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被清冷表哥娇养后(13)
作者:悬姝 阅读记录
书房二字,便让云玳猜到常喜做了什么,她没想到常喜竟会因为她而去忤逆三老爷。
想到前两日常喜说的:“云姑娘,别急,奴才会帮你的。”
他说的帮,原来不是帮她讨好三老爷,而是帮她偷出兵法摘抄。
“玳玳?”田氏诧异的看向从暗处走来的云玳。
云玳行至常喜身边,没有瞧他抬眸看来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三老爷,不关常喜的事,他是为了帮我,才——”
“跪下。”
云玳毫不犹豫的跪在常喜身边,常喜顿时急了,“云姑娘……”
田氏看着并肩跪着的两人,有些怔愣,“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玳将这两日的事告诉了田氏,只是将世子那部分抹去了,田氏听后顿时急了,“老爷,不就是本摘抄,你给玳玳看一眼怎么了?”
下一瞬,谢明清看向田氏目光像是含着刀刃,让她不由得后退一步,惊出了一身冷汗。
“常喜,跟我过来。”
常喜担忧的看了云玳一眼,随后咬牙起身,朝着谢明清走去。
待两人进到屋内,田氏连忙过来扶云玳,“玳玳……”
“不到三个时辰不准起来。”屋内冷凛的声音忽然出现,云玳抿了抿唇,没有动。
云玳看向田氏,“夫人,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没事的。”
“他是个犟脾气,玳玳,咱不惯着他。”
田氏心疼的要将她拉起来,云玳轻声道:“夫人,是我有求于老爷,若今儿个不跪,想拿到那本摘抄就更难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执着。”
云玳垂落眼睫,并不答话。
田氏叹了一声,随即拢了拢衣衫,被燕儿扶了回去。
院儿里寂静无声,这个时节,连蝉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沙沙而过的风,吹在发梢。
三老爷与常喜再未出来过,云玳如同一根长在地里的小幼苗般,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膝盖又疼又麻,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可还有两个半时辰。
云玳想着,忍忍便过去了,说不准今儿个过后,三老爷看见她听话的份儿上,便应了她呢。
方才在床榻上怎么着都睡不着,如今跪在这里,膝盖发疼,却睡意袭来,云玳掐了一把大腿,才勉强清醒。
乌鸟从月下飞过,落在枝杈上,灵巧的脖颈快速的转动着。
树梢下的小姑娘晃悠着身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是以并未瞧见,缓慢走近院儿里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踩着长靴一步步朝着少女走去。
忽然,男子怀中的猫儿叫了一声,“喵呜……”
云玳顿时被惊醒,双眸猛地睁开。
她回头看去,光秃秃的枯树下,男子踏月而来,停在离她五步远的位置,深邃的眼眸如初春酒酿,从乌乌身上移开,看了她一眼。
云玳小声惊呼,“世子!”
“东南说,那篮子薄荷是你的。”
见她不说话,谢今澜安抚着怀里的乌乌,继续道:“前些日子有些忙,是以没顾得上你,今日得些空闲,本想着带乌乌来道谢,顺便——”
说着,谢今澜似乎这才注意到她如今狼狈下跪的模样,“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分明没有责怪之意,可他清泠如水的声音,却仍旧让云玳羞愧的面红耳赤,颓然的垂下头。
“跪了多久了?”
云玳答:“半个时辰。”
谢今澜瞧了一眼天色,低头替闹腾的乌乌顺着毛,“你便是跪到明早,三伯父也不会将摘抄给你。”
云玳愁眉苦脸的瞅着他,杏眸含着痛苦与委屈。
“跟我过来。”
谢今澜走了两步,见身后并未有动静,回头看去,发现云玳没有动弹,挑眉看她,“不想知道怎么拿到摘抄了?”
云玳怔愣片刻,随即提着裙子费力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谢今澜跑去。
“世子有法子?”
谢今澜并未回应,不紧不慢的朝着他的玉笙苑走去,云玳趋步跟着,始终与他保持着三步之遥的距离。
回到谢今澜的住处后,云玳在屋外犹豫着,忽然听见谢今澜道:“开着门,无妨。”
他将乌乌放下,行至放置笔墨纸砚的桌案,在云玳进来时,桌上已经铺散开一张宣纸。
许是有些晚,香炉中并未如上次那般燃着香。
“过来。”
云玳走过去,膝盖仍旧泛着疼。
“京城的世家子弟,自小便会学君子六艺,三伯父作为国公府的公子,对待六艺更是比旁人严苛。”
“他虽常年待在军中,可他入军营前,却画的一手好丹青。”
随即,谢今澜从阁中取下一副画卷,在桌上慢慢展开,画中的牡丹栩栩如生。
云玳忍不住道:“真好看。”
“试试?”
第11章
三更半夜,房门大开。
云玳没承想过,她会在这个时辰,留在世子房中作画。
少时娘亲也教过她的,是以云玳有些功底……
但不多。
半个时辰过去,谢今澜从山水楼阁屏风后走出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女为难的站在桌案前,右手执笔,左手放在唇上,贝齿时不时磨在指甲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谢今澜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清荷冷香扑面而来时,云玳惊了一瞬,笔尖的墨汁落在纸上,氤出一团墨花儿来。
“如何了?”
谢今澜摩梭着手里的玉珠,低头看去。
屋内在瞬间陷入沉寂。
谢今澜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微微转动脖颈,歪着脑袋看向云玳,狭长深邃的眸中带了丝不解。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云玳也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想问什么。
半个时辰,就这个?
画上的线条粗细不一,瞧得出执笔之人是想勾勒出牡丹国色来,只是不见神韵,更无半点美感。
云玳问:“不好看吗?”
谢今澜竟从她脸上看出了几分期待,他无情的指着那朵无意滴落的墨花儿,“还不错。”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云玳觉着,世间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可她真的很认真的画了,从前在扬州与街坊邻居家的孩子玩闹时,他们便用树枝在沙中作画,她比他们画的好看多了,娘亲也说她有天赋。
她又瞧了一眼三老爷的那张牡丹,干巴巴的道:“我只是没上颜色,应当……也差不了太多?”
静默后,骨节清冷的手才拿起桌上的笔,在她那朵丑丑的牡丹旁又几笔勾勒出一朵来,流畅的线条与笔触,虽只有寥寥几笔,却画出了其神韵。
“现在呢?”
看出不同了,云玳咽了口唾沫,点着脑袋。
谢今澜放下笔,撤手离开时,金绣云纹的袖口抚过纸面,留下淡淡的气息。
“你应当知晓三伯父的性情,不是讨好便能亲近的人。想要从他手里拿到东西,就得证明你的价值。”
云玳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走向铜盆的背影,听他道:“他喜欢丹青,若是知晓你画技出众,也定会高看你一眼。”
画技出众?
云玳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牡丹,又必不可免的瞧见立在旁边几笔勾勒而成的花儿,“世子的丹青这般好,若三老爷当真会因画技而动心,世子为何不自己前去?”
“他不会见我。”谢今澜取下巾架上的布巾擦了擦手。
“为何?”
谢今澜昵了她一眼,云玳顿时知晓自己逾矩了。
“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啊。”谢今澜道:“从今日开始,你每日申时来我这里学上一个时辰,再回去用膳。”
“一月为限。”谢今澜并未将话说满,“若我仍旧教不了你,此事便作罢,我会另想法子,你我先前之事一笔勾销。”
云玳自是愿意的,就是……
“我是来这处学吗?”
若是被旁人瞧见,定会引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