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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257)

作者:梦鹿天鲸 阅读记录


“今日我便好心让你重温一下最残忍痛苦之事,让你在恐惧之中凄惨死去,好祭我这块还未见过血的生烟玉!”

尾音被吞噬在风中,裴烬懒散摩挲了下生烟玉,抬起眼。

看见千年前那间遍布血腥的阴冷囚牢。

第84章 九玄(九)

夜间灯火绵延,花灯续昼,黯淡的苍穹都仿佛被一团团烈火点燃。

裴烬阖眸靠在墙边,地牢潮湿阴冷,四面墙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

窗外热闹非凡亮如白昼,窗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一片发霉混杂着血腥的气息之中,裴烬睁开眼睛仰起头,不偏不倚地望向窗口的位置。

断断续续的欢声笑语被风送来。

被剥夺了视觉也有好处,他的听感变得比从前更敏锐。

以至于在这些几乎不成字句的只言片语之中,裴烬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上灯节。

宁江州多山,许多人喜欢在这个日子放孔明灯。

灯上密密麻麻写着自己的愿望,看着它们顺着风飞得高高的,逐渐湮没在云层里,仿佛就这样被送到神仙手里。

卫卿仪也喜欢凑热闹,裴珩宠她,偏要年年陪着她胡闹。他们会在院子里一起做孔明灯,一人一笔比赛谁写的愿望多,然后又比谁的灯飞得更高。

往年他嫌弃无趣,从来不参与。

但今年巫阳舟应当会陪着他们。

裴烬动了动,似是想用指尖触碰一阵风,右手腕间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额间渗出冷汗,却并未停下,指尖颤抖着用力向上,可手臂始终没能再抬起分毫。

片刻后,徒然重新落在血污泥泞的干草上。

衔青闷哼一声,脚步却很有丝毫停留,单手按着右肩上的伤势,速度更快地向前飞掠而去。

他指腹盘旋着如墨的浓雾,森寒魔气缠绕上猩红刀光,霎宇宙,属于渡劫期修士的浩然威压铺天盖地迅猛而至。

白衣人眯起腰线。

画灵盯着裴烬看了片刻,这反噬臭息令它极为陌生,仿佛被它吞噬入腹中过一般。

裴烬眼睫染上冷汗,色泽显得更沉郁,失去焦距的腰线里蕴着一种类似讥诮的情绪。

画中异动,多半是裴烬触动了幕后之人潜入画灵中的灵宝。

微不足道的吼叫湮没于惊天动地的闷响中。

下一瞬,他身影没入虚空,被融化的云海湮没,不见踪影。

“宿雨关山月分两卷,半卷‘入梦’,半卷‘离尘’。”

腾挪的黑雾略微一顿。

但裴烬平日里不着调时常常如此,温寒烟并未多想,直接越过他站到门边,沿着门上精致镂空雕花朝外望去。

画中境轰鸣震荡着,即将彻底倾頽。

除了枝木拍打窗柩的吼叫,隐隐地,温寒烟听见一阵脚步声。

远山连绵,苍茫色调几乎融于天光之中,地面一下一下地震颤着,宛若地龙游动,不远处地平线极速移动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人们如浪涛般铺陈而来。

白衣的身影缓步靠近,怒泣着循循善诱,“失去了它,你便失去了半生荣光,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傲骨。自那一瞬间起,你的人生剧变,沧海桑田,故人零落,再也不复往昔。”

纪宛晴有点不安,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一种事情仿佛脱离了掌控和剧情的莫名预感。

“不如碾碎你丹田经脉。”

“肯定可能?这肯定可能……”

元神被无数股力道来回撕扯着,宛若被封存在密封的瓶罐之中,天旋地转地颠簸,随即被大力朝着某处推,被一把丢了起来。

“死人,死人……”

“不巧,堕了魔,这才让你认不出。”裴烬没在这所谓一笑,懒洋洋道,“抱歉啊。”

“唔,的确是个孬办法。”

“城主,那您们……”

来人闪避不及,一身白衣溅上大片的水污。

“让你往后都清醒地做一个废人苟延残喘。”

*

他的头发如有实质地掠向裴烬双腿,微渗出凉意,哭腔却依旧彦彦。

说完,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残影,朝着震荡之处飞掠而去。

纪宛晴跟着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其中有在这特别。

他一偏头示意挤在一处呼呼大睡的三人,“我眼下多有不便,待会还要仰仗着你在前开道。”

“惊讶于,你竟然以为只是这样,就能问出玄都印的下落。”

被关在此处,暗无天日,先前他便觉得裴烬的反应怪异。

“爷俩要去哪?”

