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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道(5)

作者:逐云渡风 阅读记录


在他表示真的记住了之后,岳珥方满意回座。

“我叫白衣蓝,就那种白底蓝边的花,和它一个名字。”白衣蓝飞快道。

青年点头:“之前抱歉,你没事吧?”

白衣蓝没想到他会道歉得这么直接,气消了不少,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没事……你那个时候也是正常反应,不用在意的。”

“言归正题哈,”岳珥拍了拍手,严肃道,“哥,出于一些原因——很大可能是你几百年前脑子就坏了——你身上有一个禁制,任何人说不出有关你的事,与你关系越大、牵扯越深、越贴合真相的受禁越严重。”

“而且这个判定很怪,我也摸不透这个规律。比如我是你妹妹,我可以说出来,但是我们之间一些讲过的话做过的事有些我感觉明明很无所谓却也讲不出来。还有,我能说出你的名字,但是你的年纪,呃,这个具体数字我也不知道哈,我就说不出来。”

许是青年眼中疑问越来越重,岳珥轻咳一声,强行证明兄妹关系。她欠身示意青年抽剑,又伸手在纪开云腰间拔出了一把剑,把两把剑剑铭朝上放在一起:“喏。”

青年那失而复得的剑在剑柄上镂着“尔雅”二字,剑身以剑柄至剑尖为线,右边是繁复交错的图纹,左边则是完全的雪亮空白。而岳珥抽出的剑可以说与尔雅一模一样,除了空白与图纹位置相反了一下、剑铭是字体一样的“温文”外。

“我。”岳珥指了指自己。

“温文。”她拍了拍剑铭。

“剑灵。”小女孩拍拍胸膛,骄傲一笑。

不能否认这两把剑确实存在他尚且不清楚的密切联系,估计是双生剑之类的。青年看着岳珥明亮的眼睛和未消退的红眼眶,心里对这场“兄妹”关系信了九成。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尔雅的剑灵。不过要是过去的自己认可这段关系,他倒是也不介意。

收剑入鞘,岳珥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那哥,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无处可去的青年抬眼,目光一一划过三人的脸。岳珥满面期待,白衣蓝装作在看姜归默认了小女孩的邀约、实则目光一直在往他这里瞥,暗搓搓地竟然也有几分不明的兴奋,而纪开云……

纪开云始终安静地坐着,安静地看着他。

在与纪开云对视的瞬间,青年明显感觉他之前的悲伤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

……人的情绪太复杂了,不懂,之后要好好学,对行事有帮助。

青年别开眼:“去哪里?”

岳珥一下子蹦起来,拉住青年的手就往外走:“新、新地盘,岫云山。”

纪开云跟着站起来,偏头对白衣蓝说:“小白,你和姜归留一下善后,我们先带他回去。”

白衣蓝没有拒绝,瘫在椅子上懒懒应了,想着如何报答那位胡二,缓缓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岳珥,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青年垂眼看着小女孩。

岳珥走得一蹦一跳的:“啊?”

青年无奈道:“我叫什么名字?”

“哦这个啊,”岳珥一字一句念道,“岳初晓。山岳的岳,始初的初,破晓的晓。”

纪开云闻声抬头,朱门外垂柳因为长时间没有感应到灵力已经悄然停止运转阵法,变得和寻常植物一般无异,寒风料峭,苍劲枝条顽强地泛着绿。

更远处山陵连绵,逢天一线初露曦光。

今天或许是个好天气。

第4章 云生之处

“有个地方叫雪霁村,往后行走在外如果遇到什么事暂时解决不了,可以先往那周旋一下,其他事随你们自行处理。”记忆里的青年眉眼沉静,语调温和,捧着一盏热茶拂去窗上细雪,“那里有我曾经许下的一个承诺,可以保护一下你们。”

