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在下赖笙，不是李继云，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赖笙一点敌意都没有的，很是温和地望着面前就差一点点便要上来捅死他的李春光。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李继云。”李春光的肤色实在是太白太白了，白得只要他的眼眶有一丁点的异色，就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蒋沛儿见着李春光已经红了眼了，她着急不解地望向身旁的蒋绍承，“怎么回事？”

蒋绍承挠了挠脸上的伤疤，同样苦急恼地摇了摇头。

看好戏看得正开心曹婧玥眺着前方那面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她对着簿泗很有兴致地说道，“其实，他们跟你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簿泗闻言转头看向她。

“就是研究所啊，他们是逃离的牺牲品。我刚刚才确定的。说起来，他们跟你也算是有仇的，不过大概是没有认出你吧，不然怎么都不来找你报仇？”并不知道九渊早已经认出来的曹婧玥笑着调侃道。

“你应该不记得了，那时候研究室里曾经有一对绿眼睛的实验体，我们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只是寄养关系而已。不过后来，那个大的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被划成牺牲品了。”

“现在看来，这个牺牲品倒是活得好好的啊，可怜那个小的实验体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活体剥离和精神力抽取，就为了见那大的一面，后来因为失去价值被放逐的时候，他临死前还喊着‘继云哥哥’，唉，人啊。”

簿泗听着这些，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感想。

曹婧玥接着感叹着，又发出了疑问，“不过，这家伙的眼睛颜色怎么不一样了？难道是空间异能带来瞳色变异？唉，早知道他的空间异能会升到八级，当初就不应该抛弃他了……”

面对着已经红了眼眶的李春光，赖笙依旧面色不变的，他温柔的语气在旁人听来都有些冷血了，“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李继云，你认错人了。”

一旁的九渊左右移动着眼珠子，他沉默地望着面前的两人，特别是在看到李春光红了的眼眶和赖笙异乎寻常的温和笑容后，他更是静悄悄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往后退了一两步。

“春光……”蒋沛儿也在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春光这种失态的模样，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明春光是那么爱面子的人。

在赖笙百分百的否认态度下，李春光那从来都只会荡漾着笑意的祖母绿眼瞳缓缓地落下了两颗透明的眼泪，里面饱含了复杂的温度。

就站在李春光一步远处的赖笙面不改色，他仍旧是凝着疏离礼貌的笑意，不为所动地继续说道，“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

听着这一句又一句的否认，李春光几乎都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烂了，他深深往胸腔处狠抽了两口气，拳头攥得死紧，就在他要爆发出所有精神力强行把赖笙打到说实话的时候，突然，簿泗喊了他一声。

“李春光。”

可能是条件反射，也可能是李春光的确需要这么一个缓冲一下的台阶，总之，李春光举到半空中的拳头停下了，而且他不仅是停下了，他还速度极快地直接转身离开了，留下原地作出防守姿态的九渊，自己干脆利落地钻进了簿泗的车内。

观戏观得内心正跌宕起伏的众人一见散场了，而且还是簿泗叫停，不禁都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开始专心地对付被自己牢牢抓在掌心处的变异兽们。

“没事吧？”等李春光的身影消失在车内后，九渊才摘了防毒罩，他转回身，上前一步询问赖笙的情况。

赖笙对九渊笑着摇摇头，他抬起线条流润的下巴，一双仿佛墨水点出的眼睛望向了第三辆车子的后座车窗处。

簿泗半阖着眼，即便身处海拔较低，但他依旧能用居高临下的眼神跟赖笙对视着，在将赖笙眼眸深处的一抹深意尽收眼底后，簿泗就收回目光，关上了车窗。

曹婧玥细细察看着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李春光，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刚打了架的小孩一样，在摇摇头的叹息后，她就拿出了湿纸，轻轻地为李春光擦拭掉嘴唇上和下巴上的血迹。

因为异能者的恢复能力很强，所以曹婧玥根本不需要去处理那点都没指甲盖大的小伤口，只要随便擦一擦就好了。

“感情这种东西啊，太伤人了。”曹婧玥仔细地擦干净了后，便收回了手，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就是李继云！”李春光突然转过头，红着眼睛，语带哭腔地对着曹婧玥大声指责，“你明明知道的！他就是李继云！你为什么不说？”

曹婧玥嘲讽地扯起一边嘴角，将湿纸随手丢出了窗外后，她便朝着李春光无奈地摊手，“我只是一个研究员而已，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他愿意认你，不愿意认你，又与我何干呢？”

“明明是他丢下了我！是他！是他丢下了我！”李春光已经听不进去曹婧玥说的话了，俨然一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模样，那两行比晶核还贵重的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了。

“是弊端。”簿泗瞥了眼李春光接近发狂的模样，开始吩咐道，“你帮他把精神力理顺了。”

曹婧玥心疼地哀嚎两声，“别啊，我这力气留着还有地方要使的，要不，你喊他一声？照刚刚看起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簿泗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曹婧玥。

“好好好……”这椭圆状的狐狸眼看起人来，真的还是挺让人毛骨悚然的。曹婧玥对此只能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了。

早知如此，她刚刚就不该去往李春光身上使圈套，弄得李春光现在一触就炸，暗系异能的弊端本来就很容易触发，现在不仅要挨李春光的骂，她还得用领域异能去让他清醒，唉……

在压倒性的胜利后，很快，五辆车子再度上路了，不过，簿泗的车内也多加了一个人——蒋沛儿。

因为实在担心不过，所以蒋沛儿和蒋绍承两人在商量了一番后，就决定一人留在自己的车内，一人来到簿泗的车内。

蒋沛儿身兼司机职责，她开着车子，一心两用的，一边往后视镜里察看李春光的脸色，一边尽量将车子开得平稳舒适，忽然，在看到车台子上那份彩色蜡笔后，她一直担忧着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

“好点了吗？”曹婧玥收起了精神力，睁开眼看向半躺在后座上的李春光。

“谢谢。”神色恢复正常的李春光哑着声音，对曹婧玥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看向了驾驶座上频频回头的蒋沛儿，微笑道，“别担心，我没事了。”

蒋沛儿赶紧朝他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开一下对讲器跟蒋大哥抱一下平安……”

李春光转过头，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簿泗，簿泗此刻正低着头，无比专注地盯着怀里的宫三昼。

“让我试探一下他的暗系精神力状况吧？”李春光在沉默间停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簿泗瞟了他一眼，表示同意了。

在长达三分钟的寂静后，李春光终于睁开了眼，他蓄起了剩余的精神力，并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暗系精神力已经恢复正常了，并且，并没有攻击或者防御的状态。”

曹婧玥闻言探出身子，朝后看去，问道，“那是空间异能成为主异能，还是暗系异能成为主异能了？听那九渊刚刚在对讲器里说的，宫三昼的空间异能似乎和暗系异能一样，都是八级啊。”

“我看不出来，他体内的精神力太平和了，就像实力相当的和平共处了一样。”李春光答道。

蒋沛儿边开车边听着，她没有太多的想法，脸上眼中全是听到好消息的喜悦，她也没有去猜想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在她看来，大家表情都很好的话，那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