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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峥嵘(220)
作者:狂风徐徐 阅读记录
还以为真有什么正事的凌敬都被气笑了,“还有两日就要科考,你还不备考,如此胡闹……你母亲呢?!”
嗯,这段时日,李善处理雪灾,专注卖酒,调试底料……但在凌敬看来,你最重要的事是备科考啊。
“母亲去东山寺……”
“老夫人在后院……”
前一句是李善,后一句是刚出门的马周。
安静了片刻后,李善振振有词,“平日勤于习,此时却要一松心神,绷得太紧不是好事。”
“就如军中精锐,平日打熬身体,勤于习武,但上阵前要好生歇息,蓄养气力。”
“上阵武卒,若是口中有唾,既不慌张,也不兴奋,视若常事,方为精锐!”
马周和凌敬面面相觑,这话听起来……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这方面李善经验丰富啊,当年高考前班主任就是这么交代的……考前三天不要再看书做题了,只需要放松,去玩吧。
当然不能玩的太疯,李善高中毕业班有个二货考前还包夜,从网吧直接去考场……最后下场无比凄惨。
“两日后赴考,此时正要放松……”
李善还在那宣扬自己那套理论,凌敬突然反应过来了,“平日勤于习,的确考前需一松心神。”
“但你平日勤于习了吗?”
马周忍着笑落井下石,“明明是勤于嬉。”
李善脸有点黑,想了想不服气的说:“经义理应无碍,诗赋……有道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凌敬一怔,“且将全篇吟来听听。”
马周阴阳怪气的问:“又是在岭南听他人吟诵而来的?”
这个理由……李善已经不用了,毕竟大后天就要上战场了!
所以,李善想了想,诚实的说:“忘了。”
这个还真忘了,这两句知名度太高,全诗实在不记得……只记得是南宋陆游写的。
但是凌敬不信,马周也不信,连声追问,李善头大如斗,看见马车过来,赶紧催着凌敬上车。
“全篇吟来听听嘛。”马周还在追问:“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道尽心思曲折,实是妙笔。”
“滚!”李善呵斥道:“今天的事儿还多着呢!”
今日一共邀了李楷、李道玄、李昭德、王仁表、长孙冲、房遗直、高履行、尉迟宝琳、程咬金长子、杜荷,加上李善和马周,一共十二人。
没那么大的桌子,而且也没那么大的火锅,李善决定分成两桌,已经提前让齐老六打制了两个铜火锅……这玩意李善前世还是在农村用过。
酱料、底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了冻豆腐、豆腐衣、千张、羊肉、鸭肠、牛肉……就是因为昨天李昭德让人送来的牛肉,李善才起了心思涮火锅的。
另外还准备了蛋饺、鹌鹑蛋,李善让人去泾河边买了几十条鱼,锤成肉泥,搓成鱼丸……可惜这是北方,没有大虾,否则还能弄个虾丸。
就是这个季节蔬菜少,只有大白菜,所以李善让孩童上山去采些蘑菇。
李善准备的兴致勃勃……主要是他自己馋了,早在河北的时候就琢磨,回了朱家沟一定要弄个火锅吃吃!
可惜送来的只有牛肉……今儿是吃不到毛肚了。
马蹄声在门外响起,李善也没出去迎接,还在炊房亲自做鸡蛋皮呢,只吆喝了声。
“怀仁!”
“这边!”
“怀仁兄!”
冲进来的是李昭德,“怀仁兄,不好了!”
李善夹了个歪了的鸡蛋皮送进巴巴等着的辩机嘴里,随口问:“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李昭德听得一头雾水,愣了下嚷嚷道:“长安县衙封了玉壶春酒肆的门!”
“什么?”李善直起身,视线和门外的李楷撞了撞。
不会又是李德武捣的鬼吧?
玉壶春一时哄传关中,得圣人赐名,多少高官显贵、世家大族都派仆役购酒,李德武疯了才会去封门!
