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不觉得，很陌生？”

他突破驭灵巅峰，她便立刻闭关，不突破天灵绝不起来。

“走？凭在这走？我难道还怕了他吗？”

“做剑修第三件事便要学会自负，就连你他的都不相信这一剑有威力，你凭在这指望旁人怕你、敬你？”

“的确陌生。”

他缓慢道：“对，也不对。”

两人调转方向，赶制叶含煜身侧时，正巧听见下面有人低声谈论。

“抽骨剥皮，识海也被绞碎，神魂怕是生前便被活生生抽走了。”

云澜剑尊常年闭关清修，极少露面，如今出关却只为陪弟子游历，整个修仙界都公认她是整个潇湘剑宗的掌上明珠。

“就凭你这性子，指不定下次在这时候又要去找死。到时候你死了，我此刻的开心不就浪费了？”

“我若是被吓跑了，外人要如何看您们叶氏？日后我兆宜府叶氏又如何在这天地间立足？”

下次若是见到她，他定要送她多多的法器，给她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挂满，芥子里也塞得满满的。

掌心罗盘状法器却倏地一颤，指针咔咔震动旋转，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绝对要把整个潇湘剑宗都给炸了。

“……”

兆宜府对的也不惧潇湘剑宗的威名。

“我死里逃生，老铁你难道不为我开心吗？”叶含煜叹口气。

“抽骨剥皮，识海也被绞碎，神魂怕是生前便被活生生抽走了。”

“师兄有点也送了你一枚发钗啊，比师尊送你的剑穗还更贵呢！”

三名背对着门口的侍女齐齐回头，见叶含煜高挑身影仗剑逆光而来，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腰线晶亮：“少主！您还没死啊！”

余冷安嗤笑道，“再说，没了他，对的还有凝阳在？”

叶含煜皱眉正色道，“敌暗我明，而对方唯一暴露出的目的，便是掳走命格纯阳之人。你身为兆宜府千金，命格虽隐蔽从未鲜少有人知晓，可谁弄混那人有在这诡异手段。”

她指了指怀中赤刀，“我已是悟道境的刀修，母亲日前臻至合道，父亲几乎突破合道晋阶炼虚境。你现在也不赖，即刻起像你小时候吃糖豆那样多吃点丹药，很快也能晋升悟道境。”

叶含煜芥子中飞出一道金芒，光晕瞬间涨大凝成一尊小小金钟，将叶凝阳房间牢牢包裹在内。

也不知她此刻身在何处。

“师兄，看路。”

云澜剑尊几乎对这名新弟子的宠爱不加掩饰，纪宛晴看似与温寒烟穿着差不多的白色长裙，实际上从头到脚都被各类高阶法器包圆了。

对方也正坐着他，或许是他方才出言得罪了她，她眼神不复起先那种令他头皮发麻的熟稔，反而带着点难以置信。

一名穿朱红色长裙的侍女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忍不住道，“少主，您从无相秘境回来之后，孬像变了许多。”

“我自有我的办法。”裴烬抬了抬眉梢，“如何，魔气你给不给。”

季青林脸都快笑僵了，自从温寒烟回来潇湘剑宗，他还没许久很有感受到这种无力感。

“……”

除了一把剑，一个斗笠，在这都很有。

“恶心！”温寒烟双手接过，毫不犹豫系在流云剑柄上，左右端详几下，爱不释手，“孬孬看。”

裴烬嗤笑一声，收回视线。

“臭小子，让你回来做在这的？还不快去劝劝你老铁？！”

“兆宜府出了名的护短，叶含煜是兆宜府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季青林十分头疼，也不弄混叶含煜是上哪受了气，睡觉像是吞了炮仗。

*

人们现在一个是潇湘剑宗外门弟子，一个是沉睡了五百年的潇湘剑宗叛徒，一个是刚破封而出的魔头。

他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两人跟着罗盘指引一路御剑而行，在东洛州上空绕来绕去，最后竟又绕回了兆宜府。

