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缠香(43)
作者:罗巧鱼 阅读记录
贺兰香花容失色,连忙应下,“都听你的。”
如今只要是在关乎生死的事上,她对谢折的信赖就是绝对的。
*
“怪了,你们谁见将军了吗?怎么人忽然便找不着了。”
“兴许是护送国公夫人出宫了吧,别多想了,找刺客要紧。”
“也是。”
与人声距离咫尺,一门之隔的废弃殿宇中,热浪翻滚,撞碎残香。
这殿太空太大,也不晓得多少年没再住过人,稍微有点动静,便能被放成百倍大,清亮震耳,绕梁不绝。贺兰香的后背被粗粝墙面磨得生疼,可要想不掉下去,只能攀结实谢折的臂膀,气得她照那壮硕的肩上便狠咬一口,边喘边骂,什么词都往外丢。
谢折一只手托结实她的腰,一手握住她后颈,逼她与自己对视。
借着幽暗月色,他从她湿润的眼眸下移,盯上那张不安分的红唇,强忍住咬上去的冲动,喷着滚热鼻息问:“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吗,这下回去能睡着了吗?”
第38章 废弃宫殿
贺兰香连眼睛也变得酸涩, 眸中迷离闪烁,活像雨后西子湖面漂浮着的潋滟清雾。
她还想再骂谢折,可她遍体酥软, 舌头早已跟着无力,再骂不出一个字, 只能微张着红唇不停换气,用毫无攻击性的眼神狠狠剜着谢折。
倒像无声勾引。
谢折看着她的眼睛, 黑眸暗到极致,手臂上的青筋过分突起, 随呼吸上下起伏, 跳跃不休。
空旷的殿中, 寂静安谧, 唯有他二人在这,唯能听到他二人的声音。他们的心跳声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无比激烈, 蛮横,连漂浮在空中的浮尘似都沾了野性,翩翩起舞, 来回碰撞, 生热生香, 变成旖旎糜艳的气味。宛若盛夏月光下,玫瑰疯长, 枝叶被毒蛇缠绕舐吻,花朵一边腐烂,一边吐香。
“这里面搜过没有?”门外猛地响起禁军的声音。
贺兰香身躯一颤, 细汗顺着下颏流入锁骨,紧张道:“有人要进来了。”
谢折闷哼一声, 额上青筋大跳一下,盯着她锁骨上的晶莹,吞了下喉咙道:“别怕。”
他揉着她的腰安抚,想让她放松下来。
可贺兰香根本放松不了,她听着殿外的动静,头皮都要炸开,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身体也是。
谢折重吐一口灼气,拿视线大致一扫,目光准确定格在一根承梁巨柱上,托起掌中纤腰,大步走了过去,生怕再慢一点,命都要交代在她手里。
殿宇年久失修,天顶潮湿生苔,活似水帘洞府,二人越往里走,渗透下来的露珠便越多,淋了二人满身满头,在地上蜿蜒出一片清亮水渍。
砰一声,殿门被踹开。
贺兰香的后背被抵在冰冷的柱子上,肌肤能清楚感受到柱子上面的图案轮廓,本就怕到不行,乍一听到声音,浑身汗毛纷纷竖起,头脑在两重刺激折磨下,险些窒息昏迷,腰却被越抬越高。
她只能咬紧自己的手,用眼神警告谢折——放开我。
她真的不敢想,倘若这副画面被人瞧见,她今后还怎么见人,在其他人眼里,她贺兰香到底是护国公的遗孀,还是大将军谢折的姘头。
谢折不语,盯着她,落在她后腰上的手往上游走,抓住她的后襟,一把便给撕了下去,如给荔枝剥壳。
贺兰香上身了无遮挡,哆嗦了一下,瞬间扑到了他怀中,死死环紧他的腰。
“奇怪,这里面好香啊,怎么有股女人味。”
“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赶紧找,别再跟刚才那样把猫当刺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有一根针,在贺兰香脆弱的神经上来回起舞,紧绷了她所有心神。
谢折跟着添砖加瓦,唯恐怕她不发疯。
贺兰香快将自己的手给咬出血,与谢折对视的眼神从警告到怨愤,最后变为楚楚可怜的哀求。