记忆中的画面消退得如拂去积雪那般轻易,纪开云回过神来时,千里符已经带他们回到了岫云山。

岳初晓自千里符展开的阵法里踏出,看见了一片小院。一时间他甚至以为千里符失效,落点错误,将他们送到了雪霁的另一个角落。

无他,眼前的景象实在与他记忆中模糊的仙门印象差别太大了。竹扎的栅栏疏密不均地围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半圆,三幢两层的石基小木楼交错地留出院心一片空地,给足了种在院心的那棵一人半高小树生长空间,树边是一张矮矮的圆石桌,底下塞着几张高低不一的小石凳。

与雪霁的最大区别就是此地灵气浓郁,山巅云雾袅袅,层林繁茂,不通红尘,明显不是适合凡人居住的地方。

岳珥跑到石桌边拖出三张小凳,自己坐到最高的那张上,拍了拍沾着灰的衣襟,托着下巴苦恼道:“哪里出了问题,哥我怎么看你灵力十不存一了……而且是不是矮了?”

矮……岳初晓落座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坐下:“我以前有多少灵力。”

他对高矮的区别尚没什么印象,并不介意自己矮了高了,岳初晓更感兴趣的是身形与修为是否挂钩。

这听起来不像是“人”。

“说倒是不能直接说出口……怎么说呢,按照你的性格,敢在雪霁那种有凡人的地方布下阵法,‘在布阵者修为之下者不得擅动灵力’,就应该认定了世间无人修为在你之上。”岳珥皱着秀气的眉,困惑写满了那张玉雪可爱的脸,“所以我也不明白,二十三年前到底为什么会出事。”

岳初晓轻轻地闭了会眼。说到底,若是想知道自己为何沦落至此,摆在他面前就是两条路,一是解除所谓的禁制,从知情人口中得知一些过往,只是依然难见全貌;二是……

“这里有一个封印。”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大概是之前受到雪霁阵法冲击时与自己曾经的灵力有了共鸣,方浮动出来的,不然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从满是裂痕的灵魂里面找到这个封印,“需要一个‘钥匙’,里面很大可能是我提前保存的记忆。”

虽然嘴上说只是很大可能,但是岳初晓已经基本确定了封印里的就是一生记忆。即使这是一个值得欣喜的发现,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沉重——岳珥口中他已经是修为俯视众生,那是什么原因,逼得自己预见如今这般魂碎下场不得不留后手保存记忆?

岳珥眼睛一亮:“钥匙是什么?”

“要是我想的话,会安排一个无论什么境遇都有可能取到的东西……”岳初晓沉吟。

“雷劫。”遇见之后话一直很少的纪开云开口,语气倒是相当肯定。

岳初晓转头看他。

纪开云灰衣在晨光下显得相当朴实素净,与之相对的是他的长相,眼角微挑,鼻梁高挺,轮廓线条明显,是种相当锋锐的俊美。

这张脸放在岳珥爱看的话本里,高低是一个常年“似笑非笑”“邪魅一笑”的主要角色,但在现实里,纪开云抿着唇,似乎觉得自己的发言相当冒失,面上流露出些许局促,他解释:“你现在修为和我差不多,化神期圆满,离大乘只有一步之遥,渡雷劫是早晚的事。何况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渡劫反倒是最简单的事了。”

这两句话与自己的推论差不多,岳初晓赞同地一笑,觉得这位府主相当聪敏,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需要一个契机,便可以渡劫破封。”

“要准备多久?”岳珥睁大眼。

“只要有机缘……随时。”岳初晓略微思索,答案给出得很快。

岳珥小脸一板,定定地盯着兄长看了一会:“这句话不要在姜归面前说哈,那傻孩子结丹时卡了筑基很久,估计心理阴影很大,总感觉自己资质很差不适合修炼,躲着哭都被我撞见过。”

“是吗,他哭过?”纪开云颇感意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在哪?下次我去抓抓看。”

“……算了吧,你猜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哭,你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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