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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错反派哥哥后(103)



他这发言实在是被冲过头了的蠢,尤其是后一句。

安王额角跳了一下,迅速给他找补:“五弟多大人了,大小十一弟都一轮多了,怎么还跟小十一弟拈酸吃醋求父皇宠爱?”

书房里其他被赐座的朝臣纷纷笑起来,甭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在恭贺陛下家中和谐,亲王之间一团和气,如今还寻回失踪的十一皇子,得天庇佑,大雍福运昌盛云云。

钟宴笙本来还想悄么声缩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待着,被老皇帝点名,僵硬了下,只好坐到了老皇帝的书案旁。

萧弄正站在老皇帝跟前,似乎是在汇报边关的防务,俊美的脸上一派漠然,对满屋子的恭贺道喜毫不关心,也没有多看钟宴笙一眼。

老皇帝就在旁边,钟宴笙也不敢一直盯着萧弄,偷偷瞄一眼,再极快地瞄一眼。

等到老皇帝咳着低下头,田喜连忙过来奉茶时,钟宴笙才有机会再看向萧弄,这才发现,萧弄的视线也落到了他身上。

当着满屋亲王朝臣,甚至是老皇帝的面,他们的视线相交了几瞬。

萧弄早就察觉到了钟宴笙偷偷摸摸在瞄他。

老皇帝防他防得厉害,锦衣卫和宫廷侍卫一日两轮,严密交接,宫里插着的眼线很难靠近养心殿的范围。

只在今早钟宴笙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钟宴笙,给他递消息,钟宴笙睡得不好。

只能接着间隙的片刻里,仔细看了看钟宴笙的脸色。

蔫蔫的,脸色苍白,眼圈有些红,下面浮着明显的青黑,不仅昨晚睡得不好,大概吃得也不好。

才不过一晚上,就像是瘦了一圈。

萧弄不爽极了。

没用的皇室,果然是一群废物,养个人都养不好。

但钟宴笙是老皇帝名正言顺寻回来的十一皇子,老东西又拿捏着他脑子里那无名的毒,他不能妄动。

况且钟宴笙是裴家的人。

隔了会儿,萧弄才想起这一点,淡淡别开了眼。

昨晚萧弄回来没带上钟宴笙,踏雪没等到香喷喷的小雀儿回来,在府里闹起来,到处扒拉想找钟宴笙,最后跑回屋里,嗷呜一口扯下了床幔。

萧弄本来准备提着踏雪后颈把它关进笼子里,一低头才从乱糟糟的床榻里,发现了钟宴笙藏着的陶埙。

他那么珍惜萧弄送的礼物,小心翼翼藏着,床底下还有买来的颜料、偷偷摸摸从书房顺过来的几张宣纸和紫毫笔。

萧弄清楚,他对裴家的人不该心软的。

可是……钟宴笙不太一样。

他摩挲着那只陶埙,想起城墙之上,煊赫的铁花飞舞之际,那双朝自己望过来的明亮清透眼眸,滋味难言。

钟宴笙没想太多,他只是单纯地想瞪一眼萧弄,再多看他两眼以求安心,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但其实目光相触不过三瞬,老皇帝一抬头,其他人望过来,俩人又别开了眼。

钟宴笙藏在桌案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捏了捏,惴惴不安。

只顾着瞪萧弄了,忘记看他脸色如何、还生不生气了。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萧弄厌恶皇室之人。

老皇帝在田喜的服侍下缓过来了些,嗓音苍老沙哑:“衔危,继续说。”

萧弄在钟宴笙面前常常是勾唇笑着的,笑意会将他眉眼间锋利的攻击性削弱柔化不少。

但在老皇帝面前,他就没什么笑容了,不笑的时候,那张脸面无表情的,压迫感十足,钟宴笙瞅着,大概明白为什么好多人那么怕萧弄了。

这样子确实有点点可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瞅见了钟宴笙有些怯然的神色,萧弄侧身点边上一个朝臣名字时,忽然嘴角一挑:“张大人,你以为如何?”

虽然他笑得十分善良,被他点名的户部尚书还是瞬间寒毛直竖,想起昨日一夜之间传遍京城的沛国公府的惨况,恍惚见到了阎罗招手。

慌忙站起来时,张尚书脑子里飞快思索,是不是他减批军费让这位不满了?

