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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桂还在心疼那些被乱箭射死的骡马:“每个弓箭手的箭法都有姐姐那么准该多好, 光射人不射马。”
佟穗:“没办法,浪费时间在瞄准上,扎堆的敌兵便能逃散开去,不如集中一处猛攻杀敌更多。”
好在弓箭手都是朝着人射的,误伤的骡马只占少数。
周景春瞅瞅岔路口,笑着提醒道:“来了。”
佟穗回头,一眼就瞧见了最前面的萧缜,与身后的骑兵们都穿着铠甲,浩浩荡荡地跑过来,特别有气势。
佟穗这边与老爷子那里隔了百十步。
周桂推推姐姐的胳膊,促狭道:“快去吧,姐夫肯定想你了。”
佟穗嗔眼表妹,站了起来。
营里就她跟周桂两个姑娘,萧缜又是骑马,居高临下的,靠近老爷子时已经搜寻到了佟穗的身影。
吩咐身后的骑兵们原地休整,萧缜跳下马背,走向老爷子。
萧延递给他一个水袋。
萧缜没着急喝,单膝蹲下去,伸出双手让萧延倒水。
萧缜便用这水快速洗了两把脸,脖子也抹了一遍。
萧延稀奇道:“你是真热啊,还是不想叫二嫂看到你这一头汗的样?”
萧缜:“热。”
说着,他抢过水袋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正在往这边走的佟穗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看见他脸上还在往下淌的水珠,也看见他一边吞咽一边斜过来的眼神,比晌午的日光还要灼人。
萧延顺着兄长的视线往后瞄,刚转动脖子,就被萧缜一手拨了回来。
佟穗笑笑,在老爷子身后侧坐下,听萧缜跟老爷子互相介绍两边的战况。
萧缜:“有齐云做内应,今晚四弟应该能拿下鲁县。”
萧穆:“好,我这边继续往朔州进军,你带上施麟去接管定武关,忙完再去朔州与我们汇合。”
萧延:“祖父,咱们也从雁门关收缴了千匹骡马,我带上一千人跟二哥同去?”
至于施麟刚刚送来的四千匹骡马,死了几十头,活着的也都累得够呛,这会儿还跑不动。
萧缜道:“不必,你们这边有八千多降兵,你帮祖父看紧点,定武关只有一万守军,得知朔州已经孤立无援后肯定会降。”
萧延见老爷子点头,只能听话。
两边需要商量的正事就这么多,老爷子让萧缜休息两刻钟再出发,一百二十多里地,黄昏前便能抵达定武关。
只有两刻钟,萧缜叫上佟穗一起去见周景春。
周景春陪外孙女婿说了会儿话,见伤兵们那边有情况,带着周桂走了,只剩佟穗夫妻俩。
周围的小兵们都很识趣地找各种理由换了地方休息,虽然这边只有一条山路,夫妻俩还是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却可以低声说些贴己话。
萧缜将佟穗上下打量了一遍:“受伤没?”
佟穗摇摇头。
萧缜却发现她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红印子。
佟穗摸了下,解释道:“可能是树枝划的,你不提我都没感觉。”
她知道萧缜兵不血刃拿下了阴城,肯定没有受伤,但还是仔细看了看萧缜露在外面的部位,手没事,脸跟脖子都泛着被日头暴晒过的红。
萧缜:“是不是晒黑了?”
佟穗垂眸,忍笑道:“春耕那会儿晒得更黑,我又没嫌弃过。”
萧缜:“你也出来好几天了,瞧着一点都没变。”
佟穗:“胡说,我自己都看出来了。”
她以前在山里打猎时也会晒黑一点,捂一个冬天再白回来,去年嫁进萧家后几乎没在日头底下做过活,养得更白了,这几日肤色变化便比较明显。
萧缜:“有吗?我瞧着还跟以前一样白。”
佟穗:“你也看看别的地方,别总是盯着我。”
萧缜:“没把你拉去山里已经算我能忍了,总不能还不许我看。”
佟穗:“……”
萧缜哑声道:“还有一会儿能待,要不,咱们去找个地方?”
