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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有病(30)

作者:北岛树枝 阅读记录


原来那时听见后面的风吹草动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十分愧疚,皇后娘娘似乎误会颇多,偏偏她解释不了,只能叫她这么错认为他们感情很好,还对自己这样好。

“泠泠,其实本宫知道,兴许你现在对阿砚的喜欢,并不若他对你那样多。但本宫心里对你真的是十分感激的。”

她赶忙摆手,侧目对上她有些遗憾的视线,这句话含义太深重,她不敢承认又不敢否定其中的任何一部分。

说傅沉砚喜欢她那才是笑话,他不杀死她就是她命大了,何谈得上喜欢。

何况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傅沉砚,母后为何要感激她……

“娘娘……泠泠不敢,又岂能妄图殿下的情意。”

这话够委婉了吧?

她默默掂量。

“你觉得这花好看吗?”皇后莫名提及周遭的花儿,满目的琉璃色彩,极近的奢靡。

温泠月点点头,“好看。”

语毕微不可察地皱皱眉,虽然好看,却不是她喜欢的。

无处遐想这满园琉璃要花费多大手笔。

华丽却少了些什么。

温泠月更喜欢鲜花,那是多少金银都取代不了的生命力。

“陛下当真用心,承诺给予最好的便都是最好的。”皇后在落英园缓缓前行,入目的花朵繁多,究竟有多少入眼却无人知晓。

温泠月好奇地跟在她身旁,听她话音里有些落寞。

“金银堆砌出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看来陛下不懂这个道理。”话音低的像呢喃,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遗憾,还是渴望诉说到谁人心底。

爱花不像爱人,爱人分明要复杂许多。既然爱人,又怎么能不知对方所爱究竟为何。

但温泠月听清了,懵懂地望向面露愁绪的皇后,一时没有说话,仿佛在当下寂静到凄美的园子就应当如此。

穿过花海,一座石桌旁有一棵小树,花叶凋零,分不出盛开时是什么树。

可温泠月莫名猜测兴许是一株桂,只因树干像极了在宫里的那个晌午她见到的桂花树。

桂园里那个令人厌烦的死阎王,怎么能与眼前温良和善的女子比拟。

倒真有几分怀疑,傅沉砚究竟是否当真是皇后娘娘所出。

“泠泠,或许曾经你同阿砚不相熟,若他平时有何逾距的举动,莫要生气。他……儿时过的很苦,不似如今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此话叫温泠月怔住,不知说心有灵犀还是别的什么,怎么他刚想起死阎王,就真的听到他的名字。

顺口问:“母后您的意思是?”

他幼时的事?

皇后良久不曾开口,静静站在那棵桂树下,仿佛在透过凋谢的树稍看着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旧景。

温泠月从未将这个活泼的女子同当下这种凄清场面联想到一起。

而身旁的人倏尔开口:“阿砚他,并非我亲生。”

她静了一瞬,难以描述这一消息是否足以令人讶然到不可比拟的地步,甚至来不及做旁的反应,寂静再度被打断。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尖锐的高声自殿门处高声传来,令一切将要脱口而出的幻想戛然而止,俯首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

“太子殿下同几位殿下世子备了节目给娘娘贺岁呢,陛下邀您一同前往。当然,太子妃娘娘也当一道。”

准备?她怎么不知傅沉砚还有何节目。

铺天盖地的好奇漫过疑惑,她最喜欢看那种热闹的场面了。

而当她正欲随皇后离开落英园时,余光却不经意与角落树后暗影处歇息的人目光相撞。

暗处一道亮银色闪过,快速在园子黑暗中划过一道光影,对方惊惧惶恐的眸光也旋即被掩去。

她收回目光,恢复平和。

而彻底隐匿于黑暗的人却难以平复泼天的恐惧。

被看到了。

完了,她肯定看见了。

*

绕过落英园的正殿,较远处的万景台有一处亭台,旁边恰好是围起的高台。

亭中圆桌上备好茶点,而高台之下站立的除了先前见过的扶岐和傅沉璨,便是些她对不上脸的世子。

最显眼的那个,穿着一身黑金束服,平素不羁的乌发高高绑起,拖在脑后凌厉矫健的模样如鹤立于众人当中。兴许也是她唯一认得的,傅沉砚。

她名义上的夫君。

身侧的皇后虽欣喜,也有忧色,“也不知高台上刀剑无眼的安不安全啊。”

