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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作死(64)
作者:旌丑 阅读记录
宫三昼坐在驾驶座上,两手握着方向盘。
他的手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么小了,开始有点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样子,白而细长的手指,秀气的指关节,甚至连指甲盖都是鲜嫩的粉色,透着鲜活气息。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簿泗正两脚盘起,嘴上吹着一个绿色的泡泡,他琥珀色的眼珠正斜斜地藏在右眼尾里,若无其事地偷偷窥着旁边的人。
“看我干吗?”宫三昼撇头扫了他一眼,继续一副心无旁骛模样的开车。
簿泗两颊一收,就将绿泡泡给吞回了嘴里,嚼了两下就下了肚子,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了吧?”
宫三昼又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知道什么?”
“天亮的时候,我去找了江盛楠。”簿泗挑着眼角,斜着宫三昼,等待他的回复。
“噗!哈哈哈哈……”开车的半大少年突然就笑了出来,那笑声,一股子地痞的俗味,特别干。
簿泗,“……”
要是宫三昼因为这件事对他发脾气,簿泗也许还能接受,但宫三昼这神经病一样的对他笑,簿泗还真接受不来,他立刻两个膝盖一抬,就要凑过去对少年做点什么。
“别闹,开车呢。”宫三昼赶紧阻止他,笑声也停下来了。
他们现在正开在陡崖边上的拐角处。
“你笑什么?”簿泗收回手,问他。
宫三昼一听,嘴角立刻又飞起来了,桃花眼眯成一条线,藏不住愉悦的说道,“你担心什么?谁会比你更重要。”
簿泗一听,怔了几秒,但过后,他又点点头。
对啊,他就是杀了江盛楠又怎么样?宫三昼只要他,根本不需要别的人。他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个担心会和宫三昼存在隔阂。
见着簿泗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宫三昼笑弯了的眉眼处,正藏着一条簿泗根本察觉不到的视线。
宫三昼看着簿泗恍然大悟的脸,即使他知道簿泗心中的想法,他也不会去纠正,也不会去告诉他,江盛楠就相当于他幻想中母亲一样的存在,他尊敬她,喜欢她。
少年很清楚,簿泗就是那样的人,在他的世界中,不是黑就是白,永远不会因为一点因素就空出一块灰色地带的。
若不是因为宫三昼的缘故,簿泗早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解决了那些让他心情不愉快的人。
宫三昼认为,簿泗能为他退到这步已经是很足够的了,其他的事情,他无需多说,簿泗要怎么做,是簿泗的事情,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那块灰色地带。
宫三昼想要的,即是簿泗的黑,也要是簿泗的白。
至于他刚刚为什么要神经质的大笑,那是因为他原本以为簿泗要提那个梦,结果簿泗却提了别的事情……
想到此处,宫三昼眼色一沉,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但他仍旧不知道那个梦的内容。
可他猜想过了,既然这个梦会让他害怕到就算醒来都无法恢复理智,那一定是跟簿泗有关的。
因为除了簿泗,他很清楚的知道,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如此害怕了。
原本他还以为簿泗要问那个梦的事情,幸好他没有问,不然他真不知道是该装傻还是装傻。
宫三昼不敢也不愿对这个梦做任何解析,而且,他能对簿泗说什么呢?难道要说你和我在我的梦里自相残杀……
“嘣!”不知何时,车辆的半个车轮滑出了陡崖,悬在空中,幸得簿泗即时反应过来撞了他一把,即时扭回方向盘,将车头转了回来,但也同时撞向了峭壁,发出响声。
“怎么了?”没管车有没有停稳,簿泗立刻松开安全带,爬到宫三昼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突然惨白的脸,这少年看上去好像吓坏了。
“啪。”少年一把抓住了簿泗的手腕。
簿泗看都没有看自己被宫三昼狠狠扼住的手腕,只是用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但宫三昼只是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都冒汗了,桃花眼睁得浑圆,小鼻子小嘴都颤巍巍的,看着像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猫一样,怯怯地缩成一团。
簿泗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正要说点什么时,突然,车子晃动了一瞬,接着,车身便‘吱呀’两声向左倾斜,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坠了下去。
第109章 你是谁?
刹那间,失重感立刻汹涌而来。
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簿泗快速伸出没被宫三昼锢住的另一只手,一下扯断了宫三昼腰间的安全带,旋而将他拦腰一抓,往肩上一扔,之后伸手按着座椅使劲向前一滑,顺道一脚踢开了左边的车门,毫不犹豫的就抱着宫三昼往下跳去,他的脚底下正好是一片烟雾弥漫深不见底的崖。
“抱紧我。”簿泗只说了这一句就抿紧唇,空出手拉住车门上端,借力向上一跃,正好跳到了坠落中的车顶上。
簿泗踩着车顶没有一刻的停留,他压低身体,双膝一弯一伸,顿时如同一只展翅预翔的鹰,只是眨眼间,他就像脱弓的箭般离开了车顶,径直扑到了陡崖的峭壁上,仿若一条壁虎般,牢牢攀在了壁上。
但簿泗却没有做出动手向上攀爬赶紧离开这死亡区域的举动,而是停在了原地,但就在下一秒,他竟然伸手了!
在这笔直的不留一厘米角度的石壁上,簿泗空出左手捆紧了怀里人的后腰,只留一只被宫三昼紧紧握住的右手插在峭壁里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抓紧我!”簿泗几乎是吼出了声,狐狸瞪得椭圆。
就在刚刚,宫三昼竟然想要松手!要不是簿泗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即时抱住了他,宫三昼早就掉下去了。
然而,就在簿泗说完的那一刻,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宫三昼就抬头了。
那双黑不见底,缠绕着一团令人颤栗的死气的桃花眼正盯紧了簿泗,好像盯紧了猎物一般,杀气重重。
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小猫样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副陌生的,令人惊惧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兽样。
簿泗眉头微蹙,抓住宫三昼后腰的手按的更紧了,他早在发现异常的那一刻就探查了宫三昼的精神力,但令簿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宫三昼的精神力平稳得不能再平稳,浑厚得不能再浑厚,甚至……他感觉到,宫三昼变强了,他的异能似乎升级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簿泗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宫三昼的手仍然扣在簿泗的手腕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腰间的手臂,又把视线放到了簿泗身上,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将手移到了簿泗插在壁上的五指上。
簿泗没有一丝松懈,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宫三昼。
“咯、咯、咯、咯……”宫三昼好像玩玩具一样地捏着簿泗的食指,顺着指关节一节一节捏碎,边捏边说,“你很喜欢我的手吧?你总是盯着它们看,特别是这指甲盖,你最喜欢它了对吧?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手,就像这样,我一直都很想好好地疼爱它们。”
除了已经插入石壁内的两截手指,簿泗其余露在外面的手指都被宫三昼捏小饼干般地揉碎了。
在这剧痛之下,簿泗只是凝视着他的脸,神色未变,一动不动,只是任由宫三昼的作为,但他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却思绪万千。
早在到达天行山的那一刻,簿泗就感觉到了这山里有什么东西,一大群混杂却强大的精神力,也许这里是一个比月光森林还要可怕的地方。
“你是谁?”宫三昼突然对着簿泗笑了,歪着头,边问边笑。
那是一张簿泗从未见过的笑脸,略带稚气的五官明明应该随时随地都是天真无邪的,但现在却诡异得透着引人犯罪的诱惑,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的青涩苹果。
簿泗从未想过宫三昼会这么笑,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这孩子的脸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情,他有些呆了,以至于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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