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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峥嵘(1038)
作者:狂风徐徐 阅读记录
放在外面,说不准那就是要祸国殃民啊,还是自己承受吧。
其次,李善犹豫是自己来呢,还是留给儿子。
记得母亲提过一次,今年才三岁呢,等十三四岁……十年后,自己也就三十出头,好像也行啊。
但如果留给儿子,好像也行,年龄上更加匹配……虽然武家的那几个都不成器,但毕竟是国公之女,纳为妾室有点委屈了。
如果是留给儿子,倒是能立为正室的。
“怀仁兄?”张文瓘凑近,小声说:“十一娘最近如何?”
“还不错。”李善笑着说:“约莫年后你就能做舅舅了。”
“舅舅?”一旁的张永不怀好意的说:“不好说呢!”
“嗯?”
王仁表解释道:“前些日子怀仁太忙,还不知道呢,张家伯父已经为稚圭定亲了。”
“定亲?”李善有些意外,看了眼嘿嘿笑着的张永,隐隐有些猜测,“不会是清河崔氏吧?”
这个很好推测,虽然李善人脉广,但按照姻亲辈分推算,只可能是与清河崔氏有关。
张文瓘有些赫然,“是清河小房。”
张永补充道:“要称呼崔十一娘一声堂姑。”
“噢噢!”李善大笑道:“活该如此!”
世家门阀之间,最常用的是以姻亲关系来捆绑,半年前李善大婚后的认亲,认来认去,基本上都比李善高一辈,明明是崔十一娘堂兄的张文瓘都要从天水赵氏、陇西李氏那边论,非要比李善高一辈。
众人笑谈一阵后,李善瞥了眼一直沉默寡言的李昭德,自从此次杨文干谋逆案后,父亲李乾佑被罢官,李昭德一改往日少年脾性,变化很大,沉稳多了。
接下来的流程都是固定的,正厅内,李善带着众人入内,身着九章服,戴九钿的朱氏端坐受晚辈恭贺。
李善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这个时代还没有长寿面的说法,李善不得不解释,整碗汤饼只有一条,意喻祝母亲得以长寿,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大长孙氏在心里想,朱娘子虽然不幸,但也幸运,有个无情无义的丈夫,但也有个既孝顺又重情重义,更兼天下无双的儿子。
虽然是寿诞,但毕竟朱氏年龄不算大,而且又是寡居,所以只有女眷和晚辈来贺,女眷留在屋内叙话,而李善带着众多友人在东侧的院子里吃烧烤。
从好几年前,李善就收集来了不少孜然,还选了地方种植,精选的羊肉、鱼肉以及各式的烧烤撒上孜然,让众人都吃的满嘴流油,只是李善惋惜没能弄到牛肉。
前段时日,李善在仁智宫做了一席全牛宴……哎,回了长安后,御史台的御史发现又有业绩了,弹劾的奏折就没断过。
为此,李善决定以后还是少惹事……只惋惜自己当年在左庭右院打工时候练出的刀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第一千二百章 劝诫
午后,宾客大都已经离开,女眷中只有大长孙氏留了下来,外院中只有与李善关系最为亲密的王仁表、李昭德、张文瓘留了下来。
书房内,张文瓘好奇的左顾右盼,一会儿盯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一会儿从书架上取几本书翻翻。
王仁表本就性情沉稳,李昭德在父亲遭遇大变后也变得沉稳起来,两人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儿。
他们俩都心里很有数,自己这位好友名重天下,常有剑走偏锋之举,实际上却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不管是王仁表来了很多次的日月潭,还是李昭德长久驻足的百泉县外的唐军大营,李善从不会将客人引至书房。
事实上,如今书房外,正有四名持刀亲卫把守。
王仁表的视线在书房中扫过,陆续扫过桌上被涂改的文稿,墙上做了标记的地图,心想这儿很可能是怀仁与凌敬、苏定方议事的场所。
“孝卿兄知晓,小弟不喜茶。”李善端着木盘进来,将四杯温水放在桌上,笑道:“这还是从东山寺深井打来的井水。”
“可惜了叔母的点茶手艺。”张文瓘坐了回来,“十一娘还在家里学了好久的点茶呢。”
“那可不是为了某,是为了母亲。”李善哈哈一笑,“对了,稚圭准备何时大婚?”
