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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鎏金停下了脚步。
她心想,秦时这样说,应该是出于好意,但这种好意,她并不接受。
月鎏金回头,看向秦时的目光冷然又锋利,语气坚决而笃定:
“认输自然可以保命,但保得了这一次,保得了第二次么?他一旦认输,齐鸣他们只会认定了他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羔羊,换来的只有他们对他无休止的轻视和凌辱挑衅,齐鸣之类也会越发猖獗肆无忌惮。我的外孙儿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上天道台,他是为了伸张正义而上,绝不可能认输。他也从来就不是怯懦之辈,他一定能赢!”
第128章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间就来到了赵小铭和齐鸣的对战日。
这天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然而一家人才刚走出帐篷,铺天盖地的乌鸦就如同席卷一切的黑色浪潮似的飞扑了过来,以一种遮天蔽日的势头将众人头顶的阳光席卷殆尽。咕呱咕呱的粗劣叫声贯满双耳。
下一秒, 漫天的乌鸦就变做了漫天的黑色羽毛, 密集悠扬地飘落而下,在地面上铺成了一行充斥着鄙夷和嘲笑意味的漆黑大字:【废物何必上台丢人现眼】
赵小铭无语的要命。
梁别宴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 满地的乌鸦毛就在顷刻间燃烧殆尽了, 又眉目温和地看向了自己的外孙儿, 宽慰道:“别上心,不过是对手在赛前使得花招而已。”
赵小铭的心态倒是挺好:“嘁, 幼稚死了, 我才不会上心呢。”
齐鸣那种垃圾货色,要是不在赛前搞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还不正常呢。
因为他们扎营的地方距离天道台比较近,所以附近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大多数人的内心想法基本都和那行用鸦羽拼接而成的字体大差不差:不用比都知道谁会赢, 废物何必上台丢人现眼?
换言之, 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赵小铭的,认定他必输无疑。
此时此刻的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乌泱泱的人群。现场情况也和梁别宴早前预料的一样, 除了座无虚席之外, 天道台上方的半空中还漂浮着许多御器或者御空的围观群众。
早在一月前,三大势力就已经开始着手抢占天道台周围的观众席位置了。
北侧的高台被踏天教占据了, 南侧属于杀神殿,东西两端则属于魔界势力。
秦时身边有几个空位, 是他特意为月鎏金预留出来的。
但月鎏金却从没打算坐在高台上观赛, 因为她根本就坐不住。事关外孙儿的生死, 她满心都是紧张和恐慌,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胆怯害怕过。
月相桐和赵亦礼也是一样。
所以他们一家人早就决定了置身高空去观赛, 一是看得清楚,可以纵观全场;二是可以在比赛结束后及时俯冲下去抢人。
天道台心怀慈悲,不允许对战双方在比赛的过程中击杀对方,但自天道台存在以来,死在台上的战败者却不计其数,因为天道台只规定了在比赛过程中不可杀死对方,却没规定比赛结束后不可。
所以战败者基本都是死于战后的清算。也有险胜者在胜负分明之后又被反杀的先例。
总而言之,双方一刻不下台,结局就一刻未定。
无论小铭和齐鸣这场比赛谁输谁赢,比赛结束的那一刻,两人绝对都是活着的,从台上抢人便成了关键。稍慢一步,身负重伤的输家或者侥幸获胜的赢家就都有可能被对手或者对手背后的势力进行最后的绞杀。
青玉色的偌大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流光。
【神裔开天门之日,修罗界解封之时】这一行浅金色的字眼在光滑无暇的玉质台面上若隐若显。
齐鸣和狞兽还没来,赵小铭和马走田率先上了场。
梁别宴和月相桐同时化为了两条威风凛凛的巨龙,驮着月鎏金和赵亦礼飞向了天道台的正上空。
上空原本也围聚着许多看热闹的人,但黑龙的气势实在威武磅礴,睥睨天下气吞山河,令人仅看上一眼就心生敬畏,所以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就将正上空的位置腾让了出来,自觉退到了一边去。
杂乱的上空瞬间就变得敞亮清净了。
再无阻碍阳光的人群围聚,天空上的阳光如瀑布般力量十足地投射到了天道台上。
世界顿时就变得明亮了。
赵小铭抬头,朝着盘旋在头顶的那两条黑龙望了一眼,相当安心地舒了口气。
月鎏金面无表情地骑在梁别宴的龙背上,寒光闪闪的银月刀已经提前握在了手中。
赵亦礼也将自己的斩/马刀祭了出来。
一家人早已协商好了战术,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梁别宴和月相桐就俯冲而下去抢人,月鎏金和赵亦礼则负责清杀仇敌。
突然间,月鎏金的脑海中响起了文青松的声音:“领导,您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姜枣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对您的外孙儿产生歹意,更没有在赛后参与抢人的打算,她今天就是单纯地来观赛的,而且我觉得吧,她好像比您还担心您的外孙儿会死在天道台上。”
月鎏金诧异不已地用灵识回应:“为何?”
姜枣还能有那份好心?还能关心她的外孙儿?
文青松是通过那尊杀神小金人收到的回复,然后继续用灵识向小金人传递信息:“因为她非常想开天门。她真的是您的狂热信徒,非说杀神曾给过她明示,赵小铭杀不得。所以她笃定赵小铭就是那个唯一可以开天门的神族后裔,所以她才特别担心您的外孙儿会死掉。”
月鎏金:“……”她忽然就想到了秦时一个月前对她说过的那件事:姜枣是为了寻找女儿和外孙女而来修罗界,也是为了将外孙女送出修罗界而热衷于开天门。
那女儿呢?女儿去哪了?死了么?
月鎏金的心情再度复杂了起来,因为,她也是有女儿的人。
但现在并非是唏嘘感慨的时候,月鎏金迅速晃了晃脑袋,将姜枣抛之脑后,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下方的天道台上,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齐鸣怎么还没来?”
天道台只约束二人必须在今天完成比赛,却没规定具体时间。
对战双方何时全员就位,比赛何时正式开始。
赵小铭和马走田已经准备就位,只等齐鸣和狞兽上场,比赛就能开始。
然而齐鸣却迟迟没来。
梁别宴无奈地叹了口气:“拖延战术吧,为了消耗小铭的耐心和精力。齐鹤也没来呢。”他一边纵观全场一边分析着说,“东面的看台上有几排位置还是空着的,应该是给齐鹤还有齐鸣的母妃以及齐鹤手下的那些王宫大臣们预留出来的座位。”
月鎏金目光阴郁,冷冷地哼了一声:“要战斗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战斗,总是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堂算什么英雄!”
赵小铭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甚至都有点儿等累了,干脆直接盘着腿坐在了天道台上。
马走田也百无聊赖地趴在了台面上,无奈不已地吐槽了句:“怪不得上古时期的神族那么讨厌魔族呢,弯弯绕绕的不正当小心思太多了!”
赵小铭沉默片刻:“财,虽然我明白你等待的怨气,但你不能连我和我爸一起骂吧?”
马走田一愣,略有些汗颜:“不好意思,你为了正义而战的样子让我忘了你是个混子。”
赵小铭:“……”你还押韵上了?
但是凭心而论吧,旺财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魔宫里的人确实都很奇葩。”赵小铭长叹一口气,干脆直接仰面躺在了天道台上,脑袋枕着手臂,仰望着天空,像是在躺在家里的床上一样逍遥自在,“我爸就是因为不够奇葩才选择来我家倒插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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