手术刀。
宋云桥从床底下钻出来,爬上了床贪婪地盯着景娆。
就在他将要低头去舔景娆的脸时,本该昏睡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冷冷盯着他。
宋云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逃跑。但景娆动作比他更快,手里的手术刀毫不迟疑地捅进他后腰,然后“啪”地按下了开关。
宋云桥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卧室灯光亮起来,他狰狞丑陋的模样暴露在灯光下。
景娆看清他的脸后,表情诧异不可置信:“宋云桥,怎么会是你?”
她脸色变换,握紧了滴血的手术刀:“你怎么进我家的?持续多久了?”
宋云桥趴在地上认错求饶:“景医生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景娆目光四处扫视,想起白天总是不见踪影的可乐,厉声问他:“我的狗呢?”
宋云桥被吓得一抖,支支吾吾地说:“我告诉你狗在哪,你能放我走吗?”
景娆冷冷盯着他:“可乐在哪里?”
宋云桥说:“杂物间的柜子里。”
景娆闻言立刻转身去杂物间。
宋云桥见状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与此同时,杂物间传来景娆的尖叫声。
宋南星追着宋云桥出门,就见他冲下了八楼,疯狂怕八楼住户的门:“救命啊,快救命啊,我老婆疯了。”
他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回荡,不仅是八楼住户,楼下好几户也跟着打开了门。
看见宋云桥浑身是血的样子,七嘴八舌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云桥说:“我老婆精神污染加重妄想症又发作了,半夜忽然捅了我一刀。现在她拿着刀情绪还不稳定,我怕她伤到自己,麻烦大家帮帮忙,再通知一下卫生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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