张文瓘有些意外李善提及这件事,因为与他定亲的崔氏女是清河崔氏小房,其隔房伯父就是被李善亲手斩杀的崔帛,为了这件事,清河崔氏小房那一支至今对李善都颇有微词。
“还不知道呢,至少应该是明后年吧。”张文瓘想了想补充道:“上个月父亲来信,最好是小弟明经科中的之后再迎娶。”
李善笑着问:“记得叔父已经迁职了?”
“嗯,前几日接到父亲来信,已经抵太原。”
齐王被废,太子失势,秦王的势力极度扩张,这种变动不仅仅局限在长安城中,江南、蜀地不提,至少关内道、河东道这些与长安距离很近的地方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动。
比如张文瓘的父亲就是个例子,张虔雄原为泽州阳城令,此番一跃晋升代州录事参军事。
李善沉吟片刻后看向王仁表,“孝卿兄,稚圭虽已近加冠,但性情跳脱,难以安心读书,不如让其去太原随其父潜心修读,待得明岁再来京赴考?”
王仁表深深的看了眼李善,“怀仁说的是。”
“甚么?”张文瓘不干了,“明岁明经科,小弟必然取中!”
“说什么大话!”李善喝道:“今年明经科,你与昭德一同赴考,双双落榜,也就是因为你父亲远在河东,而乾佑叔父也在原州,不然必然要怪责到为兄头上!”
被连累了的李昭德没吭声,却仔细的打量着这三个人的神色,张文瓘忿忿不平,王仁表神色淡然。
张文瓘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有主见的人,去年梁军攻陇州,他疾驰求援,又跟着李善一同北上,后来李善驻军百泉县,张文瓘参赞军务,也表现不错。
“怀仁兄,其实小弟留在京中并无碍难。”张文瓘冷静了下,低声解释道:“无论如何,不会有人为难小弟……”
“错了,错了。”王仁表打断道:“长安城内,何人不知怀仁重情重义?”
李昭德也点头赞同,“若是有人以稚圭为挟,怀仁兄何以处置?”
张文瓘眼角跳动了下,看了眼李善,又看了眼王仁表,他自己是心里有数的,李怀仁八成已经投入秦王麾下,而且时间可能还不短,但听李昭德这话的意思,好像也猜到了什么。
李善眼角余光扫了扫神色平静的李昭德,心想这位倒是心思敏捷的很……但也无所谓,就目前局势而言,自己与李世民走的近一些,甚至有投靠的趋势,其实也无伤大雅,被人看出来也没什么,毕竟李渊都有过暗示甚至明示了。
“某定居长安数年,多有友人,但真正相交于心的并不多,如房遗直、长孙冲等人均为秦王府子弟,虽然投契,但难免有所顾忌。”李善缓缓道:“如定方兄、范十一、张三郎、曲四郎等人,虽然名为亲卫,实则为友,但他们终究是和某站在一处的。”
“所以,算下来,如今尚为百泉令的德谋兄是一个,孝卿兄是一个,昭德是一个,魏玄成是一个,薛万彻是一个,张士贵是一个,你张稚圭是一个。”
李善盯着张文瓘的双眼,“如果你被擒走,别人要挟,你要为兄如何抉择?”
“但……”
张文瓘的话还没说完,李善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他看向了李昭德。
“昭德不同,他的伯父是代国公李药师,无论夺嫡胜负如何,他都能稳如泰山。”李善打断道。
的确,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获胜,距离长安最近的延州道行军总管代国公李药师的分量都是极重的,身为李靖嫡亲侄儿,不会有人对李昭德做什么。
李昭德目光闪烁,果然是涉及夺嫡之争,这位被视为不偏不倚的兄长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偏不倚……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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