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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亡国后,靠脸在暴君手下续命(25)
作者:就叫这个名 阅读记录
“好了,别不高兴了。”徐怀澈不会哄人,照着颜煜肩膀轻轻来了一拳,“我们现在可是一百两金子加十两银子的关系了。”
这话着实让颜煜震惊了:“这药..那么贵?”
“那不可,你都说神奇了。”
徐怀澈说着说着,神情渐渐严肃:“小颜大人,有句话,我得先说好。”
“成了,之后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好,若真有万一,不成,请你不要将我供出来。
我徐家本就受陛下猜忌,此事我是豁出性命才敢为的,死我一人,因义气不悔,但万不能累及家族。”
颜煜沉默良久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愿意帮我?”
“愧。”
“什么?”
颜煜抬眸看向对方,徐怀澈却躲开了那道视线。
“吴、越之战,我父为主将,战火四起百姓横死,我对你,对吴、越之人心有愧疚。”
“原是这样。”颜煜听了笑笑,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徐怀澈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平淡:“你..你听了,不恨我父亲吗?”
“将军听命行事,为什么要恨?”
颜煜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心情更加平定。
“天下分久必合,此战之后中原汉人一统,只需稍养生息,百姓便可安居乐业数十载。
若你对他国有愧,此一战乃大势所趋,是上上之选,若你看我而今境况,对我有愧,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更不必纠结。
如今我只要能救回地牢中我江州的臣子,便死而无憾了。”
亡国之恨可以想通消尽,他恨的是裴谞不将降臣视作人,随意欺辱砍杀,失德背道。
“你竟想得如此通透。”徐怀澈抓到一处重点问道:“但你自顾不暇如何救人?你该不会压根儿没想逃吧?”
颜煜不说话,只做默认。
“不行,你开什么玩笑,我钱都花了,一百两金子,我一个月俸禄才三两银子,是把我爹的砚台偷出来当了才买的这个,等被他发现,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
“过奖过奖。”
“不是在夸奖你。”颜煜更加无语,思索一阵他道:“我活不了多久,能走到哪步便看造化,你不必让一个将死之人连累到己身。”
“还有...你,你要不把药卖了?万一..能把你爹的砚台赎回来呢,不就不用挨打了。”
徐怀澈摇摇头,把药盒塞进颜煜手中。
“小爷皮厚不怕打,说了给你就给你,既然知道自己快死了,那还不趁尚且活着,潇洒一番。”
徐怀澈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就是想救下眼前这个人。
“你吃了它,我带你出去,南亭山的初雪你没看过吧,日出、冰湖、美酒佳肴、西域舞姬。
若还活着,我带你去看大漠孤烟,看海天一色,这些你都没见过,如何敢说死而无憾?”
注视着那双眼睛,颜煜心中竟然开始动摇。
他活了十九年,几乎没出过吴国的王宫。
在那里,看得最多的是书和奏章,听得最多的是太医的叹息和母亲的哭泣,喝得最多的是一碗比一碗苦的药。
丝竹之声偶能听得,所食多为药膳,虽精心制作,但清淡久了也很难捱。
美酒舞姬从未见过。
江州多雨,每到雨天他就会被寝殿的门窗紧紧拦住,带着众人的担忧蜷缩进厚厚的被子里。
看雪看冰湖,想都不敢想。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从生到死都会留在吴宫中,不曾想亡国投降,远走他乡。
可好不容易离开,却是从一个枷锁奔向另一个枷锁。
他当真....死而无憾吗?
“你说的西月楼的酒,还会..请我去吗?”
徐怀澈眼睛一亮:“当然,我答应你就一定带你去。”
“可是...”颜煜低下头,他一个人逃了,那他的臣子怎么办?裴谞早晚会杀了他们。
“没有可是。”徐怀澈握住他的双肩,与他对视道:“如此瞻前顾后,谁都救不了,看你的样子,连冠礼都没行就要因这些搭上自己仅剩的时光?”
“你告诉我不必有愧,为何自己想不明白?
从你献出国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自己的责任扔了出去,你和他们早就不是君臣了。
闭息假死,离开这里,天高海阔,泛舟五湖,抛却枷锁,忘记什么吴国、江洲,只做颜煜。
尽管余岁不多,但为自己活一次,也不枉人间走这一遭,如何?”
颜煜犹豫良久,盯着手中的药盒慢慢捏紧。
他仰头望向对方,扬唇点了点头,眼中是从没有过的喜悦和憧憬。
“我想跟你去西月楼,想看初雪,想游船,想看山看海,看日出,看冰湖,我想...离开这儿。”
徐怀澈也跟着笑了,答应道:“放心,一定让你离开这,等安全了,你想吃的想玩的,我带你去个遍。”
“不过,我现在得走了,再有一刻钟到我轮岗。”徐怀澈紧急交代着,“这药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效果,你明日天一亮就服下去。”
“等宫人进来,看到的就是你的假尸体了,太医确认后应该不要一个时辰,便可将你送出宫,我会时刻看着跟出去。
昨晚还买了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尸体,等安置好你,我便将尸体换过去,可保万无一失。”
“谢谢,我..”
颜煜话还没说到一半,肩膀又被拍了下。
徐怀澈看着他嘿嘿一笑:“不谢。”
第二十八章 颜大人断气了
“陛下。”
议政殿的门被轻轻叩响。
裴谞眉心微蹙:“何事?”
陈任推开殿门走到裴谞面前揖礼道:“启禀陛下,颜大人他...断气了。”
笔尖微滑在奏章上染成一道短线。
“死了?”
“回陛下,太医看过,已经断气有一个时辰。”
“现下人在何处?”裴谞放下奏章起身绕过书案。
陈任埋首回道:“回陛下,仍在偏殿。”
皇驾从议政殿浩浩荡荡移到寝宫偏殿,踏进门,太医未敢离去,也无人敢处置尸体。
见到裴谞,众人跪俯在地上,恨不能将脑袋扎进地毯中。
“朕记得让你保他四个月的命。”
裴谞径直走到床榻边,未看太医一眼,太医却更加心惊胆颤。
“微臣失职,求陛下宽宥,求陛下宽宥。”
“太医院医术最好的是你吧?看来这太医院该换批人了。”
“陛..陛下...”太医吓得喉咙卡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急得满头是汗却一个字都难再说出来。
裴谞贴着床边坐下。
床榻上的人安安静静,眼睛轻轻闭着将眸中星月遮盖,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若不去在意比平日更加苍白的面色和唇瓣,只会觉得这人是睡着了。
裴谞抬起手,指尖轻触到那双无论何时都美得令人神往的眼睛,而后又慢慢移到脸颊,是柔软的,却异常冰凉。
他的视线在整个殿内游走一圈幽幽道:“是谁负责领炭火?”
一位宫女颤抖地从人堆里爬出来磕头道:“回,回陛下,是是,是奴婢。”
“嗯,拖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很快宫女的嘴被堵上,两个侍卫利落地将人拖走。
刀起刀落,鲜血就溅在殿门外,所有人吓得汗毛竖起遍体生寒,连陈任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死得倒是突然。”
太医敲敲喉咙,将眼前的汗水抹开,深吸好几口气提起勇气回道:“回陛下,许是气..气候不适宜,再,再加心情郁结,就...就..”
“气候不适宜?”裴谞闻言看向太医笑了下,“难不成朕养的是一株花?”
太医吓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回,回陛下!微臣,微臣说错了话,请陛下责罚。”
裴谞收回视线,指尖沿着榻上人的脖子划出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