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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涉:“……学就学,可我笨,记不住那些东西。”
佟穗一点都不觉得萧涉笨,只是兴趣不在这上头罢了:“你们人过去就成,记不记没关系,只是不许捣乱。”
被拿捏了短处的三兄弟只能应下。
第一天去学堂的时候,萧玉蝉、颜明秀、贺氏都凑过来看热闹,有媳妇盯着,萧野坐得特别端正,媳妇走了再趴在桌子上睡觉。
萧延既憋屈上学堂这事,又羡慕老四,熬到晌午回到一家三口的院子,趁乳母抱孩子去哄觉了,他挨到林凝芳身边,幽怨问:“四弟妹都去看老四了,你怎么不去看看我?”
林凝芳:“若你立功领赏,我会去看,这种事我不去。”
萧延:“嫌丢人?都是自家人,谁不了解谁,四弟妹跟你一样出身书香门第,她就不在乎四弟粗野。”
林凝芳:“我没觉得四弟多粗野。”
萧延:“那是他会装,在我们跟前也是满口粗话。”
林凝芳:“至少我没听见。”
萧延:“……所以在你眼里,咱们家就我一个大粗人,偏你倒霉嫁了我这个大粗人,是吧?”
林凝芳放下手里的小儿衣物,瞥眼旁边的男人,道:“我不去,是因为四爷五爷都是弟弟,明秀又年少,四弟出丑,她当乐子笑笑就过去了。可你是三哥我是三嫂,你若出丑,你可以不在乎,我脸皮薄,怕他们笑。”
萧延:“我保证不出丑。”
林凝芳:“当真?”
萧延:“不信下次你跟她们一起去看。”
林凝芳:“好。”
刚开始都是新鲜的,正好女眷们没什么事,第二日萧玉蝉、颜明秀再去看戏,林凝芳便跟着了。
学堂里有空桌椅,姑嫂三个坐在后面。
萧延、萧野都坐得直直的,萧涉趴在旁边安静睡觉。
过了一会儿,萧野往后看看,发现妹妹走了,媳妇跟三嫂还在。
又过一阵,萧野趴桌子睡觉了,萧延回头,发现四弟妹走了,就剩媳妇。
萧延一边盯着滔滔不绝的马老先生,一边盼着媳妇快点走。
可林凝芳听得很认真。
萧延:“……”
夜里,他紧紧搂着林凝芳:“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林凝芳无声而笑。
.
三兄弟有三兄弟的煎熬,萧缜也有他的煎熬。
这日黄昏,他陪弟弟们切磋回来,刚在堂屋坐下喝茶,就听西次间那边传来了水声。
阿福见他往那边看,解释道:“今日天热,夫人就先沐浴了。”
酷暑时节,有时夫人会在饭前洗,有时会在饭后,没个定数。
萧缜颔首,喝茶的速度慢了下来。
等了一刻多钟,佟穗出来了,因为距离吃饭还有些功夫,她上面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抹胸,外罩一间青罗半袖,一头乌发用巾子裹在头顶,留着去内室通发晾干。
服丧快半年了,虽然吃得清淡,三餐规律再加上睡眠充足,还是将去年佟穗累瘦的肉养了回来,露在外面的两截手臂修长白皙,垂落身旁显出几分圆润,只在她抬起手臂时才会露出漂亮匀称的筋肉线条。
佟穗听见他回来了,可盛夏天热,女眷在内宅都是这么穿的,她也不是刚嫁给萧缜的那时候了,羞于在他面前露胳膊。
不过,萧缜投过来的视线还是让她面上发热,毕竟,从去年二月开始,夫妻俩就再也没有过了,去年是因为分隔两地,今年是因为服丧,夜里两人都是分前后院睡的,以证明夫妻俩都在规规矩矩地守孝。
佟穗快步去了内室,坐到梳妆台前。
刚解开束发的巾子,萧缜进来了。
“我帮你通。”
萧缜站到她身后,一手搭上她肩头,一手去拿台面上的牛角梳。
佟穗垂下眼帘。
肩头的手离开了,改成托起她半湿的长发。
佟穗这才看向镜子,却一下子就对上了他那双狭长凤眼。
萧缜:“脸怎么这么红?”
