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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葛青云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良久才道,“我想去先生坟前磕个头,劳烦栀栀给我带路。”
薛灵栀点头应下,掩上门,朝爹爹墓地走去。
葛青云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言。
然而在看到薛文定的墓碑后,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薛灵栀在一旁也跟着垂泪。
爹爹去世将近两个月,她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甚至明天还要同人成婚。但是只要一想到爹爹,她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儿。
尤其是葛青云边哭边回忆爹爹时,她更是难忍悲痛,背过身去,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过了许久,葛青云逐渐收了悲声。他擦拭掉眼泪,站起身,冷不丁问:“我听人说,你明日成亲?”
“啊?”薛灵栀心头一跳,解释道,“对。这不是想着百天热孝内不成婚,就要等三年吗?三年后,我都十九了,按朝廷律令,十八岁不成婚,是要受罚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葛青云的询问,薛灵栀莫名的就有点心虚。
想了一想,她补充道:“我们是先把婚事办了,成婚后还会继续守孝的。”
葛青云紧紧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忽道:“你这所谓的婚事,是假的吧?”
“什么?”薛灵栀一惊,继而皱眉轻斥,“你胡说什么呢?我爹爹生前给我订下的亲事,怎么会有假?”
“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葛青云笑了笑,一字一字道,“栀栀,你敢当着先生的墓碑发誓,说你没有撒谎吗?敢说这门亲事真是先生定下的吗?”
第25章 成亲
薛灵
弋㦊
栀脑袋嗡的一声,心脏怦怦直跳:“我……”
怎么办?真要发誓吗?还是和他解释原委,求他帮忙保密?
“栀栀,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葛青云声音很轻,笑得也有些古怪。
薛灵栀心内陡然生出一些不祥的预感。
但她唯恐是在诈她,故此并不顺着他的话追问,只摇一摇头,依旧面露不解之态:“葛师兄,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葛青云留神细看她的神色,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缓缓说道:“因为我曾经向先生提过亲。”
“你?提亲?”薛灵栀倏地瞪圆了一双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会?”
她从来不曾听人提起过此事。
而且,葛青云的母亲亲口告诉过她,等青云中举之后,要在京城娶个大家闺秀。
葛家怎么可能向她提亲?
“怎么不会?我没想到的是,先生拒绝了我。但是先生拒绝我的时候,只说对你另有安排,说我将来不愁婚配,并没有透露你有婚约一事。若你真有这么一桩婚约,先生大可据实以告,又何故只字不提?”葛青云目光灼灼,语速极缓。
他今日回到家中,得知先生去世,栀栀明日成婚,而且这婚约是先生生前定下的。震惊之余,他随即意识到不对。以先生的性格,面对他的提亲,不可能放着现成的理由不用,而轻飘飘地说什么另有安排。
这中间多半有隐情。
短暂的慌乱过后,薛灵栀很快恢复了镇定,暗暗松一口气。
还以为他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呢,原来只是猜测。
既然是猜测,那就好说。
她思绪急转,很快想到了应对之词。
薛灵栀微微一笑,忖度着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葛师兄有所不知,我和张家的亲事,是早年在永宁的时候订下的。张家远在河东,多年没有联系。我爹爹怕万一张家毁约,于我名声有损,所以才不对外宣扬此事。这也是我爹爹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没想到竟让葛师兄误会了。”
如今走到这一步,事情解决得也差不多了。薛灵栀不愿再横生枝节,只想把这出戏继续唱下去。
葛青云一愣。
眼前的栀栀笑容温婉,措辞得体,和他印象中单纯可爱的少女相似又不相同。
仅仅只是三个月未见,不想她竟有这样大的变化。
她像是突然长大了很多。
“什么对你名声有损?”葛青云皱眉。
薛灵栀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张家毁约,那我岂不是还要另找夫婿?到时候人人都知道我被退过一次婚,我还怎么见人啊?”
葛青云双眉蹙得更紧。直觉告诉他,情况并非如此。但她说的理由乍一听上去,好像也合乎情理。更重要的是,当初他提亲时,先生明明白白拒绝了他。他沉默良久,才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可能骗你?”薛灵栀应声接道,诚恳极了。心里却暗自祈祷,爹爹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在你坟前骗人的。
她咬一咬牙,面露为难之色:“葛师兄,你要真让我发誓,我也可以发。苍天在上,我薛灵栀……”
“算了,不必起誓了。”葛青云打断了她的话,“你回去吧。”
薛灵栀一怔:“你相信了?”
“回去吧。”葛青云并未说信与不信,只叹一口气,颓然道,“我在先生坟前再待一会儿。”
“哦,好。”薛灵栀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走出数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葛师兄向爹爹提过亲!
方才她只顾着圆谎,竟没认真思考这一点。
所以,他曾经想过要娶她??!
不对不对,爹爹拒绝了,葛大婶也早有打算。可能他就是一时兴起呢,或者是想和爹爹做亲戚而已。
毕竟他每每见她,在她面前,也从没表露出过异样。
薛灵栀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家。
刚一推门,就看见正坐在院中饮茶的张公子。
他神情慵懒,姿态随意。见她回来,只抬了抬眼皮:“回来了?”
“啊,对。”薛灵栀仍有点心不在焉,点一点头,慢慢向前走去。
路过赵晏身边时,对方递给她一杯茶。她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
赵晏眉梢轻佻:“你那位葛师兄,没和你一起回来?”
薛灵栀正在喝茶,闻言神情立变,不小心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才问:“你?你怎么知道他?”
他当时不是在杂物间吗?
赵晏哂笑,有些不屑:“我有耳朵,听得到。”
李婶离去后,他就从房内出来了。原以为她去送李婶,很快就回来。不料,竟听到她轻唤“葛师兄”,对方喊她也亲切,一口一个“栀栀”。
薛灵栀讪讪一笑,放下茶盏:“哦,那是我爹爹从前的学生。刚从书院回来,要来祭奠我爹,现在还在我爹坟前呢,说要多待一会儿。”
“哦,是么?他和你倒还亲近。”赵晏轻笑。
“啊,他是我爹的学生嘛,是熟一点。”薛灵栀心虚极了。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
且不说她与葛青云关系清白,她和张公子之间也是做戏而已。有什么可心虚的?
不想过多谈论葛青云,薛灵栀转移了话题:“张公子,来,你来看看你的喜服。是李婶帮忙做的,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赵晏嗤的轻笑一声。
又不是真成亲,看什么喜服?
然而,他视线微转,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少女的脸庞。却见她眼角微红,脸上隐见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赵晏抿了抿唇,登时严肃几分:“好。”
算了,她刚哭过,看就看吧。他甚至还配合地试了一下。
喜服是李婶特意修过的,还算合身。
薛灵栀看得直点头:“不错,不错,张公子,你穿这个真好看。”
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张公子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如今身穿喜服,更显精神。
明天定然不会给她丢人。
唉,一想到明天就要成亲,薛灵栀不免紧张起来,一时也没了旁的心思。
花溪村的人们一向重视红白喜事。往往一家有事,多家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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