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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却低下脑袋,被萧弄啃习惯了,非常自觉熟练地拨开头发,乖乖地道:“疼的话,舔我一下就好了。”
“……”
萧弄用力磨了磨牙,伸手把他的头发拨回去,把那片惹眼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隔了半晌,察觉到萧弄还是没像以往那样,蹭在他后颈上又亲又舔的,钟宴笙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又低落地问:“你不喜欢舔我了吗?”
果然,萧弄还是介意他后颈上的印记了。
自从楼清棠嘴快,说他后颈上疑似蛊的这玩意跟萧弄可能有关后,萧弄就很少碰他这块肌肤了。
萧弄这几日头的确还在疼,那种想把钟宴笙含在嘴里叼着啃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存在,见到人眼底简直就要泛绿光,恨不得把人锁在床上才好。
但他忍了好几日,就是怕钟宴笙会多想,觉得他亲近他,只是因为他能缓解头疾。
哪知道这小孩儿反倒洗干净了脖子,乖巧地往他嘴边凑,萧弄额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捏了把钟宴笙的腰:“不给睡就别勾本王。”
钟宴笙的耳根忽然红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也不是不可以睡觉的。
但他说不出这话。
钟宴笙闭上嘴,马车一晃一晃的,缓缓朝着最近的城里去。
抵达的时候天色都擦黑了,今日过中秋,城里城外都极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声音此起彼伏,大叫大笑大闹,一派盛世繁华之象。
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没人认识守在边关多年、护得他们一世太平的定王殿下,也没人知道钟宴笙是谁,顶多就是觉得两人形貌不俗,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又碍于萧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容色,不敢靠近。
人太多了,萧弄皱皱眉,把钟宴笙护在怀里,牵紧了手。
他身形高大挺拔,在人挤人的闹市上,轻易辟出条路,很快带着钟宴笙走到了他想去的河灯铺子边。
卖河灯的老人家老眼昏花,瞅见钟宴笙和萧弄,开口就赞叹:“好漂亮的小娘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钟宴笙生得太漂亮,小时候就常被人认作小姑娘,好脾气地纠正:“我是公子。”
老人家面不改色:“好漂亮的小公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
萧弄低低笑了声:“对,我很有福气。”
钟宴笙耳根发烫,不想搭理这个老人家了,埋头在铺子上挑挑拣拣了会儿,这位老人家眼睛不太好,嘴也不太会说话,不过河灯做得好,他挑了两盏,低头正想掏钱,萧弄已经先一步递了钱:“另一个是给我的?”
钟宴笙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愿望,拿着毛笔跟着萧弄挤出人群了,歪头看萧弄:“这不是我们小孩子玩的东西吗,哥哥你这么大了还想玩啊?”
萧弄:“……”
萧弄确实不信这些东西,要不是钟宴笙有兴致,他也懒得过来这一趟,带着钟宴笙越过人群,沿着河岸往下走,寻到个人少的地方。
已经有不少花灯从上游飘下来了,夜幕中河水波光粼粼,承载着许多人愿望的河灯挨挨挤挤、碰碰撞撞地顺流而下,一路驱散着清寒的夜色。
中天明月高悬,底下灯火耀耀。
钟宴笙有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望着人时仿若含情,又明透干净,被暖融融的光辉映得亮亮的,认认真真地提笔,在小纸条上写写画画了会儿。
漂亮极了。
萧弄忍不住凑过去想看,像只垂涎着漂亮小鸟儿的狗:“乖乖,写的什么?”
钟宴笙没防堂堂定王殿下还偷看这东西,躲躲闪闪:“不能看!”
萧弄挑了挑眉,思考了半晌,还是放弃了抢过来看的想法,看钟宴笙终于写好了,接过笔略一思考,在纸条上挥洒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跟钟宴笙早上小心翼翼挂到他脖子上的那个长命锁上一样,长岁无忧。
希望迢迢长岁无忧。
这是钟宴笙父母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他愿意站在污泥里,把钟宴笙捧起来,不让人将他弄脏,让他永远洁净,永远保持琉璃般的赤子之心。
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臂弯那儿钻出来,方才还不准他看的钟宴笙好奇地凑过来:“哥哥,你写的什么?”
