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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谣(东玄天龙传)(76)
作者:吾鹿安然 阅读记录
女修士们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
段羡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月晦师太整顿门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派头。
“你们柳师姐做出这种事来,真是让人寒心!恬不知羞,厚颜无耻!愧对天地、宗门、父母!”月晦师太激动地指天指地,浑身都在颤抖。
阿古丽躲在松树后吃吃偷笑。
“师太,会不会是有淫贼半夜把师姐她……”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修士说道,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淫贼?”月晦师太一怔,“要是有淫贼,你们柳师姐不早开口说了!还哭什么哭!”
“欸,那不一定!”段羡走过去,帮腔道,“紫琼师妹猜的也许没错,淫贼半夜暗算柳师姐,把她偷运到柴房,行苟且之事。这种事,柳师姐清清白白一介女流,能说得出口吗?”
“清清白白……亏你说得出口!”月晦师太啐道,“她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段羡面色难堪,讪笑着走到一边。
“师太,如果不是淫贼所为,是柳师姐自愿的,怎么会被人定住?分明就是贼人怕她反抗,才点了穴道。”紫琼坚持己见,左右看了看其她姐妹,像是希望她们能声援自己,可是其他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紫琼这么一说,月晦师太倒思虑起来了,琢磨一阵,像是豁然开朗,道:“说的有理。就算柳红棉不把男女大防当回事,到底还是有一丝廉耻之心,她说不出口,应当就是替自己遮羞。走,回去再问个明白!”
阿古丽和瓦妮莎赶忙朝指月楼跑了回去。
月晦师太带着众女修回到客堂,把哭哭啼啼的柳红棉也叫到楼下。她们占着靠外的三张桌子,阿古丽一行人坐着靠里的五张桌子。
月晦师太此时似乎是感觉掌握了真相,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地大声质问柳红棉:“红棉,你老老实实把昨夜发生的事说出来,不要怕,我替你做主,你背后还有师父和五宗呢!”
柳红棉只是哭个不停,抽抽噎噎哪里说得出话来。
“别哭了!是哪个淫贼欺负了你,尽管说,不说的话,那就家法伺候!”月晦师太说着狠话,一双怒目却恶狠狠看向阿古丽这边。
“秦掌柜,给我们上点败火茶水和糕点!”阿古丽朝柜台那边叫道。
“好嘞,马上!”秦未殷勤答应着。
“红棉,你傻呀,你不说,只是便宜了那个歹人,自己又得不到任何好处!到时师父知晓此事,气急了,非把你逐出师门不可!”月晦师太见柳红棉不肯开口,情急之下只得搬出师父吓唬她。
这一招果然奏效,柳红棉立马吓得止住哭,擦了擦眼泪,朝阿古丽那张桌子一指。
屋内几十号人都屏住了呼吸,齐刷刷看向柳红棉伸出的那根手指。
阿古丽见柳红棉的手指正好指向自己,先是一惊,啼笑皆非道:“我干的这好事?我可没这种癖好!”
见柳红棉还是抽抽噎噎指着自己这边,忽然意识到什么,挪开身子,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连穆羽。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连穆羽,一时瞠目结舌,但随即便觉得压根不可能,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年轻俊秀,怎么会看得上一把年纪的柳红棉!
阿古丽嗤笑道:“你们这是演哑剧呢!朝这边指指戳戳,又不敢说一个字,是不是心里有鬼!”
昨夜被阿古丽抢走白螺杯,月晦师太本就闷了一肚子气无处撒,这时又见阿古丽气焰嚣张,顿时火冒三丈,啪地一拍桌子:“红棉,是不是她身后那个戴面具的小子,说!”
柳红棉一哆嗦,默默点了点头,像是受到天大委屈,抽泣得更加厉害,一时间涕泪泗流。
月晦师太正愁找不到泄愤对象,刚刚在峡谷边训斥自家人,终究是不疼不痒,这回揪出仇家人,切齿刻骨之恨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淫贼!原来是你!我道你怎么戴着面具,原来鬼面下头藏着见不得人的一张脸!”月晦师太拔剑出鞘,厉声呵斥道,“你竟敢在这人多势众的客栈干出这么龌龊的丑事,可见色胆包天,目无法纪!这种十恶不赦的淫人若是不除,日后还有多少闺秀会遭遇毒手!来人,把他给我拿过来!”
