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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航行时间也比其他交通工具的时间要长,搭乘般般号前往仙界只需要十个小时,绿皮车却需要十五个小时。
高级包厢的空间比较私密,内部设施也比较高档齐全,仿若一个小型的标间。一进包厢大门,正对面就是一扇宽大明亮的车窗,窗下一张桌子,桌子左边是一张上宽下窄的上下铺;桌子右边紧挨着墙壁的位置有一张软皮长条凳。大门右手边的位置是包厢自带的卫生间入口。
窗外依旧没什么好风景,依旧是一团团浓密到化不开的白雾。
赵小铭选择了上铺,也正如他姥和他姥爷所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之后,就拿出了游戏机,开始开开心心地打游戏,压根儿就想不到学习的事儿。
赵亦礼则坐在了下铺的床边上,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身前的桌板上,开始记录这个月的家庭入账和开销。先整理账单,然后分类记录,最后再预计下个月的支出项目,顺办把大小节日所需要的生活仪式全部计划安排一下。家庭资金的投资理财项目也需要操心关注,以便及时调整方案。天庭大学官方网站最近更新的招生考试信息更需要仔细研究,以防错过关键信息影响儿子入学考试。
花圃中的花需要修建了,需要预约。
家中的那几辆车也需要保养了,需要预约。
老婆的美容卡和健身课快到期了,需要去续约。
该换季了,菜谱也得更新一下了,冬天的菜品不适合春天吃,容易上火。
总而言之,无论他现在回归真实身份与否,家庭主夫的贤惠和淑德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这个家,只要有他赵亦礼在,就不可能乱,方方面面绝对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上午一晃而过,赵小铭打游戏也打得有点儿累了,肚子咕咕叫,放下游戏机后,他探出脑袋朝着下铺看了一眼,发现他爸正在认认真真地对着电脑研究春日菜谱呢,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慨了句:怪不得我妈不同意让你出门上班呢,你要是上了班,谁在家伺候她呀?
以前是放眼全六界都找不到这种老实本分又体贴入微的管家老公。
现在是放眼全六界都找不到这种英俊帅气又体贴入微的管家老公。
更不可能放出门了,在管家业内的核心竞争力太强,容易被别人抢走。
赵小铭喊了声:“爸,你饿不饿?”
“还行。”赵亦礼没抬头,一直在研究视频里面那位大厨的切菜手法,“你饿了么?床头有二维码,可以扫码点餐。”
赵小铭却说:“我扫不上啊。”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餐车好像离咱们不远,我准备去一趟,你要一起么?”
赵亦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继续研究切菜的刀法:“我不去了,你随便给我带份盒饭回来就行。”
“哦。”赵小铭从上铺跳了下来,穿好鞋后,就打开门走出了包厢。
关上房门,赵小铭站在狭长的过道里左右看了一眼,看到餐车就在右边的那节车厢,立即迈开了脚步,朝着餐车走了过去。
现在正是饭点,餐车里面有不少乘客,几乎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味。
然而,就在赵小铭从包厢前的狭窄过道踏入两节车厢中间的衔接处那一刻,周遭的场景骤然变化了起来,封闭的车厢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大火焚烧过后的焦黑建筑遗址。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被烧成了焦炭的断壁残垣。
火势似乎才刚刚被熄灭,那些倒塌的、断裂的、漆黑的墙体、砖瓦和木梁依旧残余着滚烫的温度,丝丝缕缕地朝着上空飘浮呛人白烟。
赵小铭的脚步猛然一僵,整个人瞬间就麻了。他现在也不再是个单纯无知的普通人类了,轻而易举地就联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进入猎人提前在车厢中布置好的幻境中了。
也就是说,他一脚踩进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能感受到但车里其他人都看不到感受不到也踩不进去的陷阱中!
下一秒,就有两个人从高高的焦炭废墟背后走了出来。
还全是赵小铭认识的熟人。
一个是他在般般号上结识的少年齐麟。
一个是明明该死却没死的孤狼。
齐麟今天也穿着黑色头帽卫衣,黑色运动裤,手中却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偏女相的漂亮面庞上尽显阴郁,看向赵小铭的神情极为复杂,带着强烈杀意,却又流露着难言的愧疚。
孤狼依旧穿着那套纯黑色的西装,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短马尾,前颈的狼头纹身巨幅凶狠引人注目,丑陋狰狞的刀疤斜横全脸。
但与此前不同的是,他的右眼上,多出了一片黑色的眼罩。
成独眼狼了。
右手中握着的,竟然还是那把被斩/马刀压弯了长柄的大刀,看来是咽不下这口气,始终怀恨在心,带着刀来报仇雪耻了。
赵小铭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整个人惊恐万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孤狼却牵起了唇角,假惺惺地朝着赵小铭笑了笑,还客客气气地说了声:“小殿下,好久不见。”
赵小铭:“……”
第108章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也没见赵小铭回来,赵亦礼还当他是在餐车吃完饭后又直接坐在位置上开始打游戏了。
然而从床边站起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儿子的游戏机还在上铺扔着呢, 根本不存在在外面打游戏的可能。
赵亦礼奇怪不已, 内心还隐隐有些担忧,就准备去餐车找找儿子, 然而他就在打开房门走出包厢的那一刻, 周遭场景风云变幻, 顷刻间便由狭长封闭的火车过道变成了熟悉的魔宫。
明和大殿是历任魔君召集朝臣、处理政务的场所。
大殿正前方有一方纯金质地的豹头宝座,只有魔君才有资格稳坐其上。
也只有魔君才有资格身着以玄色衣料为底, 胸襟正前方绣金色豹纹图样的官式袍服。
赵亦礼在顷刻间就明白了一切, 果断调出了斩/马刀握于手中,目光极为冷厉地注视着端坐在豹椅上的那个男人:“我儿子呢?”
齐鹤不置可否。为了迎接久违的弟弟,他今日还特意穿上了那一套象征着身份的玄色绣金豹长袍, 居高临下地坐于王位之上, 以一种质问中夹裹训斥的冰冷口吻说道:“见了汝君, 为何不跪?”
他的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不论是样貌还是脸型皆与弟弟齐鹰有七分像, 但他与齐鹰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眼神。
齐鹰剑眉星目, 眼神坚毅黑亮,从小到大都是恣意潇洒的桀骜不羁少年郎。
齐鹤的眼神却是极其阴郁的, 带有一股化不开的冰冷与疏离, 仿若漆黑雪山之巅的万年玄冰, 令人不寒而栗。
齐鹰,又或者说赵亦礼并没有理会齐鹤的挑衅, 攥紧手中斩/马刀的同时,再一次地厉声质问他:“我儿子呢?”
齐鹤的唇边却浮现出了一抹愉悦的微笑,气定神闲地将手肘支撑在了王座的扶手上,以曲起的右手手指抵住了下颌,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是在问本君的侄儿么?现在八成已经被孤狼剁成肉泥了。”
赵亦礼的心口猛然一提,对儿子的担忧在顷刻间加剧了无数倍,但他却又不相信自家那小子真的会被孤狼干掉。
单拼武力,那小子绝对拼不过孤狼,但要是再加上智商和装备的话,他绝对能把孤狼给耗死。最起码能耗到他这个当爹的去救他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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