要、要不,下次还是多批点吧。

张尚书在萧弄要笑不笑的视线里,擦着冷汗恭敬回答:“臣以为,边城既是大雍抵御外敌最重要的防线,军费重也未尝不可理解,边线稳,民生稳,方能长久……”

老皇帝心里虽有不满,但还是平淡点点头。

整个书房里静悄悄的,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高压之中,除了萧弄和老皇帝说话外,其他人除非被点到,否则根本没有什么插嘴的机会。

钟宴笙倒是没感到有什么,只是在老皇帝身边坐着实在无聊,萧弄汇报完了边关情况,就是其他人上前奏报,和萧弄简略有力的用词不同,这些人说话一个赛一个的慢,一个赛一个的长,要从一大堆废话里挑拣几句有用的信息实在很难。

这些冗长的话,听得人实在乏味,钟宴笙感觉活像回到了课堂上,听着也没太大兴趣,昏昏欲睡时,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他还以为是萧弄在看他,抬头顺着视线望过去,撞上了德王的目光。

再次看清钟宴笙的脸,德王顿时又冷笑了下。

上次在斗花宴上,钟宴笙就有点讨厌德王了,这会儿看他不住地冷笑,感觉他好怪,是不是脸抽了?

他莫名其妙的,视线转了转,看到裴泓在朝他眨眼间。

整个屋子里,也就萧弄和裴泓两个是熟人,看见裴泓,钟宴笙也高兴,偷偷朝他眨眨眼。

萧弄坐在左侧第一位的椅子上,没什么表情地觑着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在户部尚书颤颤巍巍地长篇大论完时,冷不丁开口插入一句:“景王的婚事也将近了吧。”

景王嘴角的笑意瞬间一收。

德王的脸色又有些怪异起来。

老皇帝也似乎才想起这茬,缓缓点头:“老八年纪不小,成日浪荡无形,待成家之后,可得多学着你王叔哥哥们。”

裴泓勉强应道:“是,父皇。”

德王别开视线,也不阴阳怪气地瞅钟宴笙了。

来到书房的朝臣们挨个说了话,轮到兵书尚书,兵部尚书是个看起来极为勇武的中年男人,说话也不拖拖沓沓,跪下沉声道:“陛下,年初大寒,宝庆府一带冻死无数,百姓无梁米,便有逆贼起势,那伙逆贼隐藏在山林之中,时常抢掠过往商人,极难捉拿,当地驻兵拿他们毫无办法,臣请示陛下,派人围剿这伙逆贼,以免逆贼借山势大,终成隐患。”

一听到这个,不仅德王、安王和景王顿时坐直了背,其他朝臣也都来了兴致。

去岁陛下诏亲王进京,隐隐有从几位亲王之中挑选出合适的储君的意思,自先太子去后,太子之位都空悬了十八年了。

如今老皇帝病躯难抗国事,若是哪天突然撒手没了,却没有指明储君,那京城不得大乱?

不仅几个亲王渴望着陛下赶紧立储君,朝臣们也急。

尤其是萧弄也进京后,急得百官不住地掉头发。

几位亲王跟萧弄比,自然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的,但剿匪就是个很不错的政绩啊!

若是哪位王爷能拿下这伙逆贼匪徒,威望便能提高不少,朝中支持的人定然会增多一些。

陛下会派谁去?

这会儿陛下指派了谁,几乎就能大致猜到,陛下心目中的储君人选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起来。

萧弄没什么兴致地靠在椅背上,手肘抵在扶手上,手掌托着脑袋,是个非常不端庄的姿势,懒散冰冷地扫了眼那三个此时备受瞩目的亲王。

萧弄自然不是闲得无聊来京城的,他来京城,也不是来看这场无趣的夺嫡大戏的,不搅搅浑水,让皇室从上到下都头疼恐惧、提心吊胆,最后再挨个宰了,怎么对得起裴家对萧家做的一切呢。

选吧。

萧弄漠然地弯了弯唇,眼底浓戾的杀气一闪而逝。

选到谁谁死。

谁领命去剿匪,谁就不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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