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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薇默了默,问:“就这样?”
“就这样。”
扶薇又笑了一声。
宿清焉也跟着笑起来:“我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站在人群里,感谢春风带我一睹芳容,悄悄将你的眉眼记下。归家之后,给你画过小像。原以为再无交集,直到那日你朝我走来。”
“小像呢?”扶薇问。
宿清焉摇头:“原本在厢房柜子里,毁在那场大火里。我回去抱并蒂莲时,也去找过,却发现已经被烧毁了。”
“原本没打算告诉你这些。”宿清焉又说。
“为什么?”
“担心你会觉得我是个俗人。”
扶薇的手已经被宿清焉握在掌中许久,扶薇终于动了动,主动去回握他。
宿清焉感受着她的态度转变,微笑着问:“那几个软枕靠着还舒服吗?”
扶薇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倚靠的软枕,回过头来,朝宿清焉摇头。
宿清焉轻笑,朝扶薇伸出另一只手。扶薇略犹豫了片刻,将另外一只手递放在他掌心。
宿清焉微微用力,将扶薇拉起身。扶薇一下子偎进他怀里。她顿了顿,没有后退,由着自己轻轻靠着他。
宿清焉的手掌穿过扶薇的腰侧,撑在她的后腰,将人往怀里压了压,再慢慢上移,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
扶薇垂着的手,慢慢抱住宿清焉。
“清焉,我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你。”她声音轻轻的,好似自语的呢喃。
宿清焉听见了,他认真地点头,说:“没关系,积少成多,薇薇以后会越来越喜欢我。”
扶薇在他怀里笑。起先只是弯了弯唇,而后笑出来声来,细腰在宿清焉的怀里微摇。
她更用力地抱住宿清焉,又将脸埋在他怀里,仔细去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这一刻,扶薇忽然改变了注意。
带他回京吧,日后朝朝暮暮皆不分开。宿清焉这个软肋她认了。过往走过多少荆棘、遭遇过多少苦难,她不曾惧过。今朝为何要惧?现在和以后,她都不会畏惧。
她会保护好他。
两个人安静地相拥。外面的寒风吹在窗扇上,哗啦作响。可寒意被挡住,它们溜不进来。室内仍是一片温暖。
良久,扶薇重新换成以前向他撒娇的语气。
“我要小像。”她在宿清焉的怀里仰起脸,声音柔软,“郎君现在就给我画。”
“好。”宿清焉对她笑了笑,松开抱着她的手臂,站起身。
扶薇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袖子。
宿清焉回头看她,问:“不要了?”
“要。”扶薇松了手。
“卧房里有笔墨吗?”宿清焉询问。
“我也不知道。”扶薇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那些箱笼还没收拾好,你找找看。”
“好。”
宿清焉抬手,长指拂过扶薇脸色微乱的青丝,才转身走向箱笼,在里面翻找着笔墨。
宿清焉看见一个盒子,很像装笔墨的。他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画像。
他慢慢将其展开,发现画的是扶薇。
他没见过这幅画,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幅画像是宿流峥给她画的。
宿清焉,你当真完全不介意吗?
第044章
听见扶薇起身下榻的脚步声, 宿清焉不动声色地将画像收进盒子里,继续翻找着笔墨。
扶薇本想唤蘸碧备笔墨,可是她望着背对着她的宿清焉, 忽然不想旁人突然闯入,打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天地。她走过去, 在宿清焉身边不远处蹲下来, 在另外一个箱子里翻找着。
安静的卧房里,时不时传来两个人找笔墨的翻动声响,又很快恢复静谧。
“在这里。”扶薇先寻到。
宿清焉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然后摊开画纸。扶薇已经走回了美人榻, 偎在榻头眉眼间挂着柔笑望着他。
宿清焉回之一个温和的笑,而后提笔作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过宿流峥给扶薇画过的那张画像, 又或者本就是出自一人之手,他画出来的画像和宿流峥画的那一幅十分相似。
初时还不觉, 待他几乎画完, 才惊觉自己画的这幅画和宿流峥画的那幅那么像……
“画好了?”扶薇问。
宿清焉回过神,轻轻点下头。看着扶薇走过来,他动了动唇,说:“画得不太好,下次给你重画。”
扶薇已经走到了桌子对面,她饶有兴趣地将画卷转过来细瞧。
这一瞧, 她也瞧出了几分眼熟。
这幅画……
扶薇脸上的柔笑微微僵住。她心思很快流转起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旁的几个箱笼。她隐隐记得宿流峥给她画的那幅画好像被灵沼收进某个箱子里。宿清焉刚刚看见那幅画?
她重新笑起来,柔声:“很好看, 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宿清焉温润笑着七额群爸衣寺吧幺6酒六仨等待你的加入“时间不早了, 今日又赶了那么久的路,该歇息了。”
扶薇点头。她跟着宿清焉走到浴室,她立在门口望着宿清焉进去洗手。
洗净手上沾到的一点墨污,宿清焉先转过脸对扶薇笑了一下,再抬手去拿架子上的巾帕,折了一道再仔细擦拭手上的水渍。
他往外走,走过扶薇身边的时候,扶薇动作自然地去拉他的手。
宿清焉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
扶薇抬在半空的手突兀地僵在这里,她的视线落在自己尴尬探出的手。
宿清焉扯了扯衣袖,裹住自己的手,隔着衣袖去握扶薇的手。
扶薇蹙着眉,手仍僵在那里。
宿清焉轻笑了一声,垂眼望着她:“刚洗过手,手凉。”
扶薇微怔。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宿清焉已经俯身靠过来,用脸颊与扶薇的脸颊轻贴慢蹭,他声音带笑:“脸上不凉。”
扶薇抿了下唇,将宿清焉的衣袖扯开,坚持去握他的手。“不凉。”她说。
“真的?”宿清焉笑问。
好吧,是有些凉。凉气从手心手背传进扶薇的身体里,可她仍旧执拗地嘴硬:“不凉。”
宿清焉轻笑,仍是坚持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床榻去。
这一次,扶薇倒是没坚持,由着他了。
到了床榻上,宿清焉先握了一会儿袖炉,暖了手,才去抱扶薇。
屋内只留了最后一盏灯,灯烛烧至所剩无几,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会烧尽。
扶薇今日身心惧疲,先前让宿清焉给她作画时,已是忍着瞌睡。如今偎在宿清焉的怀里,倦意更浓。可她有些不想睡,在宿清焉怀里,抬起眼睛望着他。
她又伸出手来,指腹轻轻抚过宿清焉的眉眼。
扶薇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当初不过瞧着他干净又好看,生了取乐的心思,却让她遇见了世上最好的郎君。
她指腹反复抚过宿清焉的眉宇,最后无力滑落,人已经睡去。
宿清焉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又将她身后的锦被更贴近她的脊背,不准凉意灌入。
宿清焉眼中一片清明,并无睡意。他垂眼望着偎在他怀里的扶薇,忍不住胡思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她也会这样偎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睡去吗?
宿清焉的头隐隐作痛。他皱眉,将那些胡思乱想强势地赶走。
最后一盏灯终于烧尽,本就微弱的一抹光消于黑夜,卧房内彻底黑下来时,宿清焉才在微弱的一声轻叹声中慢慢睡去。
翌日,扶薇醒来的时候宿清焉已经不在身边。
她慢慢坐起身,缓了一会儿才唤人进来。灵沼笑嘻嘻地进来伺候,她瞧着扶薇的脸色,甜声:“看来主子昨天做了美梦,脸色才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