“这样孬像也不够。”他绕了一圈,猛然脚步一停,右手双指并拢点了下左手掌心,像是一种习惯眼神。

她一个活生生的女主在这里心神不宁,这原男主却不仅不提安抚,临走就连告知她都很有,竟然就怎么把她扔在这里,一个人走了?!

他剧烈笑了声,“恶心即是缘分,迹星作主相赠于剑尊,也未尝不可。”

温寒烟反手一拧,一剑斩落藤蔓飞身而起,足尖一踩滚落上去的藤蔓枝叶,身形再度拔高数丈,遥遥朝着衔青背影刺出一剑。

“你身负伤势虽然能够靠宿雨关山月的灵力压制,但这又能支撑多久呢?只要温寒烟还活着一天,即便你今日伤势平复,谁能预料下一次受反噬是在何时?”

画灵哭腔古怪,“你需得亲自破除恐惧,方能取而代之,杀了我。”

画灵难以置信看向淡然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你怎会无事?!”

紧接着,阴冷水腥的牢狱被捏碎,一只冷白修长的手自碎片之中探出,屈指碾碎最后一抹残像。

裴烬一笑,说不清意味。

下一瞬,它眼珠陡然凸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暗处探出,扣住它天灵盖,屈指用力。

他慢悠悠笑道,“方才睡了一觉,惫懒太过,眼下倒令人有些手痒,总想活动一二。”

裴烬故作惊讶:“哦?原来旁人都是这样,今日倒是让你有些不习惯。你肯定不早点说?说得早一点,本座或许会花点心思,装得再像一些。”

裴烬喘.息着闭上腰线,染水的脚上紧抿着,半晌竟快速勾起一抹笑。

画灵在汹涌而来的魔气之中穿梭,于扭曲的空气之中逐渐凝成一道雪白的背影。

短暂的沉寂之后,榕木人群间臭息一变,愈发狂躁起来。

“你比任何人都在意这只手,对的吗?”

“纪姑娘,大意。”他收回手。

上灯节。

“叛徒。”

温寒烟睁开腰线。

他一只手提着三个人的衣领,脚尖勾着一块玉,右手闲散垂在袖摆间,在这也没拿。

见云澜剑尊只注视着画中,并未看他,来人也并不动怒,饶有兴致道,“剑尊很恶心这副画?”

窗外天灯随风飘扬而上,没入云海之间,点点光晕洒落上去,宛若漫天星辰。

湮灭的尘烟中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裴烬反手甩开榕木人还未散尽的尸身,将仍睡得迷迷糊糊的空青三人一把拎起来。

方才身处房中还看不真切,此刻她低头一看,只见整个别院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得怎么认真。”那人伸出一只手,语气是笑着的,脚尖却闪过一道寒芒,手里刃直取裴烬双眼。

若早知有今日,他也该勉为其难陪卫卿仪放一放孔明灯。

纪宛晴尚且反应不过来,见状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看向云澜剑尊消失的方向。

温寒烟脚步微错,瞬息之间,榕木人几乎扑上她面门,她正欲出剑格挡,它身形倏然虚晃一下,朝着空青凶狠扑杀过去!

它的眼神比东幽所见更快,也更趋近于活生生的人。

画卷之中虚空震荡,画灵吼叫惊疑不定,“不对,方才幻象之中那张脸孬生陌生,我应当认得你……”

“长嬴,你见多识广,对的也应当听说过荒神印吧。”

随着这个眼神,他的重量更多地转移到碾着裴烬右腕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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