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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萧何对视一眼,对方冲着他耸耸肩,似乎在说:属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工夫,只见刚刚还撒着蹄嘶鸣的凌霄,甩了甩尾巴,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只如此,牠还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墨兰的脸颊,把她逗得呵呵笑。
白君然和萧何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自己见到了奇迹。
凌霄虽然是匹好马,可脾气绝对暴躁难驯。
军营里的那些副将,包括萧何在内,别说是摸牠,就算靠近一点都可能激怒牠,如今牠却主动向墨兰示好,而且还表现得异常温顺。
“兰儿,妳怎么做到的?凌霄居然会这么听妳的话?”
搂着凌霄的脖子又蹭了几下,墨兰迅速敛去眼底的笑意,看向白君然时,又恢复了冷然的模样。
“我说白元帅,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些动物,也是懂得人类语言的?”
“哦?妳是说牠听得懂妳的话?妳都跟牠说了些什么?”他很感兴趣。
“我跟牠说,做马呢,那么也要把眼光放得远一些,别像你的主人,看事情只看表面,否则就会变得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见他张着嘴,一脸吃惊,她又继续道:“虽然沙场的确能够驰骋奔腾,但一匹真正有能力的马,即使是脱离了沙场,也一样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一听完这番话,白君然便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有趣的打量着话中有话的人儿,“那妳刚刚的那番话,我家凌霄都听懂了吗?”
墨兰一本正经的点头,“牠被我很成功的开解了,这说明,你的马可比你有慧根多了。”
说完,拍了拍马头,又附耳在牠耳边说了什么,拎着缰绳,就牵着乖顺的凌霄向马厩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君然饶有兴味的挑挑眉,“这丫头是怎么了?今儿个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变成一只小刺猬了?”
“哎呀元帅,夫人肯定是听到我们几个晌午时说的那些话了。”
就在白君然纳闷时,几个部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什么话?”
其中一个部属将一封信递到他的手里,然后又将几人聊天的内容简单的交代一番。
好半晌后,白君然慢慢的望向墨兰消失的方向,揉着下巴渐渐笑开。
京城东市一条繁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其中一间气派的绸缎庄里,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小姐,正兴趣盎然的挑选着新到的上等丝绸。
今儿个天气晴朗,墨兰带着青儿,也乘着软轿前来选购。
身为白府的当家主母,很多事她都喜欢亲力亲为。
荣丝坊里的丝绸,堪称京城质最好的一家。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亲自过来挑些花样,给府里添些做衣裳的布料。
对于荣丝坊的掌柜来说,白府的少夫人绝对是他们的大主顾。
当墨兰和青儿挑得正尽兴时,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当柜的,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三百两,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赶紧交出银子,否则过了今天,我们爷儿可是要不高兴的。”走进来的男子,声音非常粗犷。
墨兰和青儿循声望去,只见为首的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让她意外的是,对方身上居然穿着兵服。
身后跟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个个都穿着兵装。
店里正挑选着丝绸的贵妇小姐们,一看到这阵仗,纷纷吓得夺门而去。
墨兰和青见站在最角落,没来得及反应,那伙官兵打扮的人已经气势汹汹的涌入店门。
原本招待客人的掌柜见到这些人后,脸色青了几分,心底虽然害怕,但还是涎着笑脸上前。
“几位官爷,上个月的保护费不是只收一百两吗?怎么这个月就涨了两百两?”
为首的人撇撇嘴,哼笑道:“你这店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别说收你三百两,就是收你三千两,也没多收。”
“可是……最近店里刚刚进了一批货,银子都用在周转上了,这一时之间,我实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子……”
“少来这套。”
那人眼神一戾,抬腿踢翻了一张桌子,吓得掌柜在打哆嗦,就连青儿也被这架式吓得直往后退。
墨兰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见到那人实在嚣张得过分,忍不住冷笑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应该是朝廷的官兵吧,穿着朝廷发的衣裳,拿着朝廷给的俸禄,现在又何以向老百姓伸手索取保护费?难道这是朝廷最新颁布的法令吗?”
几人正打算威胁丝绸店掌柜,却见一个娇弱的姑娘家走了过来。
仔细一瞧,这姑娘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裙,身材生得纤巧瘦削,面如皎玉,肤似凝脂,唇如朱樱,瞳若秋水,真有说不出的柔媚。
这么个美人,虽然身姿娇小,腰肢也不盈一握,但眼底的气势却异常冷厉。
为首的官兵突然一笑,流里流气的走到墨兰身边,上下不客气的打量一番,有些不正经道:“我说小妞,妳可知道我们是谁?劝妳一声,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还是少管闲事。”
对于他的突然靠近,墨兰心底有说不出的厌恶。
她原就是个正义感极强的女子,再加上自幼成长于白府,将门家风,浑然就养成一股威严正气。
眼前这男子为非作歹原本就够可恨了,更何况他还穿着官兵的衣服。
应该守卫京城百姓安危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土匪,这让她怎能不气?
眼角不经意的一瞟,彷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原本还有些顾忌自己安危的墨兰,突然对着那人冷冷一笑。
“还以为天子脚下无恶人呢,没想到今儿个一出府,就让我遇到这样的恶霸,真是遗憾了,朝廷竟然养了你们这些害群之马,你们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兵服吗?”
几人一听这话,纷纷都怒目圆睁。
大概平日里嚣张惯了,这些刺耳的话,真如穿心箭一样直击他们的逆鳞。
“臭丫头不要命了是不是,妳可知道我们爷儿是谁?告诉妳,在这京城里,除了天皇老子,就数我们爷儿的身份最高……”
“你们爷儿?是什么东西啊?”
“妳……”
几人被气得脸色煞白,“妳好大的胆子。”
墨兰倒也不惧,仰起小脸与他们对视,“跟你们这些走狗讲话,不需要什么胆子,只要有正气就够了。”
这下,那些嚣张的官兵终于按捺不住。
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哪还管什么怜香惜玉,一把就要揪住墨兰的衣裳,准备逞凶。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
众人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听一声惨叫,刚刚那个想对墨兰动手的官兵,飞也似的被抛出几尺远。
定睛一看,行侠仗义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绣着金线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丝毫斯文之气。
因为这人的眉宇之间迸发着慑人的英气,黑曜石般的双眸中,闪着阴冷霸气的光芒。
他的身材极其高大,墨发高束,鬓角飞扬,五官俊美无俦,一股卓越丰姿震慑了在场众人。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跟几个部下出来遛达,在听说了自家娘子和侍女出门采购布料的消息后,顺道出来找寻的白君然。
远远的,他和几个部属就看到这边的骚动。
走近一看,店里正与几个官兵呛声的那个胆大姑娘,正是昨天跟自己闹了一整天别扭的妻子。
原本听她那番义正辞严的话正听得过瘾,没想到那几个没风度的官兵,竟敢胆大妄为的对一个柔弱姑娘家动手。
当下,他纵身一跃,跳进店内,一把将那个准备出手的混蛋抛飞。
围观百姓看着那个被摔得骨头断裂的官兵,只差没拍手叫好,眼底,也全是对那哀哀叫的男人的鄙夷,转向白衣男子时,又换上一脸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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