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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准再和赵昺来往。”赵晏又道。
“哦。”谢灵栀辩解,“我本来也没想……”
“没想什么?”赵晏抬眸。
谢灵栀立刻缩了缩脖子:“没,没什么。”
算了,不管他说什么,应下就是。谁知道皇帝和他弟弟关系究竟怎样?
但还有一件事横亘在她心里很久。她悄悄看他两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赵晏眼尖,立刻注意到了。
谢灵栀想了又想,也不敢问:守孝期间不行,出了孝是不是就可以了,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必须得等他死了之后才可以?
他说那话,应该是在气头上吧?
谢灵栀思来想去,只红着眼睛问了另一个疑问:“你,你怎么会是陛下?”
赵晏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谢灵栀不敢乱猜,便勉强笑笑,不说话。
倒是赵晏语气微凉:“昨日在大佛寺,为何要隐瞒身份?”
这件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分别之后他还派人去花溪村找过她,想赠她金银钱财,保她一世无忧。可她却在意外重逢后,蓄意遮掩身份。分明就是想同他恩断义绝,再无往来。
凭什么呢?
“我,我是忘了。”谢灵栀不服,只能小声嘀咕,“你不也对我隐瞒身份了吗?”
赵晏脸色微沉:“这能一样?”
谢灵栀心说,怎么不一样?区别只是,你是陛下,我不是罢了。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她想了又想,轻声问:“那,我能和别人说吗?”
或许关于此事,她可以请教一下父母,让他们帮忙出个主意,他们总比她懂的多一些。
“说什么?”赵晏一时没听明白。
“说你在花溪村的时候入赘过……”
赵晏眉心突突直跳,咬牙打断:“不能,一个字都不准提。”
他在永宁养伤之际,曾经假做她的赘婿,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谢灵栀默然,心里更觉憋屈。
他本人都不承认的假成亲,一点都不作数,还不允许她再嫁,当真是不讲道理。
宫中内侍办事极快,小太监很快回来,抬了软轿,又取来罗帕、冰块。
赵晏拿过罗帕,直接丢给谢灵栀:“把脸擦了,冰块拿去冷敷。”
谢灵栀隐约听说,宫中有储冰的习惯。
这冰块小心装在一个软皮袋子里,她接过来放在脚踝处,凉飕飕的,倒是舒服了不少。
天色已晚,凉风渐起。
谢灵栀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赵晏拧眉,一把抄起她,放在软轿里,又命人去取了一件纯白的狐皮大氅:“好生把她送回府上。”
四个内监抬着软轿,稳稳离去。
赵晏刚一回承明殿,太监常喜就忙道:“陛下,蜀王殿下已经侯了半个时辰了。”
“嗯?”赵晏这才想起,他在单独去见谢小姐之前,曾令人传弟弟近前回话。
倒是将此事给忘了。
赵晏微微眯了眯眼睛:“传他进来。”
第52章 中意
夜风微凉。
蜀王赵昺在承明殿的偏殿等候,百无聊赖。
半个多时辰前,皇兄就命人传召他了。可惜他在此地等候许久,把皇兄可能问到的问题想了好几遍,糕点也吃了两块,始终没能见到皇兄。
突然,小太监近前笑道:“殿下,陛下传召。”
蜀王登时精神一震,终于到了。
他迅速整理衣衫,快步前去面圣。
兄弟二人相差两岁,人生境遇却大不相同。赵晏作为实际意义上的长子,九岁便被立为储君,接受帝王教育。而赵昺就相对而言过得轻松许多。
不过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关系亲厚,自与其他兄弟不同。去岁赵晏出事,生死不明,身为四皇子的赵昺也动用了自己全部力量,帮忙寻找兄长。
及至赵晏登基,赵昺被封为蜀王,荣宠更盛。
少时,蜀王大步进入内殿,从容行礼,笑吟吟道:“皇兄,我等你传召等了好久啊。”
他在兄长面前,向来是有些随意的。
赵晏瞥了他一眼:“方才有些事耽搁了。”
——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先时忘记曾传召弟弟一事。
“皇兄忙正事要紧。”蜀王连忙表示。
“嗯。”赵晏略一颔首,“用过晚膳没有?没有的话等会儿一起吃点。”
蜀王眼睛一亮:“还没有,多谢皇兄赐膳。”
今天白天赏花宴,他就没怎么用膳,前前后后只用糕点垫肚子了。可惜糕点再好吃,哪能和正经膳食相比?
赵晏刚命人传膳,此时晚膳还没送过来。
兄弟二人先后洗手,颇有些寻常人家手足相处的模样。
赵晏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今日赏花宴,可有中意者?”
蜀王垂下脑袋,小声道:“臣弟还在守孝呢,再说皇兄也还没娶妻。”
“我问你有没有中意者。”
蜀王只得认真道:“在场俱是高门贵女,各有各的好。但是……”
“嗯?”赵晏抬眸,静静地看着弟弟。
蜀王停顿了一下,笑道:“但是千人一面,无甚特殊之处。若说特别,那只有安远侯之女谢灵栀谢小姐。”
话一出口,他就注意到皇兄的脸色倏地一变。
宫灯明亮,皇兄的脸上仿佛布了一层阴霾。
蜀王心思一转,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匆忙去捕捉,却没能捕捉到。于是,他几乎是凭着直觉,续上后半句:“若能娶她为妻,那可真是一桩幸事。”
至少往后余生,都不会觉得太无聊。
然而却听对面的皇兄冷笑一声,断然拒绝:“不行。”
“啊?”蜀王一怔,面露不解之色,“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不行。”赵晏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蜀王原本无意选妃,只是从今日赴宴的贵女中勉强挑选一个较为顺眼的,也不至于真的对谢小姐生出了多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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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听陛下否定谢小姐,他不免为其不平:“我觉得她挺好的啊,长得漂亮,人也有趣,虽说从小长在外面,可到底是出自安远侯府,身份地位足以做得蜀王妃。”
赵晏瞥了弟弟一眼,眸子沉黑,语气古怪:“嗯,还做得皇后。”
今日参加赏花宴的贵女有几十个,家世不俗,风格各异。不管赵昺看上哪一个,他都会成全弟弟,可偏偏是谢灵栀。
他怎么可能同意?不是说谢姑娘不好,而是一个和他拜过天地的女子怎么能做他弟弟的妻子?
听到“皇后”二字,再看皇兄眸底戾气,蜀王悚然一惊,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他连忙起身请罪:“皇兄明鉴,臣弟绝无此意。”
天地良心,他真的从未觊觎过皇位。
赵晏皱眉,也没有细究这点,只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除了她,另选一个。”
蜀王思绪转了又转。他今日虽在赏花宴上,但真没留意几个人。记住名字的也只有谢灵栀和高素馨。那个高素馨背后论人长短,显然不是好人。他怎么能自找麻烦?
“臣弟选不出来,除了谢小姐……”蜀王低头看着自己鞋面,定一定神,又道,“皇兄若是执意不允,那臣弟就不选了。”
赵晏冷笑,面色铁青:“那就不选。”
还想威胁他?!
赵晏心中有怒气,这会儿不想看见弟弟,索性也不留他用膳了,冷声道:“退下吧,朕乏了。”
“是,臣弟告退。”蜀王施了一礼,低头退下。
走出承明殿后,他依然不解。皇兄对谢小姐为何有那么大意见?是嫌弃谢小姐自小寄居在外?还是皇兄听过别人说她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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