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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 冯籍一边贿赂招抚乌国的另一支部落, 分化乌国可汗的势力, 一边遵守国策对乌国的大小部落施以铁血打击,杀光乌国子民,减少乌国可用之兵, 抢走乌国的骏马杀死乌国的牛羊,减少乌国的口粮与财路。
只有乌国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内无兵可用、无钱养兵, 他才会真正地怕了中原,才不会也不敢发兵来犯。
乌国的百姓是无辜的, 但冯籍同情了他们,将来乌国就会带着这些百姓养出来的青壮来屠杀中原的百姓,中原那些世代种地的老实百姓,又凭什么要献出头颅给乌国砍杀,凭什么被乌国抢走粮食财产甚至妻子女儿?
大局面前,中原同胞们尚且自相残杀,对外敌就更不会心慈手软。
到八月中旬,经过五个月的包围与追杀,冯籍、萧缜、陈望的二十七万大军已经杀进草原千里之远,所过之处的乌国大小部落要么早早逃了,要么都变成了大军刀下的亡魂,奈何乌国主力在吃了两次败仗后就选择了避战,东躲西藏的,一时难以寻到踪影。
陈望为了保存自己的兵力提防朝廷,始终都跟在萧缜后面蹭战功,反正冯籍管不了他,萧缜收了银子又愿意带着他。
这日傍晚,陈望在萧缜大营吃饱喝足,带着亲兵回了几里外的自家大营。
睡到半夜,陈望被人叫醒了,得知乌国派了使臣过来。
白天到处都是哨子,使臣只能趁黑行事。
陈望一边叫人盯着乔长顺那边,一边与三个儿子一起去见那位使臣。
乌国使臣带来两箱黄金,这是利诱,然后再拿合州的秦思柱说事,试图说服陈望与乌国联手,只要陈望帮助乌国击退冯籍、萧缜的二十万大军,乌国就支持陈望在辽州称帝,从此两家守望相助,朝廷打哪个另一个都发兵增援。
陈望叫使臣先退下,他单独与三个儿子商议此事。
“父亲,那人的话不无道理,咱们真帮着朝廷把乌国打伤了元气,接下来乌国是不敢南下了,可朝廷也能腾出手专门对付咱们啊,秦思柱离咱们太远,乌国惨败,咱们才是唇亡齿寒。”
“可现在勾结乌国,让乌国反败为胜,咱们陈家就彻底成了卖国贼,不但天下百姓唾骂咱们,连辽州的百姓也会不服咱们,哼,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我同意二哥,就算没有乌国支持,凭咱们自家的十万兵马,朝廷也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逼急了咱们跟蓟州军鱼死网破,朝廷北边无兵可守,那才是真正的隐患,所以朝廷最多对咱们咬牙切齿,不会真的发兵来伐,等他真把梁国、陵国灭了,才敢跟咱们撕破脸皮。”
陈望点点头:“南边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咱们还是继续观望吧,而且有萧家替咱们在朝堂说话,朝廷根本没有理由对付咱们。”
“父亲,那萧缜真的靠得住吗?听说萧家在晋北素行仁义,怎么这么容易就跟咱们联手了,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陈望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在没发家的时候,没钱没粮,只能靠假仁假义那一套收买人心,等这个人手里有了兵有了权,仁义就得为利益让地方了,就像窦国舅,刚开始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人呢,好着好着就黑喽。”
翌日,陈望一大早又来了萧缜这边,送来一颗人头两箱黄金的厚礼。
他大摇大摆地来,萧延等年轻将领都赶过来看热闹。
陈望一直都知道萧缜身边有几个人不肯收他的贿赂,骨子里还特别看不起他,这次,陈望便将那乌国使臣的人头丢到萧守义、萧延、萧涉这父子三人面前,大义凛然道:“你们可以怀疑我,但我陈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通敌叛国的小人!”
乔长顺立即奉承道:“将军不为金钱折腰,真乃当世忠臣良将之楷模啊!”