“母后您放心吧,殿下他身子可硬朗着呢。”温泠月顺势接道。

察觉到身旁寂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悄悄扭过头去……

果然!皇后娘娘又露出那种表情了啊啊啊!

怎么这样!

温泠月手里被塞了一块酥糕,紧张刺激之余不禁浮现出皇后方才在落英园说过的那句话。

傅沉砚原来竟不是皇后娘娘所出。

可他仍能是太子。

莫不是以武力服众艳压旁人才得来的吧……

双肩一哆嗦,赶忙摇摇头,一眨不眨警惕地望着此时他对嵇白交待什么的侧颜。

傅沉砚虽然又凶又怪,但……

还是比身旁人的姿色都要好些的……怪不得她当初醉了直接亲上去。

她忍不住喉间连连滚动,好不容易才遏止。

“不、不对。”微弱的羞耻涌上心头,对方恰好抽出那把从不离身的青云。愣神时他竟恰好越过众人将视线落在她眼上,意外短暂对视了一瞬。

“娘娘,娘娘!莫要看得那样直白了,咱们殿下是您的跑不了。”

南玉脸红,见她呆呆地望向某处,连喜爱的酥糕都不吃了,那痴痴的模样都叫皇后止不住的偷乐了。

“啊?”她匆忙回头,看了看南玉,又自觉失态状似不经意向傅沉砚望去,那人却已一如往常的正色,敛起袖子与他人背过身了。

原来是要比武。

好有趣!这种世家贵族子弟比武可难得一见。

素来宴会都是些奏乐跳舞的,那些舞姬兴许也跳腻了,难得能有这种节目,她激动地不停舔唇。

这才发现那些叫不出名儿的世子也有长得不错的,正和傅沉砚交谈的一个比他略低半头的男子竟能与他那样亲昵。

“南玉,那人是谁?”手指顺着傅沉砚身侧指去,她确定自己不认得这男人。

“身材像咱们六殿下,宫中最小的那位皇子,您兴许不曾见过。”

六殿下?隐约记得傅沉砚是三位皇子中最大的,而后是排行第五的傅沉璨,那这第六……

“哦——是他弟弟。”

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划开招式,方才思索之际已有三轮完毕。

刚下场的是傅沉璨和扶岐。

温泠月微微皱眉,怎么那个小卷毛也参与其中,他倒是闲不住。

无心再看他,肚子像填不饱的海碗,恰好皇后邀她浅尝宫中冬酿。

南玉不大喜欢这种男子间的吵闹,一边服侍太子妃,依稀听见耳畔多嘴的小宫娥窸窸窣窣地议论着什么。

她没有偷听他人谈话的爱好,但这几人的声音实在离她太近,纵极力忽视也总有那么几句溜进她耳朵里。

——“瞧见了吗,方才赢了咱们五殿下的,穿一身大袍的异族人,你可知道他的来历?你方才没看见打斗时他后脖颈露出来的那截红色?咱们禹游人哪有长得这样奇怪的啊。”

——“还真是……不是禹游人是哪的?”

——“全天下那样丑陋的除了十四州里那些荒芜之地的野蛮人,还有哪里能生成那种红皮肤啊,通体上下没一块白的。你说若换成是你,还有人要吗?”

——“小芜莫要恶心我了,若我生来就长成那样,倒不如叫我死了去。”

南玉将之全然听去,眼神从嘴碎的宫女上掠过,又不经意瞥了一眼温泠月。

只见她小心翼翼吃酒,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戏台子上招式出奇敏捷的打斗,那手激动地像是都快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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