佟穗只觉得全身都要烧起来了,瞪他一眼,站起来去找老爷子。
萧缜当然只是逗逗她,屋里怎么折腾都行,人前他绝不会给旁人遐想她的机会。
休整结束,萧缜立即带着三千多骑兵出发了。
跑跑停停,夕阳依然刺眼的时候,三千多骑兵踏着尘土来到了定武关内。
守将是施毅的另一个儿子施金雄。
看到被萧缜手下捆着双手绑在马后的施麟,施金雄脸色铁青,留五百人在城墙上守着,他叫上一千骑兵八千步兵便要冲上去与萧缜的骑兵们厮杀。
施麟为他助威:“不用管我,他们杀了我爹,金雄你要为我爹报仇啊!”
萧缜单骑出列,对施金雄身后的一众守关将士道:“阴城、鲁城、雁门关皆已落入我萧家掌中,就算不破定武关,我们也可派人去知会韩将军从雁门关杀入朔州,到那时,你们再投降也晚了,何不趁现在拿下施金雄,还能去韩将军面前领份赏钱?”
守关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最前面的施金雄。
施金雄警惕且愤怒:“你们敢!”
他身形魁梧,吼声如雷,顿时震慑住了那群人。
萧缜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施金雄的对手,这样如何,你们只管退后,等我拿下施金雄,依然会给你们每人记下一笔投诚之功。”
守关将士们一听,齐刷刷地往后退去,打不过施金雄,跑总是可以的。
施金雄大怒,提枪要去杀离得最近的一个,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萧缜杀了过来!
施金雄不得不丢下那些逃兵,先去迎战萧缜。
可惜只打了三个回合,施金雄便被萧缜一枪刺中肩膀,跌落马下,再被萧缜身后的骑兵一拥而上,与施麟绑到了一起。
施麟唾骂:“跟你哥一样没用!”
施金雄:“……”
.
鲁城。
施麟虽然走了,他还留下了他的妻弟蒋奎掌管施家的一万六千多兵马。
天黑之前,蒋奎派出去的哨兵回来复命,说萧野的大军已经撤到了三十里地之外,安营扎寨要歇了。
齐凌:“怎么才撤三十里,难道他们只是假装撤退,还想半夜杀回来攻城?”
哨兵道:“晌午他们在树林里歇了一个时辰,日头没那么晒了才又起行。”
蒋奎:“阴城已经失守,他们当然不着急了,也不知道姐夫那边如何了,只要姐夫能截杀萧二,回头再带兵拦截在朔州、阴城之间,与咱们的三万多兵马守望相助,萧家夺了阴城也无用。”
齐云嘲讽道:“那也只能维持一时罢了,一旦韩总兵得到消息率军从阴城那边杀过来,便如入无人之境……”
齐凌斥道:“二弟!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蒋奎挖苦道:“幸好世子与王爷一心相助我们,不然云公子早就投奔韩将军去了。”
齐云闻言,拍案而起:“我若想降,何必还来鲁城给你们通风报信?”
话不投机,他径自离去。
齐凌、蒋奎都没理他。
二更天的时候,蒋奎突然收到消息,说齐云因为刀伤突然发起了高热,齐凌心急如焚,把城里所有郎中都叫了过去。
蒋奎沉吟道:“这二人再不和气都是一家骨肉,万一齐云真有个三长两短,齐凌恐怕要记恨我那番讽刺,来人,我要更衣!”
没多久,蒋奎带着一队兵马来了齐凌暂住的宅子,见外面都是齐凌身边的人,只有郎中们进进出出,蒋奎便让手下留在街上,只带两个近卫进去探望。
结果刚跨进垂花门,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关上了,前面正房、左右厢房里冲出三队弓箭手,全都将箭头瞄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