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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她,唯恐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谢灵栀被他这样看着,顿觉羞窘,别过头去,声若蚊蝇:“我没这么说。”
“写的也一样。”赵晏轻笑一声,只觉说不出的畅快。
他心情大好,将那张写着同意缘由的纸叠好,纳入怀中。随后直接将谢灵栀抱了起来。
双腿猝不及防骤然离地,谢灵栀大惊,慌得忙去攀他肩膀,连忙道:“你放我下来,我爹还在外面呢。”
认识他这么久,她真没想到他竟会突然这样做,她连半点准备都没有。
方才抱她是一时冲动,真抱在怀里后,赵晏哪舍得松开?
他笑了一笑,声音极低:“你放心,你爹不会进来的。”
谢灵栀有些羞恼:“那也不行。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又没正经成亲,拉拉扯扯像什么啊?
赵晏依言小心放下她,故意问道:“哦?你生气了,会怎么样?”
“我要生气,就,就让青豆咬你。”谢灵栀眼珠子一转,到底是没说那句“就反悔了,不喜欢了。”
赵晏眸间漾起笑意:“是么?那我可千万不能惹你生气。”
“你知道就好。”谢灵栀下巴微抬,想了一想,又道,“你真是的,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嗯?你要说什么?”
“你先给我倒杯茶,我有点渴。”谢灵栀指了指石桌上的茶壶茶盏。
赵晏没说话,果真走过去,倒了一盏茶给她。
谢灵栀接过来,一仰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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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干净,将空茶盏塞回他手里:“我喝完了,你帮我放回去,好不好?”
“嗯。”赵晏依言照做。然而放下茶盏时,他低头瞥了一眼,她今天许是涂了点口脂,茶盏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喉结滚动,感觉自己也有些口渴。
“我虽然同意了,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有很多顾虑的。”谢灵栀叹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只是凭着本心给出了答案。
赵晏驱走心中杂念,走至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栀栀,你担心的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真的?”谢灵栀不大相信。
“宫里的规矩是用来约束底下人的,真正的上位者有几个严守规矩的?”
谢灵栀觉得有点道理,但仍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我怕我做不好皇后。别的方面还能学,这容人之量,我是一点都没有,你知道的,我这人善妒。”
赵晏失笑,慢条斯理道:“没有其他人,就不用容人了。”
他真是爱极了她这点小心思,巴不得她更善妒一些。
对于他这个回答,谢灵栀还算满意,想了一想:“那,我将来要是后悔了,你会准我离开吗?或者给我一条退路?”
赵晏摇头,一字一字道:“不,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声音不高,语速极缓,语气诚挚而坚定。
谢灵栀望着他的眼睛,他瞳仁漆黑,从中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她原本是带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可这会儿也不免有些动容。
睫羽低垂,谢灵栀轻声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赵晏笑笑:“我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
谢灵栀小声嘀咕:“那谁知道呢?”
“唔,需要我起誓吗?”
“起誓吗?可以啊!”谢灵栀眼睛一亮,重重点头,一脸期待之色。
“怎么起誓?”赵晏含笑看着她。
“这样。”谢灵栀抬起他的右手,做指天立誓状,“你就说,今日之言,全部作数,若违此誓,就……”
“就怎样?”
“就,就变成阿黄,永远变不回去。”
远处正在乘凉的阿黄骤然听到自己名字,扭头看了看这边,又垂下头去。
“好。”赵晏今日极好说话,果真重复了一遍这颇为幼稚的誓言。随后,他轻声道:“栀栀,既然你已经同意,那我今天回去就下旨,如何?”
他想早日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那不行。”谢灵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
“我是同意了,可我爹娘还没同意呢。总得跟他们说一声吧?”
“这是自然。”赵晏悄然松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他轻笑道,“我今日就可以向他们正式提亲。”
想来安远侯夫妇不会反对。
谢灵栀双手负后,慢悠悠道:“咦,提亲吗?那可不行。先前我记得有人在御花园对我说,我要为薛家爹爹守孝,不能议亲。”
“栀栀!”赵晏神色罕见的有些狼狈,“我那是……”
“你那是怎么样?”少女歪了歪头,似笑非笑。
赵晏轻叹一声,只得道:“我那是心动不自知。”
谢灵栀本是有意作弄他,听见他这个回答,自己倒脸颊一热,轻轻“哦”了一声。
她心想,那还挺早的。只是这人阴阳怪气,态度古怪,她早先可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灵栀不免有一点点委屈:“你当时很凶。”
赵晏如今心愿达成,认错态度极好,十分干脆地道:“是我不对。不过你薛家爹爹如果在世,肯定是更希望你幸福快乐的。”
谢灵栀轻哼一声,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你薛家爹爹去世,应该也满一年了吧?出嫁女为父守孝,一年也行。”
“我哪里算出嫁女?”谢灵栀应声道。
“怎么不算?我们成过亲的,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不算不算,你当时都说了是假的。”
……
刚明确心意的青年男女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些甚至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这是赵晏先时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在这样一个院子里,和一个姑娘说这些。
两人“讨价还价”一番后,终于商定:今天就算了,赵晏改日正式上门提亲。等安远侯夫妇点头后,再下旨昭告天下。
商量好之后,谢灵栀便催促赵晏离开。
“现在就走?”赵晏看一眼天色,微微蹙眉。
他感觉也没待太久。
谢灵栀却道:“当然了,不然还要留你用饭么?”
赵晏略一沉吟,一本正经:“唔,也不是不行。”
“……”谢灵栀噎了一下,“你饶了我们吧,我爹还在外面等着呢。”
赵晏心里不舍,但知道来日方长,就点一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
他走出数步之后,忽的想起一事,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石桌上:“差点忘了,给你的。”
“什么?”
“无镯不成婚,金的不容易碰坏。”赵晏眉梢微动,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谢灵栀打开小盒子,看见了绒布上的一对金镯。
她怔了一瞬,立刻想到他那日假托真阳郡主送来的有着栀子花纹样的玉镯,噗嗤一声笑了。
无镯不成婚,原来如此。
……
赵晏一走出院子,就看见不知已站了多久的安远侯。
“陛下。”安远侯有些尴尬,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臣,臣就在这里看看。”
赵晏神色温和,冲他点头致意:“辛苦侯爷了。”
“啊?”安远侯颇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路将陛下送至门口。
赵晏心情极好,十分认真地请教:“侯爷,民间提亲,有什么讲究吗?”
“什么?”安远侯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赵晏也不是真的有心请教,微微一笑:“侯爷不知道吗?那我再问问别人。”
随后,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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