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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有病(35)

作者:北岛树枝 阅读记录


傅沉砚轻咳两声,看着那个被泡泡包围的姑娘,好不容易压下羞涩,却听见她低声说的话。

说什么?

“阿泠当真将我昨日的话忘了。”

“话?”是说他屋檐下发疯不清醒说的吧。

“我不是他,何须揍什么六……六什么。”

“可嵇白说寻不到殿下,都找到福瑜宫去了。”她疑惑。

他咧开一个笑,“是孤可以去阿泠的寝殿的意思吗!”

“嗯?”

他在说什么?

男人嘴角弧度更肆,话也变得多起来,“只要孤不想叫别人寻到,是没人能找到的。想出去玩玩便去了。那个黑漆漆的侍卫是叫……嵇白?他成日聒噪的要命。”

温泠月:“你不是去……”

“当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要多玩些新鲜的。”

“什么是新鲜的?”她竟不觉间被他带偏。

傅沉砚说到行头,故作玄虚道:“可还记得《沉鱼拥夜》?那摊子上多了好些新话本子呢,阿泠若想看的话……”

她馋虫被勾起,说起话本子,她来东宫后的确没再读过了,大部分都留在温府,正想着何时能回去寻来。

“想看。”

泡泡愈发浓密,少女眸光里闪烁着泡泡折出的五彩光芒,温热的汤泉令她四肢百骸温暖起来,情绪也更加激动。

傅沉砚不知不觉也被她身边的泡泡包裹,指尖一股股暖意迸发,却被热气烘得头晕目眩。

玉京市坊好玩的太多,他买了……本想和阿泠一道看的。可这浴汤里好像有杏子香料。

完了……

可他好想再与阿泠待一会,只要一会便好。

头脑明暗间,忽然想起那一夜。

*

“他”似乎受了重伤,高烧不退,意识昏迷,而他能清晰的看见“他”的所有梦境。

——“谁不爱我,你也必须要爱我!阿砚,你必须永远爱本宫!“

——“阿砚,和母妃走吧,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这究竟是那个女人和他所说,还是和“他”说的?

哦,他怎么忘了。

他和“他”本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当傅沉砚再度陷入火海中悲剧的往复时,他像诞生时那样,在梦境唤住傅沉砚。

——“喂。你已经很累了吧,那么现在开始……孤就是你。”

*

说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再次出来的第一眼,他竟将那些市井玩乐抛诸脑后。最最想看见的是那个……或许可以称作他的太子妃吗。

温泠月只见他有些不对,气息也渐弱。

“阿泠若想看的话,下一次……下一次孤讲予你听,情节跌宕起伏你一定也会……喜欢……”

话音渐落,他却脚下一软,直到头被泡泡淹没。

她飞快地眨巴双眸,怎么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人突然就……

“他不会淹死了吧。”

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挣开泡泡就要上前拉住他,没想到却反被一个极有力的双臂拽住。

整个人被与方才全然不同的力道再度扯入怀中,可这似乎并非那人本意。

直到男人站稳,再顺势将她推回那摊泡泡中央。

“咕嘟咕嘟——”

猝不及防被推开,温泠月被那泡沫呛地连连咳嗽。

“你怎么会在这?”

一道厉声若凌空之剑,毫无保留向她射来寒光。

“我怎么在这……”她被呛得头脑发胀,下意识接过男人的话,却猛地看向他。

傅沉砚,还是傅沉砚。

散发热气的汤泉没过他赤.裸的胸膛,如瀑的黑发垂于肩后,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头顶积聚了一大团泡沫,似白冠加之于顶。

分明与刚才也没什么不同。

但望向她那道凛冽的目光却不容忽视。

“孤在问你,太子妃怎可来醉桃汤!”他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确如鹰隼般瞧着她,似乎半句话的差池便可令她无法从此地完好离开。

与将才完全不同的音调……这才是傅沉砚。

那那个偷偷溜出宫只为看话本子的是谁?

她心底飞速闪过从不被她放在心里的,他曾悄声对她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阿泠,我和他,我们从不是同一个人。”

——“阿泠,你叫他死阎王?好有趣。”

“这里不是雾春汤吗?”她弱弱问。

“?”

傅沉砚觉得眼前女子脑子不正常,他怎可能去她口中所说之地。但她倒有极大可能擅闯他的汤池。

果然,最近忙于处理扶岐之事,对这位太子妃的行径多有疏忽,没成想趁他受伤,竟大胆到如此地步。

但话又说话来,他在皇宫高台昏倒,为何不是在紫宸殿醒来的?

他何时来沐浴了。

温泠月有点急了,拨开泡沐才骤然意识到自己轻飘飘的里衣还有些不妥。

“殿下从那边偷偷走吧,我真不会看你也不会说出去的,虽然外面有南玉在,但我可以把她遣走……”

他嗤笑一声,怒急反笑:“孤在东宫为何要偷偷摸摸行事。”

来个人把他赶走好不好啊!她真的,感觉这汤泡得她好热。

她冷然,扫了他一眼,默默呢喃:“因为你没穿衣服,还从我的汤池走出去。”

傅沉砚终于意识到周围景况不对,别过脸掩饰尴尬及心中不明所以的慌乱。一下跃上岸,却没有找到擦拭的白巾。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既然说要引开,来吧。”

“殿下适才不是说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兴许想灭灭方才傅沉砚那股子兴致勃勃的劲,她忍不住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他咬牙切齿冷笑道:“太子妃要叫孤赤身裸体的模样被全天下人看去不成。”

温泠月暗想: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轻轻“哦”了一声,趁他背过身时裹上自己的罩袍,越过宽敞的汤池中央,顺着两列屏风围成的走廊来到门口。

旁边略显不耐,听见脚步声竟直接抚上大门,正欲推开。

有黄昏灿烂的光芒从敞开的门缝渗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抢先她一步:“嵇大人。”

“请问娘娘可在内?”

是嵇白的声音。

温泠月倏然睁大双目,冷汗一阵阵往外冒,一把将门从他手中夺过,轻巧阖拢同时对他噤声。

门外南玉回答道:“在呢,娘娘在此沐浴,想必快要结束了。”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但事态紧急,请恕嵇白失礼了。”

嵇白停顿了一瞬,道:“请问我们殿下可有在内与娘娘一同沐浴?有下人曾说见殿下前往雾春汤。”

一门之内的二人将此话全然听去,两相对视,有不好的预感诞生。

各自向下望去,一个浑身湿透,里衣紧紧贴合身体,另一人则干脆光着上身。

尽管他们有婚契在手,青天白日下这般站在一起也实在过于惹眼。

温泠月觉得似乎有什么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门外之人终于再次发话:

“因有要事需殿下定夺,事关朝政,故麻烦南玉姑娘……打开大门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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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三片玫瑰花瓣的白色小狗朝你伸出双臂,并期待你过来抱抱他

第27章 第二十七颗杏仁

黄昏挽歌,青鸟徘徊。

雾春汤内一片寂静。

纵南玉觉得不妥,但见嵇白并无妄图擅闯之意才徐徐将大门打开。

橙黄瞬时将雾春汤狭窄的走廊洒满,却空无一人。

南玉试探着向内唤了一声,待到水雾袅袅飘来,也没有带来回应。

“娘娘,奴婢进去了?”

她将门虚掩上,不叫门外人看见内里春光,可直到走入正中大厅内的汤泉,拨开雾气也不曾见到半分人影。

“娘娘?”踏到池边,望向池中也空无一人,她又大声唤了一句,依旧无人答复。

便步履匆匆越过屏风道一把将大门扯开,嵇白焦急:“殿下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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