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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塌之前(54)

作者:77不吃辣 阅读记录


“你看上去不错。”

男人的唇停留在微笑的形状。

男人似乎忘了把头发绑起来,那些白色的长发像被切割、粉碎又重塑的星星,它们看上去坚硬而纯洁。

男人对着他弯下腰,用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他的脸,他看见那些白色的长发垂下来,这时候他便能再次相信——它们是柔软的。

他看见男人的眼睛,它最近一直都停留在横瞳的状态,这代表男人的意识并不清醒。

但他知道它们偶尔也会变回深蓝的色泽,他时常在深夜被更紧地抱住,从很浅的睡眠中睁开眼时,他便能看到男人深蓝色的眼睛。

“睡吧,我的宝物。”

男人会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深蓝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游移,滞塞,那些可以被称之为煎熬与痛苦的东西。

阿撒兹勒,他很难维持自己的清醒了。

男人用山羊的眼睛看着他:“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他犹豫了片刻,慢慢地点了下头。

男人将他带到床上,却没再强制,他被覆在身下,被男人的动作带着,贴上猩红冰冷的唇瓣。

这像是一个吻,但又不是一个吻。

他们的呼吸像是被链接,男人冰冷的吐息灌进他的鼻腔,自己呼出的则被男人吸入,男人的手压着他被强迫转变吐息时痉挛的手腕,冰冷的指尖搭在他手腕根部的血管上,他看着那双横瞳,视野在不知不觉间涣散,渐渐感知不到男人指尖的碰触,他的思维似乎沉入了一种病态的睡眠,裸露的呼吸节律与男人紧密嵌合。

直到门被敲响—这种声音很久未曾响起了,以至于“笃笃”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道时,他的意识能够借此回到清明。

在瞳孔重新聚焦时,他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怪物似乎想要借这个“游戏”来改造他的身体,或者是想要杀死他。

自己被当做食物或是猎物了吗?怪物掐着他的手腕,将他的皮肉勒成青紫的颜色,企图更紧地禁锢他。

敲门声再次响起,神经在头皮下跳动,他的本能告诉他,他的处境极其危险。

他不可能奢望着一直等待,期盼着怪物清醒之后放过他,也许那时候他早已经变成一具死尸了。

他用力撕咬怪物的嘴唇,听见痛苦而细微的□□,混杂着兽类才能的挤压在喉咙里的威胁声。

怪物松开了对他的禁锢,他用尽全力翻身坐起来,怪物化成一滩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散发着羊血的腥膻味,顺着窗子爬出去了。

代达罗斯也许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看见嘴唇上全是血的伊卡洛斯。

“哦,老天爷啊!”代达罗斯跑上前来,“发生了什么?”

伊卡洛斯没说话,他对着代达罗斯张开嘴,对方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取出了他嘴里的肉块。

伊卡洛斯用手捏了捏嗓子,皱着眉看视野中沾着拖拉型血迹的地板和窗框。

“你怎么会来?让我猜猜,有关那劳什子的预言吗?”

“……回答正确。”

他看向代达罗斯,对方一脸严肃地盯着手里还在蠕动的肉块。

“你觉得这是什么?”

伊卡洛斯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块蠕动的肉块。

“像一个肺,”代达罗斯用指尖去摁肉块上粉红色的气囊,它们随着压力而收缩,又在压力撤开的一瞬间迅速膨胀,“一个不属于人的肺。”

“现在好多了,”伊卡洛斯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石头小鸟不见了,他猜想着可能是被阿撒茲勒顺走了,“……”

伊卡洛斯听见狗的叫声,代达罗斯带回来的那条黑狗,它的叫声听起来依然很精神。

“听见了吗?狗叫。”代达罗斯从衣兜里掏出一根挺新的烟枪,里面装着薄荷味的烟草,伊卡洛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听见了,”伊卡洛斯的表情很僵硬,他看上去不太好,但还是对代达罗斯作出回应,“它还没离开。”

“那家伙也许清醒过来了,”代达罗斯用指尖敲着烟管,“该死……我还是去把狗叫进来。”

代达罗斯把狗抱进来时,他手上那块“肺”已经不见了,伊卡洛斯猜想着可能是让狗吃掉了,毕竟是一块好肉。

“看到了吗?”

