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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娇(92)
作者:云芙芙 阅读记录
皎皎清辉从十字海棠式窗棱投映入室内,铺了满地月色。
睡得手臂有些发麻的宝珠懒懒地睁开眼,先是伸了个腰,活动了下手腕,才去看仍在昏睡不醒中的沈归砚。
奇怪,太医说他很快就会醒来,怎么现在还没醒?
改不会是要掐他人中,把他掐醒吧?
宝珠思考了下,认为不失为一个办法,正要去掐他人中,就对上一双噙着笑意的澹澹月湖桃花眼。
她清晰的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显得有点儿呆的倒影。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
“在夫人想要谋死亲夫的的前一刻。”沈归砚伸长手臂将人抱了个满怀,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甜梨香。
直到把人抱住了,抱得严实了,那颗动荡不安的心才像是落入实处。
“好在我醒得早,要不然夫人怕是得要谋杀我这个亲夫了,夫人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的宝珠瞳孔放大,直接伸手往他腰间重重一拧,“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臭死了还敢抱本郡主,活得不耐烦了。”
宝珠又想到他前面吐血后昏迷过去的场景,拧着他腰间肉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别扭地把人推开,“本郡主给你准备了洗澡的水,你这个臭家伙快点滚去洗澡去啦。”
沈归砚低下头,趁她不备亲了他一口,笑得像只偷了糖的狐狸,“好,等我洗完澡再来抱夫人,夫人到时候可不能不嫌弃我了。”
很快,洗澡水抬到了隔壁湢室。
走进湢室的沈归砚看着浴盆里装满着煮好的柚子叶水,不说绿油油的色泽,光是那味都浓得令人感到不适。
挑了一下眉的沈归砚转过头望向正探头探脑要进来看的宝珠,似有不解,“夫人,你这是何意?”
“你在大理寺里住了那么多天,理应要驱一下晦气,免得把里面的脏东西带回来了怎么办。”被发现后,直接从小红梅屏风后走出来的宝珠来到浴盆旁,把手放在水里搅拌两下后,理直气壮的抬起下巴。
“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她那天从天牢回家后,原先是打算拿柚子叶泡澡的,但是那个味她实在是受不住,就只是让冬儿她们在门口挂上了。
但他不行,他必须得要去一下晦气。
宝珠刚炫耀完,纤细的腰肢忽然被他凌空抱住,脚下腾空令她下意识地搂住面前的人,两条腿如菟丝花缠上他的腰,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紧接着,她听到了水花溅起的琳琅玉溅,整个人随之浸泡入温暖的浴盆中。
本该是暧昧横生的共浴画面,可是甘绿色的汁水黏糊糊地挂在头发上,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纵然有十分的暧昧横生也在此刻散了个干净。
身后靠着的胸腔震动着传来笑声,气得俏脸生红的宝珠抓住盆面漂浮的一把柚子叶朝他脸上砸去,咬牙切齿,“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家伙怎么还有脸笑啊!”
“这柚子叶煮出来的水难闻死了,你还不快点放开本郡主。”她在多闻两下,整个人高低得要晕过去了。
从身后搂住她腰肢的沈归砚笑得爽朗开怀,线条轮廓分明的下巴搭在她瘦削的肩窝,气息暧昧又均匀地喷洒于她脖间,“我听说用柚子叶水泡澡,不但能去晦气,还能祈福,我一想到这是夫人辛苦为我准备的,我又怎能一人独享。”
他说完,在宝珠再次扔柚子叶过来时,亲了她脸颊一口,视线不经意掠过沾了水后纤侬合度的美人腰,眼底晦暗情愫暗生,“良辰美景,夫妻共浴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这个登徒子,本郡主告诉你,你简直是在做梦。”本就生气中的宝珠没有想到他那么的无耻不要脸,扬手就朝他脸上招呼去,只是这一次下手的力度很轻,生怕又把他给拍吐血了就惨了。
她的手腕刚抬起,就被另一只看着清瘦实际有力的手禁锢住了,纤细如杨柳枝的细腰被大手搂住,单薄的后背抵住浴盆边缘,随后下巴被迫抬起。
逼近瞳孔的是一张放大的矜贵俊美的脸,和那喷洒到脸上炽热滚烫的呼吸。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宝珠脑门一跳,“你不许亲我,你………”
尚未说完的话,都尽数化成了破碎的呜咽两声,吞进了另一个人的肚子里。
月亮藏进云层里,水花四溅。
哪怕后面重新洗过澡,身上擦了香膏,宝珠仍是觉得自己一身柚子叶的味道。
又看着他直接上床,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瞪大了鹿眼儿,下意识地往里头缩了缩,又认为自己不能落了气势,瞪他:“你干嘛,谁让你上床睡的,你给本郡主滚下床,打地铺睡去。”
“很显然易见,我要抱着夫人一起睡。”直到沈归砚将人抱了个满怀,发出满足的喟叹,才像是真的把梦境落在了实处。
沈归砚搂着她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知道吗,我在关进大理寺的时候,有多想抱着你入睡,可是每一次睁开眼后看见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暗的时候有多失望,好在,我终于出来了。”
“你睡不睡得着和我有什么关系。”宝珠瞪圆着两个眼珠子直瞪他,被他看得不舒服后又伸手去捂住他眼睛,“你在看本郡主,本郡主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让你还看。”
“我知道宝珠舍不得的。”沈归砚伸手盖住她的手,并把她的手缓慢往下移,露出自己清隽的眉眼。
“宝珠你知道吗,我现在很高兴。”
“我高兴你在我受到污蔑的时候愿意相信我,也高兴我能遇到你。”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她,又把人娶回了家。
“你信天底下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我以前是不信的,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不是骗人的。”
迟迟不见她应声的沈归砚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那他前面说的话也不知道她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简直是让他好笑又好气。
虽然今天已经看了她好久,可他仍是看不够她,就想要把人放在自己眼前,时时刻刻盯着瞧才行。
每多瞧一分,心中对她的欢喜又多一分。
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人完全生得完美符合他的审美,就连这性子亦是招人疼得很。
让他瞧着,就想要抱在怀里哄着,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双手捧到她手上,只卑微的恳求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沈归砚捂暖的指尖一寸寸地抚摸过她娇憨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方柔软又令人喉中渴水的娇艳红唇上。
那枚红唇小巧又精致,像极了有人往雪地里扔下一颗红得饱满,红得糜烂的覆盆子。
“宝珠,夜安。”沈归砚向她缓缓靠近,随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抱着她,将人扣在怀里,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今夜有人一夜好眠,有人一夜不曾入睡。
任谁以为必死的人突然活下来,还一举洗清污名,此举不亚于是打他们的脸。
当科举作弊一事浩浩荡荡的扬起,又以不可思议的结尾而拉下序幕后,春节也在不期然间到来。
因为年前发生了那种恶心事,又逢春节,今年的盛国公府办得格外热闹。
一是这是沈归砚回到沈家过的第一个春节,自然是要办得隆重,二是驱赶之前的晦气,三,一门出了两状元,自然得要锣鼓喧天,告知天下。
“快把这个兔子灯挂上,喜庆,好看。”
“那边的桃符贴得有些斜了,还不快点正回来啊。”穿着杜鹃花百褶裙,挽着如意髻的宝珠正插着腰站在院中,指挥着院里的丫鬟们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