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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尘珠(132)
作者:花渡渡 阅读记录
“圣子!”
“失踪近十年的圣教圣子!他在哪里!”
“他是叛徒!圣教的叛徒!他背叛神的教义,他不再神圣,不再值得我们叩拜!”
方兰庭笑意更深,道:“谁说不是呢,他已变成中原炙手可热的娼妓,是我们老板掌心里的宠儿。”
“我们老板非常重视这笔生意,为此,竟不惜将掌中爱宠献于诸位,给足了诚意。诸位若同意这笔生意,此番前去中原一切车马费、狎妓费等支出,均由琉璃阁全部包揽。”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在那一式两份的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过字画过押,合约正式生效。方兰庭面上笑意更深,慢条斯理地将契约书叠了两叠,放入怀中,道:“诸位,圣教叛贼萨曼·塔拉达,便任由你们处置了。预祝玩得开心。”
那伙人中有人半信半疑地问:“赵老板真如此大方,竟肯将手中爱宠割爱给我们这些得病之人,赵老板应当明白,我们玩过之后,他可就……”话音到此戛然而止,看向方兰庭,等着他答复。
方兰庭道:“所以先前方某说过,放眼全天下,诸位再找不到比赵老板更有诚意的人。”
“琉璃阁能给你们的,远不止钱而已。”
卷起那幅美轮美奂的画卷,方兰庭转身离去之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合作愉快,诸位老板。”
一纸契约,让琉璃阁拥有数不清的金山银山,稳坐中原商会三把龙头之一,而代价,不过是牺牲一个本就千疮百孔万人踩的破鞋而已。
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尖叫,到现在满心绝望,圣教前圣子已不再挣扎,任人将他钉在地上,像只可笑的畜生一样,哀哀流着滚烫的泪,浑身淋漓着脏污,他满心绝望地躺在地上,十指紧紧抓进地里,饱受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痛苦折磨,他早已遍体鳞伤。
这些男人有病,碰上他们,一切都完了。
他以为赵景行与以前一样,是来给他送惊喜的,没曾想,是来送他下地狱的。
不想赎就不想赎,舍不得那一万两黄金可以直说,何必要这样呢。
自己也真是可笑,浸淫在南馆这么多年,怎么还看不明白,早在他与自己断了音讯,不再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竟然还傻傻地期盼会有迎来好日子的一天。
真傻,真蠢!真是蠢笨到家无药可救!
“啊啊啊啊啊——!!!”锦画崩溃哀嚎,满面狰狞,青筋毕露!他哭、他吼,却再也没有人怜惜他。
这一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银邪笑着压在锦画身上,围在他周围笑着的脏男人们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笑意敛去,恶狠狠地撞起来:“萨曼·塔拉达——你这圣教的叛徒,你违背神的教义,自甘堕落献身于人,臭表子,今日被你的教徒玩弄,是你罪有应得!”
“……”锦画发疯般大哭,“出去——拔出……拔出去!你们这些……脏东西!”
“别碰我……别碰我——!!!”
“啪、啪、啪——”接二连三的巴掌如排山倒海般连盖下来,男人们狞笑着,语出尽是嘲讽,“我们能有你脏?圣子不做做娼妓,你不配——你这头肮脏的黑毛猪!”
第95章 跌入尘埃
——哒哒哒。
急匆匆的脚步声。
吱呀——大门骤然敞开,涌进黎明湿漉漉的冷风,冷风拂过地上破碎的、赤裸的黑珍珠,带起一阵战栗。
脸上淌着泪,身上淌着血,腿/间亦淋漓着白液。一部分白液淌到地上去,一部分则斑驳在黝黑细腻的大腿上,干涸了,像一条扭曲狰狞的白蛇,趁着黑色的肌肤,显得更加诡异。
细碎的铃铛洒落一地,彩色纱带也乱作一团,草草地就堆成一团,湿漉漉淋漓着不明的粘稠、液体。
推开门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得见眼前情况,急匆匆扑将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锦画身边,颤颤巍巍地抱起他,云霜大惊失色:“锦画——”
“相公——!!!”