“什么也没有了。”代达罗斯咬着烟枪摇了摇头,狗在他怀里吐吉头哈气。

伊卡洛斯咳了几声,又笑起来,眼睛里没有笑意:“结束了,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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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63-

战争仍在延续,在某个离伊卡洛斯并不遥远的地方,厮杀和呼喊都化作夕阳在天边染出的猩红光亮。

代达罗斯在一个月前回来,他风尘仆仆,那时候正是黄昏,他拉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在头脑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回来。

一条黑狗跟在他后面,吐着舌头耷拉着尾巴,低着头跟在他脚边,与他拖着的木箱子差不多大。

伊卡洛斯提前收到了他的信件,代达罗斯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小木屋的门口等着代达罗斯,他本来想着在见面的时候跟他打一架。

可代达罗斯看见他,两眼冒光地冲他慢悠悠地招手,他身边那只黑狗也跑过来,鼻子在他的膝盖附近转悠。

“我找到了,苏美尔的腐木……”

代达罗斯招呼他过来,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都解开,弯腰推开木箱上的盖子,“太难找了,你不知道,它们在泥土下面,后来,我发现,几乎每一块被蚁群围着,但神奇的是,它们是那么的坚硬而软韧——”

伊卡洛斯仍然愣在原地,但代达罗斯已经自顾自地将一块腐木从箱子里拿出来,他轻轻地抚摸它,用沾满了灰尘的指尖描摹它褶皱的外皮。

“该死的,代达罗斯,你从没和我说过你的身份!甚至还和你的侍从阴了我一手!”

伊卡洛斯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块腐木,他作势就要把它掰断。

“唔……可你是自愿跟他走的,不是么?”

代达罗斯并不慌张,他看着代达罗斯手里片状的腐头,轻轻地笑了两声,

“我的侍从么……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不喜欢守约,外表和态度总是让你觉得亲切,但他骨子里还是更看重利益。”

“我听说他现在跟着加西维亚了,那个冰山脸的政客。”

“……他在玛格丽特手下做事。”

“哈哈哈,那也许只是他让你看到的而已,他让你这么觉得,”代达罗斯将腐木放进箱子里,对着他的狗吹了一声口哨,他看上去似乎沉浸在一种黑夜到来的喜悦之中,“如果是玛格丽特的人先找来,我敢肯定,你会死得很惨。

“万一呢,”伊卡洛斯用力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还差点死在那里,死在兰揭城里!”

“放心吧,玛格丽特永远也找不到这儿来,”代达罗斯把伊卡洛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了下去,“至于你的安危——我可从未置之不顾。”

“……”

“都一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代达罗斯嘟囔了一句,从箱子里掏出两瓶酒,“我有个朋友,他一生都在远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只不过他写信告诉我,他恰巧就在附近,要找我去叙叙旧。”

“我们约在‘老约翰酒馆’,他是个蓄长发的吉普赛人,我们向提供服务的女人要了几瓶酒,我要的葡萄酒,他要的苦艾酒—我说得详细点,以免你觉得我在编故事。”

“……长话短说。”

“行,”

代达罗斯敲了敲酒瓶,笑着踢开了木屋的门,伊卡洛斯和狗都跟着他走进去,那箱腐木就放在门外,哪怕盖子被掀在一边,外行的人也不会懂得这里面的东西有什么被偷的理由,

“嗯……他喝醉以后神叨叨地跟我说,我最近会有变数,我也醉酒了,脑袋迷糊得很,就听着他跟我说这些—我趴在那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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