佟穗:“……洗完澡都这样。”
萧缜闻言,看向她白腻的后颈,以及半袖下的双臂,再看向那薄薄一片月白色的抹胸。
佟穗:“……你快点梳,我还要去窗边晒晒,不然吃饭前干不了。”
萧缜于是加快速度。
次间有榻,阳光依然明亮刺眼,佟穗背朝夕阳坐着,就在她抬手将长发拢到背后的时候,跟来旁边的萧缜突然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抬起的胳膊,埋头欺了下来。
佟穗死死地咬住唇。
萧缜将她压在了夕阳照不到的窗台下。
佟穗很慌:“门都没关……”
萧缜:“我在里面,哪个敢不通报就进来?”
佟穗偏头,一手挡住眼睛:“那也不行啊,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萧缜:“晚上就行了?”
佟穗打他。
萧缜:“听说老三老四早就不分房睡了。”
佟穗:“……你提醒他们点,别闹出孩子来,京城一堆御史盯着呢。”
萧缜:“不用我提醒。”
佟穗想想也是,林凝芳、颜明秀都是重规矩的,绝不会纵着那两个。
萧缜:“咱们都坚持半年了,还是继续分吧,免得叫那俩笑话。”
佟穗点头,长兄如父,萧缜得做出表率。
萧缜在她耳边道:“晚上分,白日来。”
第237章
佟穗是个很好的学生,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她问题太多太费先生们的口水,总的来说马老先生还是很喜欢在萧家教书的,直到佟穗突然给他塞了三个魁梧健硕的武将学生, 这三兄弟, 一样的厚颜无耻离经叛道, 竟公然在他面前趴桌子睡觉!
马老先生非常生气, 甚至不想教了, 跟佟穗说他要辞了这差事。
佟穗:“我们家的出身您是知道的, 三位小叔痴迷武学不好读书, 如今我们服丧在家, 我与侯爷怕他们无所事事闯出祸来, 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帮他们消磨时间, 还请先生恕罪,您就当他们是三根木头, 别理他们就是。”
萧缜:“您就当夫人带了三个随从去学堂,或是三条狗。”
马老先生:“……”
夫妻俩诚意挽留, 马老先生这才同意继续做萧家的先生。
只是没有先生能够真正无视那么大块头的三个学生, 马老先生想方设法地去尝试激起三兄弟听讲的兴趣。
功夫不负有心人, 马老先生还真找到了一个法子, 那就是用茶馆说书的方式给四人讲儒学讲史学讲律法。
尤其是讲律法的时候, 马老先生轮着拿萧延、萧野、萧涉举例,今日萧延做了某事触犯了某条律法被打了五十大板,明日就换成萧野被关进大牢发配边关, 后日就变成萧涉贪污枉法被咔嚓了脑袋。
萧涉:“您老偏心!他们俩都是活罪,就我掉脑袋!”
马老先生:“死罪多着呢, 你们仨轮流来。”
萧延、萧野:“……”
至于佟穗,一直都是负责审案抓人的神武女钦差!
叔嫂四个就这样边学边闹腾, 从夏天学到了秋天,又从秋天学到了冬。
转眼就是冬月十六,二房长孙萧怀祖要庆周岁了。
小家伙还不怎么会说话,两条小腿可有劲儿,穿得那么厚都不影响走路,一路从耳房摇摇晃晃地来到爹娘的屋子。乳母跟进来,见三夫人在梳妆三爷还在床里面躺着,忙低下头。
林凝芳看着小家伙直奔床边去了,对乳母道:“你先下去吧。”
乳母退了出去。
萧延只是躺着,人其实醒了,瞧见扶着床朝他傻乐的儿子,改成侧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戳戳儿子的胖脸蛋,逗着逗着叹口气:“你说,祖父为啥给他起这么个名,叫一次就想老爷子一次,这不是叫大家都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