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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默契的祖孙俩又异口同声地接了句:“我俩也是为了你好呀,你那么小心眼儿,被气死了咋办?”说完,又相当惊喜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一句话:天呐,你竟然也发现了他很小心眼儿?我就说吧,根本不可能是我的问题!
梁别宴都被气笑了,冷冷质问:“原来还是我的问题了?”
月鎏金:“呃、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
赵小铭:“知错就改还是好丈夫、好爸爸、好姥爷。”
梁别宴:“……”合着这个家里,就数我的问题最大是吧?
梁别宴的太阳穴都已经开始突突跳着疼了,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地保持理智:“所以,你爸和齐鹤之间,新仇旧恨不断,还牵扯到了你和你妈,是么?”
赵小铭一下子就听懂了他姥爷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妈我俩会不会被齐鹤针对和找不找我爸没关系呀!那是我亲爸我还能不管他么?换做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因为贪生怕死放弃自己的至亲,除非是齐鹤那种冷血歹毒的卑鄙小人才会弑父求荣!”
梁别宴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反驳外孙儿这句话。
月鎏金也是无话可说,但是站在一位母亲和外婆的角度来说,她完全不能够接受那样一位身缠是非的女婿,与其等他回来之后牵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儿,不如放任他消失无踪。
但是赵小铭绝对不会放弃去寻找他爸。
祖孙三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最终,是梁别宴打破了沉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沉缓的语气中尽显无奈,却顺从了人伦道义:“小铭说得对,天地亲君师,总不能逼着他对自己的父亲见死不救,成何体统?先进城找找看吧,找到了人再说下一步。”
月鎏金和赵小铭同时抬头,同时震惊错愕地看向了他。赵小铭更是感动得要哭了:“姥爷,原来你人这么好,你真是心软的神!”
月鎏金叹了口气,心说:是啊,天生自带一颗没用的烂好心。
梁别宴根本不吃赵小铭那一套,冷哼一声,板着脸回了句:“别以为我是去找你爸的,我是要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赵小铭吸了吸微微发酸鼻子,用力点头:“我知道,我都懂,你就是死要面子但嘴硬心软!”
梁别宴:“……”
随后,祖孙三人一起进入了相思坊。
赵小铭重新踏入大厅的那一瞬间,以老板娘为首的相思坊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声:确实是故人之子,相当有故人之姿。
相思酒已为他们准备好,待他们祖孙三人走近之后,四位端着酒盘的小丫鬟鱼贯而入,信眉低首地站到了他们几人面前。
老板娘清了清嗓,重新道了一遍城规:“凡入城者,需先入相思坊,饮相思酒,不然入不了城。”
马走田趴着没动,小恶魔宝枕着它睡得正酣,赵小铭先看了看他姥爷,然后又看了看他姥,小声科普:“相思酒就是忘情水的反义词,忘情水忘情,相思酒加重相思,能让你回想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感情,让你肝肠寸断,为你的emo情绪添砖加瓦。”
梁别宴微微垂眸,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杯中酒。
老板娘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酒是穿肠毒药。”
“难道不是么?”月鎏金最讨厌别人教她做事,冷冷地回道,“我若没记错的话,无忧城中困滞全是执念深重之人的怨魂,饮了你的相思酒,勾起了相思情,执念岂非更重?我看你这根本就不是相思酒,而是黑心水,故意耽搁人家投胎转世。”
老板娘愣住了,被当中拆穿了酒中猫腻,神情略有些慌乱。
赵小铭却挺直了腰板,幸灾乐祸地看了老板娘一眼,仿佛在说:你以为我姥跟我一样好欺负呢,惹到我姥,算你踢到铁板喽!
不过老板娘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信誓旦旦地回了声:“唯有执念深重者方可入无忧城,我这酒,不过是佐助你入城的工具而已。”
月鎏金哂笑一声:“你少在这里颠倒概念,能来无忧城的人,本就执念深重,根本无需饮酒。”
老板娘又被拆穿了谎言,但这一次,她却不再慌张了,不疾不徐地吟吟一笑,红唇开合,满含诱惑地说道:“难道大人就不好奇自己的相思何在么?不想知道,自己的最爱是谁么?只要饮了我的相思酒,就能勾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深刻情谊。这世间万般所求,不过是一个情字。大人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过得了情关么?”
老板娘的嗓音很绵、很柔,充斥着无尽的引诱和挑战。月鎏金却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自己外孙儿:“我们来之前她也这样么?唧唧歪歪的,好像不太正常。”
老板娘:“?”
赵小铭终于找到了共鸣,用力点头,附和他姥:“是啊,特别不正常,开口闭口不是情就是爱,好像离了这两样东西就活不了了一样,还非逼着人喝相思酒,但你说那玩意儿,除了恋爱脑谁愿意喝呀!”
老板娘:“……”
你们这一家人里面,就没有一个为情所困的么?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回答——有。
忽然间,梁别宴不假思索地端起了一杯酒,抬手仰头,一饮入喉。
月鎏金:“……”
赵小铭:“……”
你、真的,很拖我们团队后腿!
与此同时,月鎏金也看明白了,自己闺女的那颗不成器的恋爱脑,绝对是随了她爹!万幸的是,外孙儿没有恋爱脑,外孙儿像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杯酒根本就没有酒味,反而很苦,很涩,一路从喉头苦涩到了心间。
后劲却是酸楚的,酸得梁别宴霎时就红了眼。
他终于想起了万竹山,想起了断崖海,想起了地魔眼,想起了前世今生的种种记忆。
他还想到了,自己曾经不是那样连名带姓地呼喊她的,而是喊她——
“阿金。”
高耸入云的万竹山山顶,少女模样的月鎏金不服气地从案台上抬起了脑袋,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小院中央的那块大石头:“干嘛!”
白衣翩跹,丰神俊朗的神君双腿盘起,端坐石上,笑吟吟地问她说:“我明日要去凡界一趟,你要和我一起么?”
可以去玩了么?
月鎏金激动地攥紧了手中毛笔,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不感兴趣地说:“去凡界干嘛?很影响人家练字的!”说完,还故意摆出了一副很刻苦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在白净的宣纸上抄写起了经书。
宸宴无奈地朝着那张纸瞟了一眼,除了她刚刚写下的那几个字之外,其余字体,皆是歪歪扭扭、曲曲折折,跟鬼画符似的,一看就没认真写,为了能够出去玩才临时抱佛脚装起了刻苦。
但是他,并没有拆穿她。知道她好面子,所以他仅是无声地在心里笑了一下,而后又一本正经地回了声:“看你这几日学习辛苦了,奖励你去凡界游玩一趟。”
月鎏金的唇角瞬间就翘了起来,但很快就压了下去,相当沉得住气,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写字,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行吧,虽然去凡界会耽误我的学业,但既然你非邀请我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次吧,不过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哦,影响我上进。”
宸宴:“……”你什么时候那么有上进心了?不是刚才让你练字的时候你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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