萧弄不露声色把他的脑袋摁下去:“小没良心的。”
他也真是被这小孩儿带的幼稚了,想要实现愿望,靠鬼神怎么可能。
钟宴笙莫名其妙被骂,有点无辜的委屈。
虽然嘴上说着幼稚,不过萧弄还是跟着兴致勃勃的钟宴笙一起,点亮了河灯,亲手将河灯放进了河里,汇入上游飘来的河灯群中。
钟宴笙紧张兮兮地盯着飘飘摇摇的河灯,揪紧了萧弄的衣角:“风好像有些大,哥哥,我们的河灯不会被吹翻吧?听说河灯翻了的话,就说明河神不保佑。”
萧弄本来漫不经心的,听到钟宴笙担忧的话,神色一顿,眼神阴鸷地盯着那两只河灯。
不准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定王殿下盯的,两只河灯颤颤巍巍的,互相依偎着,晃晃悠悠了好几下,最终平稳地漂了下去。
钟宴笙舒了口气,萧弄也收回了眼神。
就在这时,河里的一艘小船缓缓停靠到了岸边。
萧弄怀疑的目光刚扫过去,就被钟宴笙拉着往船上去:“哥哥,跟我来!”
看来今晚的节目还没结束。
萧弄也不问,顺着他上了船,小船上备着吃食温着酒,船夫已经很有眼色的消失了。
小船顺着河水与河灯,微微摇晃着往下游飘去,船上只剩下了两人,钟宴笙心里跟着一晃一晃的,觉得他们就像方才河里那两只飘飘摇摇的花灯。
船舱里点着一豆油灯,光线不算清晰。
他这才有勇气,从怀里摸出了自己亲手画的小人图册,声音细弱:“哥哥,送你的……”
萧弄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我的生辰礼?”
钟宴笙羞怯地点点脑袋,小声说:“你送我的小山雀我很喜欢,还有那天在城墙上的埙曲和铁花,我、我没有别的擅长的了。”
萧弄翻开图册,第一页便是钟宴笙走错地方,翻了院墙来到长柳别院的图。
他生出兴致,慢慢往后翻看,钟宴笙的笔触清丽细腻,看得出画得很仔细,萧弄心底一软,明白了前段时日钟宴笙都在忙活些什么。
察觉到身边的小孩儿有些坐不住似的,萧弄嗓音低柔:“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钟宴笙的脸已经红透了,垂着脑袋没有吱声,看着乖极了。
翻到下一页,萧弄的指尖一顿。
“迢迢。”萧弄的嗓音有些哑了,一把将羞耻心爆棚,想要爬开的钟宴笙抓回来,“谁教你的?”
钟宴笙已经开始后悔选在这里送萧弄小人图册了,船舱里很狭窄,他后悔都没地跑去。
他被按在萧弄身下,感受着头顶的人炽烈的目光,眼睫一颤一颤的,不敢看自己画的图:“……我学的。”
萧弄想起来了,前几日那个叫云成的去买了幅避火图,展戎报上来,还被他削了一顿。
其实本该猜到的。
可是钟宴笙看上去干净乖巧又无害的,脸皮还薄,逗弄两句就要脸红,谁能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萧弄将他拽进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搂紧,图册就放在钟宴笙腿上,哄他:“迢迢,睁开眼。”
钟宴笙一睁眼,看到眼前图册上纠缠的俩人,吓得又立刻闭上眼,就在这时,他的腿被萧弄的膝盖分开抵上来,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水波荡漾,小船摇摇晃晃,钟宴笙浑身一抖,眼珠有些湿润了,被逼得睁开眼看他。
萧弄观赏完这一篇,捉着钟宴笙细长的手,嗅着他指尖沾染的点点芬芳:“翻一下页。”
钟宴笙的耳垂已经红透了,在他的狼似的目光下,手指发着抖翻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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