但门外的李楷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又微微摇头。
意思是,的确封门了,但应该和李德武无关。
第二百三十八章 此生必游岭南
院子里乱哄哄的一片,都是世家子弟,每个人身边都带了几个随从,挤得院内院外到处都叽叽喳喳。
李善有些奇怪,以前怎么不觉得……噢噢,以前他们都是拉着我去晒谷场。
找到朱五问了几句,李善这才恍然,今日朱五送酒去西市,发现酒肆被县衙封门,回来报信的途中遇上了李楷、李昭德。
正巧今日长安令李乾佑没上衙,李昭德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他猜测是王仁佑,因为他只知道李善和王仁佑有仇。
而王仁表和李楷一开始怀疑李德武,但随后也觉得不太可能……倒不是因为李德武品行高洁,而是他一定想和李善撇清关系,不希望外人将他和李善联系到一起。
“待会儿再开宴,今儿让你们见识见识新鲜菜式。”李善拍拍手,“走,先出去兜一圈。”
“怀仁兄!”长孙冲走近,低声问:“适才听孝卿兄说起……可要小弟派人问询长安县衙?”
“不必了,长安令乃李家叔父。”李善简短的回绝,他心里隐隐有着猜测,应该是玉壶春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席卷了太多的财富,遭人觊觎。
能指挥得动长安县衙,一定不会是普通角色,绝不会是那些眼红的商贾,只可能是门阀世家。
这个时代的门阀世家的影响力是后世难以想象的,几乎渗入整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商业,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如今可没有士农工商这么一说。
李善考虑的是,是某个门阀出手,还是某个门阀中的某个人出手……这两者是不同的。
而且李善也发现,在隋唐时间,所谓的门阀世家是没有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主宰者的……也就是说,构成主宰门阀的权力中心并不是某个人,也没有所谓的族长,而是集体的意志。
一行人出去打了个转,除了李楷、王仁表之外,其他人在村落新建之后并没有来过,都是北方世家子弟,见小桥流水,都颇觉新奇。
引水渠弯弯曲曲的在每家每户门口流过,有石板搭建成小桥,甚至因为地势的原因,还有个落差近十米的小小瀑布。
一路往西,走到村西头,李善指着山丘下的潭水,“孝卿兄,还记得吗?”
王仁表笑道:“当日还是某说的……村西一潭,村东一潭,用以控制水量,以免内涝。”
“一日潭,一月潭。”胖乎乎的高履行好奇的指着西北侧,“那边是什么?”
众人定睛看去,远处如蚂蚁大小的村民正在搬运泥土,十几个大汉将框里的黑土撒下去,然后举起大锤,费力的捶打地面。
一旁有青壮将捶打后的泥土装入模具,制作成一块块不大不小的泥砖,堆放整齐。
房遗直脱口而出,“怀仁,这是在制泥砖吗?”
“对了,凌先生、苏兄迁居而来,村内正要新建宅屋。”王仁表皱眉道:“怀仁,泥砖需数月方能用,来得及吗?”
李善哈哈一笑,“非泥砖,乃是砖石。”
“呃,这是某在岭南见识过……”
李善勉强解释道:“阴干之后,入窑烧制,虽不能与上等青砖相提并论,但修屋建宅,足够了。”
高履行也是无语了,知道你所学驳杂,居然连制砖都懂……也太杂了点!
前世农村中,经常见得到这种土窑,李善高中寒暑假经常去打短工,制作工艺并不难,黏土加上一定比例的煤炭,用模具制作成砖样,阴干之后入窑烧制,就是普通的红砖了。
这个时代,大部分房屋都是土木结构,青砖产量少,只用以皇室、佛家寺庙,所谓的泥砖、河砖无论是坚固性还是持久性,都无法和后世普通的红砖相比。
长孙冲笑道:“想必制砖……怀仁兄不过略懂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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