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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娇(28)
作者:云芙芙 阅读记录
瞬间像是被愧疚击中一箭的宝珠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忍着肉疼,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糕点递到他嘴边,瓮声瓮气道:“我也只有一点。”
“在多了我也没有,你可不能嫌少。”
沈归砚看着递到嘴边,不足指甲盖大的糕点,以及那张一脸心疼又不舍的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送的是自己最珍贵的珠宝。
“不会。”沈归砚压下眸底想要逗弄她的恶劣,随后就着她的手张口咬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牙齿磕到了宝珠的指尖,不疼,像是柳叶划过,又带着占有欲的侵略感。
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惹得宝珠俏脸生红,连忙把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愤愤道:“你属狗的啊!”
骂了一句尤嫌不解气的抬脚去踹他,“混蛋!王八蛋!谁让你咬我的。”
但凡她手指伸出得慢一点,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手指给咬断啊!
气死了,她就不应该心软把吃的给他,让他直接饿死算了,前面还装尸体骗她,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人啊。
前面只是想要装虚弱诱她心软的沈归砚对上她生气的眼,尴尬又心虚的揉了揉鼻尖,随后从怀里掏出并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火折子。
随着火光的出现,才看清山洞里铺有一层稻草,还堆有少许柴火,像是专门给上山打猎的猎人休息所用。
宝珠从他拿出火折子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圆了。
她怎么忘了,他在马车里,能从身上掏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火折子怎么会没有。
要是早想到,她也不会白受冷那么久。
都怪他!
山洞外的雨越落越大,小小的一堆篝火成了他们取暖的唯一来源,无人出声的山洞里静谧得连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即便是有火堆,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被火一烤后,贴近皮肤里层的内衫就会冒出水来,一热一冷交替下,更易感染风寒,除非把衣服从身份剥离放在火边烤干后在穿。
难受得像是浑身爬满跳蚤的宝珠瞪了眼老神道道的沈归砚一眼,两只手百无聊赖的扯着铺在身下的稻草玩。
玩了一会儿,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是逃跑又是淋雨挨饿受冻之下,宝珠很快泛起了困意,坐在铺着稻草堆上,小脑袋一啄一啄,显然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就在她两只眼皮黏糊糊得合上时,忽闻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顿时惊跑了满头瞌睡虫。
“流氓!你干什么!”又羞又惊之下,连流畅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我自然是要把衣服烤干,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还易感染风寒。”背对着她的沈归砚尚未转身,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火光照耀下宛如镀上一层金边,此刻正暧昧的放在落了一半,露出一半香肩的外衫上,一缕墨发垂落蜿蜒,迤逦至极得似一幅泼墨山水画。
美人欲脱未脱,最是勾人。
眼睛看得发直的宝珠很可耻的咽了下口水,嘴上却是发毫不让, “不舒服你就憋着,本郡主命令你快点穿上去,你这样简直是鱼香肉丝(有辱斯文)!”
“可是,宝珠妹妹你说得太晚了。”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是衣服落地的窸窣声。
橘火色的火苗跳跃下,勾勒出少年青涩的身体曲线。
眼前的身体孱弱,但四肢修长有力,窄腰宽肩,泛着莹白的薄薄一层肌肉的身体正诉说着,这是一具如何年轻漂亮的青涩躯体。
唯独胸前一刀长至腰腹处的伤口破坏了那丝禁欲,多添了令人折辱的恶欲。
沈归砚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放在滴水的裤带线上,眼梢半抬泛起星光笑意,对上的是嘴上说着不看,眼睛倒是极为诚实的少女,唇角微不可见地翘起,嗓音低沉得似一只惯会勾人的男狐狸精,“好看吗?宝珠妹妹。”
一声缱绻暧昧,又透着缕缕缠绵的“宝珠妹妹”盖过了山洞外的雨势,也嘭得让人红了脸。
“谁,谁看你了,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被当场抓包的宝珠臊红了脸,连耳根子都染上一抹绯艳桃红的转过身,欲盖弥彰的用手遮住眼睛。
“你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要是让本郡主长了针眼,看我回去后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沈归砚没有揭穿她的心口不一,把脱下的湿衣服拿到外面用雨水清洗一遍,然后才用树杈搭了个简易的烘干处,把拧干了水的衣服放上去。
躺在稻草床上,佯装睡着了的宝珠正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一只手攥紧着一块磨得锋利的石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山洞外是倾盆大雨,无一不在诉说着不安全。
如果他敢对自己图谋不轨,瞳孔里密布戾气的宝珠攥紧了手中石块。
竖起耳朵的宝珠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正要大怒时,一件刚烤好,还带着热气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温暖的驱赶她周身寒气。
“先穿我的,会舒服一点,等下你的烘干了在穿上。”
“谁要穿你臭烘烘的衣服啊。”宝珠嘴上嫌弃,两只手却紧紧攥着外衫不放。
许是身体暖和了,冻僵了的脑子也缓了过来,宝珠又凶又气的抓起手边的稻草砸过去,“好啊,你个登徒子是不是想诱骗本小姐脱衣服,等下好为所欲为。”
她才不是那些娇滴滴,又好骗的女郎。
见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沈归砚便猜到,她肯定又脑补了什么,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着你穿湿衣服会难受,并没有多想其它。”
“真的?”宝珠瞪起一双鹿眼儿,摆明了对他的不信任。
沈归砚忍着想要去捏她脸蛋的冲动,“千真万确。”
宝珠把脸一撇,两边腮帮子高高鼓起,“我不信。”
随着外面的雨越落越大,山洞里的火也越烧越旺,穿着干衣服的宝珠暖和的动了动原先被冻得僵硬的四肢。
又摸了摸身下用他衣服垫着的稻草堆,翘起了唇角,总算不扎人了,也算他识相。
只是身体暖和后,原先压下去的睡意又一次席卷而来。
本来她是极为嫌弃这种铺着稻草的床,可是,她真的是太困了,困得眼皮都要黏起来。
睡一下,她就睡一下就好了。
又在见他离开火堆朝自己走来时,瞌睡虫又一次吓得飞走,生怕他下一秒会躺下来。
“你…………”
宝珠的话还没脱口而出,沈归砚已经换了个位置坐着烤火,单手撑着下颌,侧过身,问她,“如果我真的死了,宝珠你会伤心吗。”
当他以为她要抛下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他是想着即便是要爬,也要爬到她身边。
既然招惹了自己,哪里能有她抽身离开的道理。
可是她又回来了,像是给他灰白的世界里添了一抹彩色,也让他产生了,他对她会不会有着些许格外不同的勇气。
宝珠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伤心,我巴不得你早点死,等你死了,本郡主还要买几大串鞭炮在门口放,敲锣打鼓着炫耀。”
他死了,就不会有人在对外说她是假千金,她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要说天底下最巴不得他快点死的人,除了她沈宝珠,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那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因为我和你注定会长命百岁。”明知他是在妄想,仍是泛起些许苦涩的沈归砚侧目,视线灼灼。
他也注定会一直纠缠着她不放,即便是死,也得要死在一起。
而他,永远不会走在她前面,她也不要想着摆脱自己。
他们何该如藤蔓绕桩,挂枝夕颜,永不分离。
以为自己很快睡着的宝珠躺在稻草堆上,翻来覆去都不见一丝睡意,只能干瞪着眼,“你说,天什么时候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