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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恒双臂用力,紧紧抱着她,更像是要钳制住她,“我说过,紫心,你要为自己而活,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再也无法影响你,这只是你自己想不开;现在你要做的是学会想开一点,放过自己。”
“这好难。”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听从父皇、母妃的一切安排,稍有不从母妃便是一顿好骂,让她已经习惯了没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在她生命中给她最大压力的母妃已经离开,她虽然难过,毕竟是母女,但也感到轻松,轻松到近乎茫然。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说过,你还不能学会为自己活,那就换个目标,为我活。从现在开始,我沈力恒就是你赵紫心唯一存在的目标,你要为我好好活着,知道吗?”
赵紫心凝望着他,看着他英俊的坚定脸庞,她点头应允了他,也要求自己从今而后,为他一人活着。“永绵,对不起,我曾经这样伤害你……”
“这话从哪说起?”沈力恒笑着,很满足现在能抱着她,享受难得的温存,自然不懂她所谓的伤害从何而来。
“我三次要嫁,都让你帮我织嫁衣,对不起……”
“我承认这让我很痛苦,可是想想,你也是被逼的,也不是自愿的,怎能怪你?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你就在这里,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对不起……”呢喃重复歉语。
沈力恒突然一声叹息,“其实你第一次要嫁时,我急到想直接去见皇上,可李公公拦住了我,他说我只是个锦绣小官,怎可能与公主匹配?况且下嫁一事,你跟元妃都同意,哪有我说话余地?因此我就却步了,没有去跟皇上当面争执……”
赵紫心听着,完全不敢置信,抬头看着他。她不知道有这一段,现在知道,心里更是痛,力恒看似温和、内敛,没想到对她的感情这么深,她该怎么回报?“反正我已经不是公主了……这样也好,反正当公主也好累。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对不起爹娘。”
“活着便是孝顺。”他只能这样安慰,谁知道元妃如果还在,会不会逼紫心自尽?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只能这样说。
“也许吧……”
“紫心,放宽心,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咱们就成亲,虽然长辈都不在了,但天地可为证,你就专心做我的妻子吧!”
虽然逃离锦绣署,此后荣华不再,但沈家这些年在大江南北各地留存着大笔财富,他们要去哪里都行,也不会让紫心饿着,况且纵无财富,他也有织锦技术,绝对可以讨口饭吃。
这就是他为什么决定带着紫心逃离京城,既不愿屈服,只能走人,抛弃那手中的一切尊贵,重新学会做个黎民百姓。
“妻子?”
“当然,我们现在都这么亲近了,当然是妻子。”沈力恒淡淡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这时,马车先停下,过了半晌,又继续往前行进。赵紫心有点心惊,但沈力恒抱着她,安抚她。
继而来人掀开布幔,是沈一虎,看见少爷与公主的亲密模样,可想而知方才一定是情话绵绵,耳鬓厮磨。
沈一虎脸上净是暧昧笑容,但嘴上就是不说。“少爷,到了。”
当然知道沈一虎脸上的暧昧神情,但沈力恒不回应,不给对方有话可以取笑。他带着赵紫心下了车,平儿也站在一旁。
看着眼前,是一座经济的三合院落,有正厅,有两旁的偏室,后头还有水井、水池以及厨房,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咱们就在这里落脚,这里够偏僻,来往人烟稀少,是个最佳的避难之处,虽然这里稍微简陋了些……”沈力恒解说着。
“不会,这里很好。”当然远逊于皇宫,更逊于沈家,但能有这样的栖身之所,对于逃过一劫的赵紫心而言,已是万幸。
经过一番讨论,两个男儿主导之下,决定既然两对都互许终身,便毋须回避,所以沈力恒与赵紫心住东边的厢房,平儿与沈一虎住西边的厢房。
赵紫心脸红红的,但乖乖不敢说话;倒是平儿脸泛潮红,责备着沈一虎那一脸猴急的样子。
“这是少爷决定的,你干么骂我?”很无辜,但心里很开心。
“沈大哥是个君子,肯定不会随便欺负姊姊,你呢?”
“我也是君子啊!”
两个斗着嘴,让沈力恒与赵紫心看着,都笑开了,稍微冲淡了今晚的紧张气氛。边听着他们斗嘴,边将行李卸下,一边早点休息,连赵紫心都来帮忙,尽管平儿劝阻,但她自称已非公主。
他们都以为这样应该就是最后的发展,在此稍住,然后远走高飞。
希望如此,希望真是如此……
事后若想想,在小宅院稍住的这段时间确实是人生当中难得的悠闲时光,平凡就是幸福,真能这样深居简出,藏于民间,作息均与民同,也许是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平静的日子至少过了十多天,不长不短,但真的让他们以为曾经的天崩地裂已成过去,现在的日子平稳得很,仿佛自始便不生波澜。
夜晚,两对佳人在各自厢房入眠,既然互许终身,一心笃定,倒也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所欠的也只是婚仪。
白日,平儿便会忙东忙西,忙着煮饭,料理三餐,洗衣,整理宅院;沈一虎则会出门采买所需物品,沈力恒则多半会待在宅院里,避免有人来袭。
真的必要时,他也会出门办事。两个男人时而也会交换,由沈一虎守在家中。
这样看来,就只有赵紫心没事做——所有人都体恤她,要她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但或许大家心里还是想,她原先毕竟是个公主,这家务事她未必做得来,不如多休息。
可是赵紫心很过意不去,看着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平儿,一下得煮饭、一下得扫地,一下还得洗衣。
于是她决定主动去帮忙,不等平儿同意,她自己来到后院处,看见小池子旁摆了一桶待洗的衣物。
她终于找到事情做了,赵紫心开心的笑了笑。蹲在池边,看着那堆衣物,上头摆着一根棒子,顿时不知该如何着手。
拿起一件衣物,这应该是平儿的衣裳,将它浸到水里浸湿,可接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这根棒子是要干什么的?那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莫不清楚这棒子的用处。“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洗衣棒,用来捶打衣物上有脏污的地方,敲打一阵后,再用水冲洗,就可以了。”
看向说话的来源,竟是沈力恒,她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连洗衣服都不会。”
他笑着,“没关系,可以学啊!我陪你洗。”说完,沈力恒从旁边再捡起一根木棍,也蹲在池子旁,拿起一件浸到水里,再上下看看衣物的状况,然后开始捶打。
赵紫心有点急,“永绵,你不可洗衣服……”他是个男人耶……
“为什么?”
“你是个男人啊……”
沈力恒笑着,“男人力气够,可以洗得比女人更快。况且我连刺绣都会,这清洗衣服,本来也就是沈家子孙该学的。”才说完话,就处理完一件衣物,拧干放在一旁。
幸好他们逃亡在外,穿的都是粗布衣裳,清洗起来毋须费心,用力捶打就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伤及珍贵布料。
“什么意思啊?”学着他的动作,赵紫心很快就学会了,像是在玩耍一样,还玩得挺开心的。
“一件衣裳制成又不是穿一次就丢,上头总有脏污,面对各种布料,便有各种不同的方法,像是绫罗绸缎便不能日晒,要在阴凉处阴干。”
听着,赵紫心突然笑了出来。
沈力恒看着,很好奇。“你笑什么?”
“没有啊!想起你说过的话,绫罗绸缎俱为蔽体……”
沈力恒也笑了,两人很有默契,想起小时候的事。也许从那时开始,他们对彼此就动了心,直至现在,两人之间也难以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