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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开门声后,两人的神色同时一冷,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同时厉声开口:“谁让你们、”又同时哑口无言,同时震惊无措,同时呆如木鸡……竟然是、闺女?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闺女面前打架!
像是两个正在打架的小学生被教导主任抓了包似的,下一秒,俩人就同时收了刀,同时撤销了剑拔弩张的厉害架势,同时换回了和和气气的现代装束。
月鎏金局促不安地将双手插/进了浅灰色运动外套的兜里,心虚又不失讨好地朝着自己闺女笑了笑,和蔼可亲的模样与刚才那个浑身杀气四溢的大妖尊判若两人:“哎呦,你来之前怎么也不和妈说一声呢?”
梁别宴也是一样的翻脸比翻书快,故作泰然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神色温文尔雅,语气慈爱温和:“就是,提前说一声,我和你妈也好给你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月鎏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夫唱妇随:“对嘛!”
月相桐才不吃他俩那一套,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打啊?怎么不接着继续打了?你俩刚刚不是打得挺火热么?接着打呀!把酒店拆了!”
月鎏金:“……”
梁别宴:“……”
不敢说话。
月相桐再度冷笑一声,继续毫不留情地批评:“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两个人加起来四五千岁了,还打架呢?还意气用事闹离婚呢?外面那么多员工都听着呢,你俩丢不丢人?”
月鎏金:“……”
梁别宴:“……”
持续不敢说话,甚至还无地自容地埋下了惭愧的头颅……
与此同时,赵小铭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最终还是他妈说了算,无论他姥和姥爷在外面多么的风光无限一呼百应,到了亲闺女面前也得乖乖地当孙子,嘴都不敢犟一句。
为了凸显出自己在这个家中的价值,赵小铭像是个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似的,先好声好气地劝了他妈一句:“您先消消气,屋里还有无关人员呢,您向来是讲道理的人,不能殃及池鱼呀。”话还没说完呢,他就给了躲在角落中的狗大厨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这样做既能保护狗大厨,还能给他姥和姥爷留出一丝脸面,毕竟,总不能让他们老两口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的亲闺女训斥吧?那也太丢人了。
狗大厨早就想逃了,却逃不掉,接收到了赵小铭的眼神后,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溜烟似地跑出了餐厅,也没忘记把门给关上。
赵小铭又赶紧从地上扶起来了一张椅子,十分谄媚地搬到了他妈身后:“妈,您坐,消消气,别累着了。”
月相桐却没有坐,连带着赵小铭一起批评了起来,反正也是顺嘴的事儿:“光我坐呢?你姥和姥爷不用坐了?他们俩不是你长辈?你小子到底有没有点儿眼色啊?”
赵小铭也没想到自己的马屁会拍到马腿上,一边不服气地在心里面愤懑不已地想着:一人独大还是不行,太猖獗了!一边灰溜溜地去给他姥和姥爷搬凳子。
但鉴于他们俩刚才的打斗实在是太过激烈,餐厅里面残留的完整的板凳还真是不多了,赵小铭在满地的狼藉中翻找了一圈,才艰难地找到了一张尚且完整的凳子,但无论如何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张了。
所以,这张硕果仅存的板凳,应该给谁呢?
权衡了还不到三秒钟,赵小铭就轻松地做出了决定——
“姥,你坐。”赵小铭果断将凳子放到了他姥身后,然后对梁别宴说了声,“您先站着吧,女士优先。”
然而他的话音才刚落,他妈的批评声就又接踵而至了:“这不是还有一张凳子呢么?!”说完,月相桐就把自己身后的那张凳子踢到了赵小铭面前,不容置疑地命令,“给你姥爷搬过去!”说完,又批评了句,“这么小的事情都安排不好,没点儿眼力见儿!”
赵小铭:“……”真是伴君如伴虎,我这大内总管当的也太憋屈了!
赵小铭的内心越发愤懑了起来,开始暗搓搓地腹诽:你就是嫉妒我姥和我姥爷对我的宠爱,嫉妒酒店的名字是我而不是你,所以公报私仇,趁机打击报复我!
反击!必须反击!
赵小铭没有忤逆他妈的命令,但是吧,在弯腰搬板凳的时候,他故意看了他姥一眼,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表情。把板凳给梁别宴搬过去的时候,赵小铭又朝着他姥爷露出了一个委屈兮兮的小表情。
月鎏金当即就心疼起来自己的大外孙儿了,一边无奈地看着她闺女一边护犊地说:“诶呦,他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别老凶他呀!”
梁别宴也没忍住说了句:“就是,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跟孩子说,何必要骂他?哪怕是三岁小孩子也有自尊呀。”
然而还不等月相桐开口呢,赵小铭就特别“大度”,特别“宽容”地回了句:“诶呀,其实也没什么的,平时在家的时候我妈也总这么骂我,还经常会打我,但是我都习惯了,但也不怪我妈,是我不好,我太不懂事了,总惹我妈生气……哎,我真没用。”
月相桐:“???”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茶的?
这下月鎏金更加心疼自己大外孙儿了,对闺女说话的态度都强硬了起来:“以后你可不能再那么骂孩子了,更不能打他,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啊!看给孩子弄得,委屈死了!”
就连平时对赵小铭格外严苛的梁别宴都说了句:“小铭只是比普通孩子皮了一点,但大体还是明事理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好好跟他沟通,何必要动辄打骂?”
月鎏金:“就是!你打他他会不疼么?不会难过么?”
月相桐:“……”好,好好好,还是我的不对了是吧?
赵小铭奸计得逞,趁着他姥和姥爷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妈露了个得意洋洋的鬼脸,仿佛是在说:略略略~看到了吧,我姥和我姥爷最爱的还是我~
月相桐气不打一出来,心说你小子给老娘等着,回家我再收拾你!
紧接着,她就开始和月鎏金、梁别宴盘算起了刚才的旧账:“你们两个,先别管他了,好好管管自己吧,为什么要吵架?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闹离婚?有事情不能好好沟通么?!”
似乎,不能。
“宸宴”是他们两人内心共同的执念,一个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固执地认为他就是,除非梁别宴能够找回那段残缺的记忆,不然他永远无法彻底地接受自己的身份,像是两幅灵魂共用了同一具躯壳、继承了同一种感情,却始终难以融合到一起去。
两人共同沉默了,许久之后,月鎏金长叹一口气,无奈又苦涩地望向自己女儿:“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月相桐冷着脸点头:“对,就像你当年抛弃我时一去不回那样!”
言语是能够带来刺痛感的,如刀子一般剜心。
月鎏金浑身一僵,心口钝疼,愧疚与悲痛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心扉,连带着喉间都开始泛疼泛苦了。
梁别宴神色一沉,当即就训斥起了女儿:“你妈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更不想离开你,她也已经为你付出了她的全部,你没有资格去谴责她!”
月相桐看似不为所动,冷眉冷目:“那你就有资格来谴责我了?比起她来,你错的更多!”
梁别宴也不否认,认真而坚决地说:“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是我亏欠你们母女,全是我的责任,和你妈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身不由己,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用刚才那种态度对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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