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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口浸染着桂花甜香的烈酒滑入喉中,陆恒感觉有些烧心,因为飞衡那句“人才济济”,指的应当不止是青雁,还有同样出了手制服白奇的群玉。
群玉的踪迹被他们察觉,这才是陆恒最焦心的事。
不过,看飞衡那无所畏惧的模样,完全没有把“朝雨仙子”放在眼里,陆恒反倒松了一口气,说明群玉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
若哪天他们忽然吓得魂不附体了,那才叫玩儿完。
飞衡今日似乎只想试探一下陆恒身边藏着什么人,再没有其他动作。之后的宴会一派和谐,众神赏月对酌,陆恒陪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去找群玉,就在这时,一条凝脂似的藕臂轻轻拦住他,美貌的女神君随他一同起身,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
另一边,临水的亭榭中。
真被陆恒猜着了,群玉和九曜星宫的仙将们饮酒作乐不亦说乎,对观月阁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从前不爱喝酒,因酒进入她嘴里,只有一股苦辣味,她完全感受不到旁人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而神宫中的仙酒陈酿时间长,味道比凡酒甘醇得多,灵力又丰沛,群玉与他们聊天,不得不饮酒作陪,多喝了几杯之后,她的心神似乎有点醺然了,渐渐体会到了酒的妙处。
他们玩行酒令,击鼓传花枝,这一轮刚好传到群玉手上,以群玉的手速完全可以在鼓声停止前丢给旁边的喻潇疏,但喻潇疏这人运气实在太差,前头已经连输好几局,他又不肯配合接受“吐真言”或“行勇事”的惩罚,只闷头喝酒,现在人看起来已经不太清醒了,群玉便生了恻隐之心,没把花枝丢给他,自己握在了手上。
“行勇事吧。”群玉道。
“好嘞。”担任酒令官的仙将道,“朝雨仙子年纪小,我们不为难你,就展示一下你最拿手的法术吧。”
“你这未免太放水了吧?刚才叫我飞到屋檐上舞剑,又让幼烟去找一位神官念情诗给他听,怎么到了朝雨仙子这儿就变得这么简单了?”
“我们今日刚认识朝雨仙子,出太难的题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吵闹一阵,最后依然没有为难群玉,群玉从善如流,说自己精通“移形换物”,随后向前伸出右手,眨眼之间,就把桌上所有菜品、果点、酒水,通通“转移”走了,一丁点都没落下。
众人:……
场面沉寂许久,当有人问那些东西都被变到哪里去时,群玉不着痕迹摸了摸肚子,笑:
“我法力低微,只能变走,不知道变哪去了,也不能变回来。”
众人:……
只好再叫上酒上菜,群玉心满意足,身旁的徐幼烟却张大了眼,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很快,她想起来,在魔界时她曾见过万里山川在眼前突然消失,无声无息的,一下就没了,就如眼前这般。
其实把这些食物变没并不需要多强的法力,但徐幼烟联想到前几日突然炸没的桂树,联想到“那位”可能就在尊上身边,联想到尊上总是把朝雨仙使带在身边……
徐幼烟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挽在朝雨臂弯,她简直吓得魂飞天外,一激灵松开了手,身体筛糠似的抖了两抖,引得众人笑她酒喝多了开始抽风了。
又一轮击鼓传花枝,鼓点密集处,花枝传到徐幼烟手中,直觉告诉她鼓声马上要停了,她哪敢把花枝给群玉,让她连输两次,只得一扬手,略过群玉,将花枝丢到喻潇疏怀中。
鼓声恰好停止,群玉惊险过关,笑着拍了拍徐幼烟肩膀,夸她是个好样的。
“是、是。”徐幼烟点头哈腰,感觉保住了一条小命。
喻潇疏今夜第七次试图以酒抵罚,众人决计不肯,这一次非要将他的嘴撬开不可。
“我定了,吐真言。”酒令官拍板道,脸上带着恶趣味的微笑,“现在就让我来问问我们仙界第一帅——有没有心上人?说谎会遭天雷劈哦。”
……
喻潇疏僵坐着,面无表情地阖上双目,装死。
“什么意思,还真有啊?”大伙激动了,“天界多少仙子要心碎了……”
喻潇疏被七八只手摇晃着,醉意上脑,冷面愈发绯红,依然一个字也不吐露,众人自然不会放过他,又换了好几个问题,问他那姑娘是谁,他有没有主动追她,都为她做了什么云云……
群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脑海中不禁想象,能被她偶像看上的姑娘会是何等天仙之姿,就在这时,她灵台中忽然响起青雁的声音,向她报告了不久前观月阁上发生的事。
“……被风神尊上发现后,我就躲到了很远的地方,怕连累您所以也不敢找您。本想等风神尊上走后再回来,可是我刚才看到……陆恒被姮娥神君叫走了,我一路跟着他们,看到他们一同进了一间无人的配殿,我不敢再耽搁,立刻回来找您……”
“什么?!”群玉腾地站了起来,回头看向远处观月阁,陆恒原先坐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
群玉脑海中一半在叫嚣我要杀了他们,一半在劝自己冷静,陆恒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有因个屁啊!深宫月夜跟着一位美貌神女到黑灯瞎火的地方幽会,她现在就要去看看有个什么因!
群玉怒火中烧,一只脚向外迈出,这时忽然听到她身旁被众人摇来晃去的镇星仙君终于受不了这般磋磨,低低启口,回答了众多暧昧问题中的一个:
“我为她做的事……最后一件……为她保守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群玉已踏出亭榭,飞一般疾行在阡陌交错、衣香鬓影之间。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像被雷轰了一般,精神简直要裂开,用灵识对青雁道:
“你听到镇星仙君刚才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青雁素来聪慧,通过镇星仙君那语焉不详的说辞,已经猜到他暗恋的是谁,于是它整个鸟都不好了。
群玉揉了揉太阳穴,难以置信道:“他竟然喜欢连玦!我的妈耶!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保守的秘密就是弑魔神剑吧!”
“是的,主人,我觉得也是这样!”青雁在群玉头顶飞成一团旋风,“难怪他怎么也不肯说是谁……”
“连玦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比他大了至少一百万岁!”话至此,群玉轻咳了声,“不像我这个二八少女,比心上人小六岁属于是正正好……前提是我还有心上人。”
她话音渐冷,月神宫中地形复杂,廊腰缦回,楼阁栉立,群玉不识路,只得跟在青雁身后,走到无人地方,再化入风中,随风潜行。
路上,青雁与群玉说起月神姮娥的事迹:
“姮娥神君是神界第一美人……有些话说出来大不敬,不过我们私底下都知道,神界至少三分之一的男神灵,都和姮娥神君有过纠缠。”
“啊?”群玉又被吓到了,在这种事情上,她可算货真价实的二八少女,以前从未关注过,自然也毫不了解,“你们神界这么乱的吗?”
“嗯。”青雁说道,“所有神族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完全的清心寡欲,一丝淫|欲也不沾,另一类便是把敦伦之事看得稀松平常,只要看对眼了即可双修交尾,事了拂衣去,依旧一身洁净轻松,这一类神灵通常私生活都非常丰富,类似姮娥神君这样的,比比皆是,只是姮娥神君尤为受欢迎些。”
“……”
群玉听得脸上闪过五光十色,又问,“所以她这回看上陆恒了?求了那么多红绳,我还以为是真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