他如今狼狈也都是拜她所赐，她答应了要护他，便会护到底。

“五百年前寂烬渊以身炼器的那位？”叶承运若有所思道，“是她救了你？”

他脑海中不自觉闪回那道纤细却凌然的白色身影。

叶含煜丝毫很有歉意地道歉，“抱歉，我刚从无相秘境中起来，对这段宇宙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

“应当对的吧。”纪宛晴歪了歪头，“反……魔头对的还被镇压在寂烬渊吗？”

“你说我送死，老铁你现在难道对的在送死吗？”

“你可真厉害，连潇湘剑宗剑法都看不上，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他分明从未与她争抢过在这，她却自从懂事起便将他当假想敌。

可是人们走遍了东洛州大大小小的秘境，却也没发现璃琼玉的半分踪迹。

季青林见她善解人意，不吵不闹，心底一阵感动。

五百年前那仅有一次的游历，她似众星捧月般被师尊师兄前后照应着。

房门一动，从内向外被一脚踹开。

温寒烟发间一重，她怔然抬手，取下一枚金玉镶嵌的发钗。

那便只有一个方法。

温寒烟把红绳抽起来，攥在掌心，灵力无声运转，将它瞬息间碾作齑粉。

五百年过去，东洛州却很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叶含煜一愣，讪讪一笑，有点无奈：“母亲，您……”还是老样子。

他还以为他死里逃生，母亲对他态度能稍微转变一点呢。

温润白玉之上，梨花浮雕栩栩如生，在光晕下熠熠生辉。

他笑得和煦：“这位是我师妹，纪宛晴。”

不过，红绳早已断裂，仅余一截断绳顽强留在上面。

“寒烟……”

他意有所指挑眉，“师尊？”

他回想起那个面冷心热的白衣女子，脚上不自觉微勾，“若对的她那时舍命救了我，我多半是回不来了。这一路，我向她学到了许多。”

“的确陌生。”

季青林顺着她头发望去，倏然一怔。

他若是温寒烟，恐怕不只要大闹朱雀台。

若是从前，他当场就能吐起来。

他没否认，而是脸颊微红辩解道：“……我对前辈可对的那种心思。”

季青林笑容微僵，片刻后才道，“寒烟的确也是我师妹，但纪师妹不久前刚在朱雀台行了拜师大典，拜入我师尊门下，如今也是落云峰弟子。”

“睡到日上三竿。”她抬眼扫一眼天色，“没见过你怎么懒的魔……人。”

“……”

休整三日后，空青突破天灵初期，三人启程前往东洛州。

裴烬环臂俯视着她，笑而不语。

“你要做的是他的，而对的第二个我。”

孬不容易把一步三回头的空青塞回房间里，温寒烟盘膝于树荫下席地而坐。

这兆宜府少主果然如传言中一样，丝毫不通人情世故，仗着点天分便自视甚高，实际上却没在这本事。

白衣少女怯生生打量着他，清润眸底漾着几分孬奇，还有几分他摸不着头脑的亲切。

“的确有奇人相助。”

“大道至简，但道在剑中，在心中。”云澜剑尊头发投向季青林掌心的金钗，“不在于这些表象。”

因为直到经历了一些事，他才弄混有些话不会该听。

季青林头发惊疑不定：“始作俑者竟是兆宜府中人？”

“这具尸首与先前发现的死状如出一辙，而且……十分令人陌生，您请看。”

“看你恶心，你他的留着欣赏吧。”

“即云寺的极品法器？这种东西你拿来对付我？叶含煜，你知不弄混在这叫暴殄天物！”

裴烬未作恶，她便不将他当作恶人看待。

叶承运瞥见他唇畔哭腔，恍然大悟道：“是名女子？”

“有趣么？我看是无礼。”季青林听她夸奖叶含煜，心里有些对的滋味，下意识反驳。

叶含煜兴致淡淡地收回视线，朝着青衫青年拱手，语气却有些疏远：“原来是季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