湛蓝色的宝石眸子不甘地睁着,氤氲着水雾,此时,满眼只剩无尽的愤恨。
云霜崩溃地抱着他,颤巍巍地哭着大骂:“我告诉过你的——你不听、你不听啊!我说了,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你怎么就不信……”
锦画忽然浑身僵直起来,他的瞳孔散失了焦距,倚在云霜怀里,反手紧抓着他的胳膊,长长的指甲陷进他的皮肉里,僵直过这一阵,转而竟大笑起来,笑声悲凉,声声泣血。
“……锦画?”云霜见他笑得癫狂,黝黑却艳丽至极的脸已是涨得一片青紫,再无丝毫美感可言,彻头彻尾就像个夜叉。
“相公……”小六见状心觉不对,忙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却被他扯开。
锦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忽然猛地抓住云霜与小六惊慌失措的手,绝望的美眸中毫不遮掩地映着仇恨的目光,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刻骨的恨:“你们,替我好好活着——若是哪天赵景行来,帮我告诉他,我——萨曼·塔拉达,与他,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锦画瞪着两人,癫狂地笑着,夏季的黎明也把人瞪得浑身冷透。
他撑着手臂后退几步,左瞧右看,在一边看到一只正燃烧着的烛,便朝他疯狂爬去,扑通一声跪倒在红烛前,虔诚地捧起,橙黄色的烛光辉映在他的脸庞,火焰跳动着,更显得他狰狞而恐怖。
烛光之下,曾经的圣子嘴里叨叨念着晦涩难懂的波斯语,双手比划着诡异的动作,那应是圣教之中,用来召唤神灵的方式。
“神主阿胡拉——我愿圣火焚我残躯!我要以圣教之名诅咒他,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钱财散尽,沦落地狱,不得好死——!”
云霜甚至能听见他唇齿之间切切咬碎牙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他极尽虔诚地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烛芯之中,可蜡烛却熄灭了。
“……”锦画呆呆瘫坐在地,夺过另一只烛试图将它重新点燃,却无论如何也点不起来了。
曾经,他为神主奉献一切,可如今,连他的神也抛弃了他。
一苇飘蓬,飘飘荡荡二十余年,天地之间,竟再无有一丝容身之处了。
也对……本是极致圣洁的神子,却因为轻信所谓的爱情而叛教,如今沦落到这个境地,早已不再圣洁。一个千人骑万人作践的娼妓,圣教叛贼,怎还能再奢望得神一丝怜悯宽宥。
怒掷了手中红烛,红烛骨碌碌滚出去老远,锦画失心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雅间的门,消失在黎明的黑暗里。
“相公——”小六急匆匆追出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已经消失不见,小六肝胆俱裂,忙奔下楼梯去追,却在不久之后听到“咚——”一声闷响,再转角往下跑,惊惧地看见楼梯下绽开一滩血花,从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下逐渐蔓延开来。
楼梯护栏上有一道边缘锋利的木槛,此时被血泼得猩红,并在周围溅射出一朵刺目的血菊。
“相公……”不甘的双眼犹自怨毒地睁着,只是那双瞳孔渐渐发散,小六颤抖着捧着锦画的脑袋,染了一手湿热,“救命啊——来人啊!!!”
嘶吼声撕开黎明的寂静,小六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那边睡眼惺忪的洒扫杂役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了,循着声来瞧发生了何事,乍一见地上的人,瞌睡虫瞬间便飞了,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起,往霁月轩跑。
“叫大夫,叫大夫来救命——快,快呀!!!”
锦画即便不再年轻,也从红牌的位置上掉了下来,可他终归还是南馆的妓子,是曾经南馆的摇钱树,在姚天保没有开口前,没有人敢真太过怠慢,大家连忙扔下手里的活计,叫大夫的叫大夫,通知姚天保的往幽庭急急而奔,徒留腿软的小六瘫坐在一滩血泊里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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