月晦师太眼朝身边一横,两个女修士只得起身,朝连穆羽走过去。
阿古丽虽然确定连穆羽不会干出那种事来,但见柳红棉不指别人,非指着他,也是觉得蹊跷,见对方过来拿人,沉下脸道:“我看谁敢在本姑娘面前胡来!”
身边那十几位着便装的天狼铁卫唰唰都抽出腰刀,白花花闪成一片。蒙狯更是直接挡在两个女修面前。她们可怜巴巴望着小山一般的壮汉,不敢近身。
月晦师太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剑。
秦未端上茶水,忙打圆场:“各位客官息怒!莫要伤了和气!事情还没弄清,说不定其中有误会,先好好谈,好好谈!”
段羡早嫌连穆羽碍眼又碍事,拱火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就是个采花大盗,白天伪装成沈姑娘的侍卫,夜里偷香窃玉,偷鸡摸狗。昨天原形毕露,见我家柳师姐姿色迷人,半夜把她迷晕后劫到柴房,干那禽兽不如的龌龊事!就是这样!”
段羡编得有鼻子有眼,加上振振有词,义愤填膺,倒把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骗得信以为真。众女修恨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柳红棉听段羡一通胡诌,倒像是自己真的就遭此厄运,如假包换地嚎哭起来。
紫琼对着阿古丽这边喊道:“林忘尘、吴羡仙!你俩作为神近山的修士,竟然与这种衣冠禽兽为伍,沆瀣一气,真是不知羞耻!亏我过去多年还叫你俩一声师兄,我真是瞎了眼!”
林忘尘和吴羡仙面面相觑,又看向连穆羽,只愿他为自己辩解几句,把事情说清楚。他二人也绝不相信连穆羽会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随意,那事不是你干的,对吧?”阿古丽柔声问连穆羽,眼神透着纯粹的信任。
连穆羽没有吱声。
“他不敢说,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做了那丑事!”段羡火上浇油,心里别提多痛快,“不说就等于说了!”
“对,不说就是默认!”紫琼附和道,气得小脸通红。
“沈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那个作恶多端的淫贼不成?你也是个女人,想想他背地里糟蹋过多少个姑娘,你还能忍心维护他?”月晦师太晓之以理。
“凡事都要证据,你们空口无凭,口口声声说是随意做的,能拿出实证吗?”阿古丽道。
“人证难道不是证据吗?”月晦师太道,“柳红棉已经指认他了,还要什么证据!她为何不指别人,偏偏指他!”
月晦师太看看坐在角落里的幽冥二老,忌惮他们,要不然早亲自动手去抓连穆羽了,“你把他交给我发落,之前的不愉快,我暂时就不与你计较!”
“想得美!”阿古丽断然拒绝道,“随意岂是你能要去的!没有我的同意,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敢动他一根指头!”
月晦师太眼瞟着黑袍护法,嘴硬道:“敢不敢动他,恐怕也由不得你!”
“那你就动试试!”
眼见双方势如水火,秦未忙又出面斡旋,给月晦师太也上了一壶绿茶:“喝茶,喝茶,败火,败火。师太昨夜刚去秋荻城,想必也从千月城主那里得了宝贝,该高兴才是!柳师姐的事,也得听听随意怎么说,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秦未不说则已,一说又勾起月晦师太满腹怨曲,怒道:“他们抢了我的宝物,又糟蹋我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捏着茶杯的手一用力,喀哧一声,瓷杯碎裂。
一道白光从她腰间掠起,直直向阿古丽那边荡去,在泥地上犁出一道深沟,面前一条长凳遇光裂为两半,眼见那道剑光就要触到阿古丽面前空置的桌子,秦未叫道:“哎呦,这些桌凳可是老古董!老值钱了!那能这么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