萧缜走出大帐,看到这一幕,笑道:“将军高义,我即刻修书一封,将此事奏报皇上。”
陈望要的就是让韩宗平知道,如此萧缜为他美言时才更可信。
当然,陈望也没忘了去冯籍大营显摆一圈。
冯籍皮笑肉不笑地夸了两句,随后道:“将军来得正好,据哨兵来报,乌国主力疑似在古班一带现身,将军即刻带兵过去查看吧,真与乌国主力碰上,将军且先拦截,我即刻带兵增援。”
陈望:“……我也很想为大将军效力,可惜昨晚被这乌国使臣一闹,我不小心吹了夜风,刚刚骑马过来都险些摔倒,万一因为我耽误了追缴敌军主力,还请大将军恕罪。”
说完人就靠到椅背上,闭着眼睛捏额头了。
冯籍:“……罢了,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好好休养,我另派兵马过去。”
陈望满面惭愧地被亲兵扶出大帐再扶上马背,留给冯籍一道趴在马背上的窝囊背影。
冯籍只发出一声冷笑。
.
鉴于天气开始转凉,以免战事拖延到寒冬,冯籍决定分兵寻找乌国主力,他的十五万大军是一路,往西北去找,萧缜与陈望的十二万大军是一路,负责东北方向。
萧缜要派出十二路哨兵,每路两人,担心自己的哨兵还不够熟悉草原,萧缜希望陈望为这十二路哨兵分别增派一位辽州军的哨兵。
陈望大军不做事,派几个哨兵还是可以的。
哨兵们出发之前,萧缜对自家的二十四个哨兵下了严令,让他们在外要听从辽州哨兵的安排。
“是!”
陈望在旁边瞧着,笑道:“贤侄不必如此,都是哨兵,我的人只是多在草原上跑了几年,论探查敌情、临机应变的本事未必胜过你的哨兵。”
萧缜:“我只是不想他们因意见不同产生内乱,耽误了探查的大事。将军要知道,皇上派我督军,伐乌的胜败我便担了责任,胜了,皇上龙颜大悦,我立了功劳在皇上面前也能说得上话,一旦败了,冯籍将罪过全推脱于你我二人,到那时,将军觉得皇上会信冯籍还是信我?”
陈望笑容一僵。
萧缜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我只有先保住自己,才有资格在皇上面前帮扶将军。”
这话陈望的三个儿子也都听见了,回头父子单独议事时,陈家长子道:“父亲,我还是觉得,萧缜另有谋算,与咱们并不是一条心。”
陈望:“他当然要有筹谋,不然如何得皇上器重?咱们父子至少占了辽州,萧家祖孙能不能继续掌兵权,只能倚仗皇上,哼,他要是没有点本事,回头丢了权势,我那些银子岂不是白送了?我倒希望他本事再大点,最好能压冯籍一头,那时他在朝堂上为咱们说话才更有份量。”
贿赂贿赂,当然是贿赂有本事的人,没本事的人只配来贿赂自己。
五日后,两个哨兵回来了,一个是萧家兵,一个是辽州兵。
众将共聚大帐,听两个哨兵汇报。
这二人虽然不是一家的,此时却是一样的兴奋,你说一段我说一段,总之就是他们在据此两百多里的一片矮山中发现了乌国主力的踪影,约有七万兵马。
陈望:“可知对方主将是谁?”
辽州哨兵摇摇头:“怕惊动敌军,我等不敢靠得太近。”
中原将领出征时会高举将旗,乌国军没有这个习俗,都是上马挥刀就跑。
萧缜:“那片山势如何,能画下来吗?”
亲兵端来笔墨纸砚,两个哨兵分别作画,既然是哨兵,画地形图都是必学的本事,片刻之后,两人画好了,虽有细微区别,但大致山势是一样的。
“都是矮山,就是占地太广,光外面的出口就有三处,里面地势无法判断。”萧家哨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