谢折看着她的眼眸,指腹温柔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变本加厉。
贺兰香发尾上的露珠随幅度滴落,顺着光洁的脊背一路下滑,滴入腰窝,氤氲成热浪,翻涌出无声的天翻地覆。
她有种冲动,她不要再咬自己了,她要咬谢折,狠狠咬,让他和她一样难捱。
她松口,往上抬脸,谢折亦在这时俯首,与她四目相对。
月色混合的幽蓝色黑暗中,鼻尖逐渐相抵,气息开始纠缠。
贺兰香的目光慢慢低垂,紧落在那高鼻下的唇瓣上。
男人的唇形少有能长这么好看的,花瓣一样,看着便知道一定很好咬。
口脂的浓郁香气充斥在二人鼻息间,贺兰香咬了下唇,似在暗下什么决心。
谢折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游走到她下颏,掌心抵住小巧尖翘的下巴,一点点往上倾抬,滚烫鼻息一下下喷洒在那朱唇上,无声地鼓励着。
“大惊小怪,连个贼影都没有,走吧。”
声音如轰雷,猛然惊醒贺兰香,她一下子低下了脸,挣脱开那只倾抬她下巴的手掌。
“走走走,正好看看谢将军回来了没有,送个人送那么久。”
“好歹是将军的弟媳啊,当然要仔细了。”
在殿门合上的声音出现那刻,贺兰香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便推开了谢折。
纠缠混合的气息在一瞬之间抽离分开,谢折眼底翻出骇人猩红,像未能吃饱的狼,眈眈盯着眼前诱人肥肉,不停吞咽口水。
贺兰香顾不得去跟他对峙,她头晕目眩,扶着柱子匆忙提好衣服,踉跄就要往外跑。
一只大手猛然伸出,将她又一把捞了回去,狠按在柱子上。
“跑什么?”谢折眼底阴云密布,仿佛在极力压制骨子里的暴戾,连声音都成了低沉闷雷,“我能吃了你?”
贺兰香气息未平,身躯尚有余颤,媚色丛生的眼眸中盛满狠意,咬牙切齿道:“谢折,我告诉你,你以后要再敢这么耍我,我一定杀了你。”
谢折看着悬在她长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短暂怔了下神,按在她肩上的手松开,嗓音冰冷疏离,“我知道了。”
贺兰香将滑至肩头的衣襟拽回,欲要离开,手腕却被谢折再度抓住。
“又怎么了?”她怨愤瞪他。
谢折手腕上绕着革带,像盘了条细腻软滑的小蛇,目光淡瞥她小腹,“东西还没给你,要不要,你自己选。”
贺兰香愣住片刻,忽而轻嗤一声,嗓音软腻甜蜜,却透着股讥讽的冷意,“折腾这么久,不就为这点东西,为何不要?”
她伸出手,食指顺着谢折的腰腹上移,划出一道看不见的酥麻细丝,指尖一弯,勾住他早有松垮的襟口,温柔地命令:“谢大将军,过来。”
谢折呼吸一沉,刚回归的理智再度崩塌,抓住那只手抵到唇边,张口用犬牙用力咬了一下,倾身便覆了过去。
*
夜色如水,御街万籁俱寂,唯车毂的滚动声沉闷作响,碾压石板街面,留下浮尘飘散,被风卷携。
车厢中燃了龙脑香,香味温和清正,压下了沾在衣带上的糜乱甜腻。贺兰香困倦至极,从上车便在阖眼养神,容颜隐在烟丝后,妆容完整,脖颈光洁,与进宫时毫无区别,只是衣服潮湿了些。
“奇怪,”春燕发现端倪,小声说,“主子头上的簪子怎么少了好几根?”
细辛道:“兴许是被主子随手赏给宫人了罢,别说话了,当心扰了主子清净。”
两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又停下,车厢恢复寂静。
寂静里,贺兰香耳边仿佛又出现簪子被颠落地的脆利闷响。
究竟落下几根簪子,她根本无从留意,她只记得那声音在耳边萦绕不绝,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在干什么,在和谁一起。
画面历历在目,贺兰香长吸一口烟气,颈线在吸纳时不自觉地拉长,一如她在最后,头脑一片空白地颤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