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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天子朱砂痣+番外(16)

作者:陈十年 阅读记录


等到风平浪静,海潮退去的时候,早不知今夕何夕。

陈祝山先前吩咐了,不让人进来。阿幸在门外等了等,等到李元过来,二人着急上火,生怕他们打起来。

阿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悄悄摸摸从后殿绕到墙根,而后便听见孟知语一声嘤咛。

她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推了把身后的李元,二人做贼似地离开了。

阿幸有些脸热,她虽然年纪也不小,对此事却没什么经验。她扇了扇风,瞪着李元,“这事儿你得保密,不许说出去。”

李元很惶恐,“姑奶奶,我的头还想要呢,哪敢说出去啊。”

李元对此似乎有些心理准备,他并不觉得惊诧。当年匆匆几面,他便觉出来了。

他叹口气,搓了搓手,又问阿幸:“那咱们怎么办呢?在这守一夜?”

阿幸摇头,看向灯火未灭的殿中,“守着吧。”

殿中的灯火是第二日清晨熄灭的。

皇上要早朝,很早便离开了。

陈祝山临走前,看了眼躺着的孟知语,吩咐道:“不要打扰公主睡觉。”

阿幸哪用他吩咐,自然明白。

陈祝山走后,殿中安静下来。阿幸趴在床边,看着孟知语的睡颜,有些担忧,情绪十分复杂。

孟知语梦中似乎皱了皱眉,阿幸更叹气了。

孟知语在做梦。

一个很久远的梦。

梦中她九岁,因着吃食不足,身材瘦弱不堪,像个豆芽菜那般。她被困在宫墙之中,不知外头光景。

陈祝山来看她的时候,会为她带几块饴糖,以及一些民间的小玩具,例如风车,小鼓。

她是极喜欢的,太喜欢又不敢放肆玩,便只好吃糖。

那糖很甜,可惜温度一高,便存不住。她被陈盼月欺负的时候,便会吃一块。但也不是那么舍得吃的。

陈祝山每回看她,都忍不住笑:“你可以吃的,我可以给你带多一点。”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不过大抵因为打从一开始,便见过真实的他,她倒是不那么相信。

陈祝山会查她练字的情况和画画的情况,她字和画全照着他的仿,开始是东施效颦,并不好看,到九岁时,也算有了几分相似。

冷宫那棵树很高,每一次都是长松先来,而后陈祝山才到。陈祝山站在破败的宫墙之上,那棵老树在风里摆动,他身后的天空却很蓝,蓝得像某种致命的诱惑。

天空越来越远,孟知语恍然睁开眼。

阿幸在她床边趴着睡着了,她偏头,叹了口气。浑身酸痛,这一场激烈事,叫她有些吃不消。

她挣扎起身的时候,阿幸睁开眼。阿幸揉了揉眼,问她:“殿下要喝水么?”

孟知语点头,她嗓子干哑,全用来哭了。虽说听起来很惨烈,但是并不全是痛苦。

这类似于你吃你想吃的东西,却吃撑了那种积食的感觉。

阿幸起身给她倒水,孟知语低头喝了一大杯水,轻咳一声,才觉得舒服许多。她低头将水杯交给阿幸,便瞧见手边放了几块饴糖。

阿幸瞥见她目光,解释道:“是皇上让人送过来的。”

饴糖旁边还有一个小瓷瓶,阿幸声音小下去:“还有那什么的药,也是皇上让人送过来的。”

孟知语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几时了?”

阿幸答道:“辰时三刻,殿下可要再睡会儿?皇上吩咐了,叫外人不许上门来打搅你。”

孟知语摇头,掀开被子起身,有些不太得力。她身上衣裳是陈祝山换的,她还有些印象。衣裳遮住了底下的痕迹,像下一场新雪,覆盖旧雪上的脚印。

阿幸见状,上前扶她。孟知语下了床,拿过旁边的饴糖,轻咬了一口,仍然很甜。

阿幸只觉得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干,给了她一个卧床不起的待遇,什么都不叫她做。孟知语哭笑不得。

无人来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让孟知语觉得一刻好比三刻长。

下午时候,陈祝山忙完了事务,过来看她。她靠着软枕,半躺在床上。

她明知道陈祝山来了,却不起身相迎。她手里拿了一本书,自顾自看起来。

陈祝山也不与她计较,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着,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着她。

他视线一动不动,孟知语不习惯。她放下书来,看着他。

陈祝山道:“朕想起从前的时候。”

孟知语不知道他想起什么时候,从前的时候太多了。

孟知语不语。

陈祝山继续道:“知语吃过饭了?”

阿幸替她回答:“回皇上,殿下吃过了。”

陈祝山又道:“吃了什么?”

孟知语复又拿起书看,不理他。阿幸见状也低着头不语,主仆二人将他晾在那儿。

陈祝山似乎心情大好,这点小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马上除夕了,知语可有什么想要的?什么都可以。”

孟知语这才转头看他,刚张嘴,便听见他说:“除了离开朕。”

孟知语道:“皇上并不需要臣。”

这话似乎让陈祝山心情愉悦,他抬手从旁边拿过她未吃完的饴糖,咬了一口。饴糖太甜,他微皱了皱眉,却没恼。

“可是知语要朕。”他笑得狡黠。

孟知语抬眸看他,眼神流转,似乎在琢磨怎么回怼这一句。陈祝山察觉到她的意图,打断她的话:“好了,知语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他起身离开,孟知语先是看了一眼那块留着他们俩齿痕的饴糖,而后抬眸看向他背影。

陈祝山迈腿过门槛的时候,听见她说:“皇上怎知,知语不是谁都想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鞠躬~

来晚了。

看,扎不扎心。

第15章 第一张笺

陈祝山动作微顿,并未抬头,仍旧出了门去。唯有李元瞧见了皇上一刹那晦暗的眼神,李元跟着他出了宫门,步撵在宫门口等着。

待到步撵起了,孟知语才放下书失神。阿幸走上前来,劝她:“殿下何必如此?”

孟知语笑了笑,并未说话。

阿幸见劝不动她,只好叹气。她着手收拾东西,方才被咬过的饴糖还在那儿,阿幸看向孟知语,孟知语摇摇头:“不必了,放着吧。”

总归是冬天,也不怕化了。

兴许是被她的话准确戳中心口,前半夜陈祝山没来栖霞宫。

阿幸似乎盼着他来,孟知语觉得有些好笑,以陈祝山的性子,今日他定不会来。或许明日,后日,都不会来。

阿幸不知抬头望了几番,有些恨恨道:“您都这样了,皇上都不来看看?”阿幸脸色沉下来,一脸的不高兴。

他不来也好,省去了一些烦扰。虽说流言早就挡不住了,好歹能少一分。

阿幸把她说得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孟知语想笑。陈祝山送来的药她没用,不是特别想用,留着这种痛楚,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阿幸又借给宫门口点灯出去望了几番,还没把人望来。孟知语掀了被子一角,“阿幸,熄灯吧。”

阿幸有些不情愿,似乎不甘心就这么妥协。她磨磨蹭蹭去熄灯,刚熄了一盏,便听得通传:“皇上驾到。”

已经过了子时。

便是后半夜了。

陈祝山会来,孟知语倒有些意外。

她坐在床边,待陈祝山进了殿,绕过屏风,与她相见。

孟知语唤他一声:“三哥。”

陈祝山听她这一声,脚步一顿,她脸上似乎带了些笑意。陈祝山想,知语果然还是爱他。

他下午的怒气消了许多。

“还没睡吗?”

孟知语挪了挪位置,他自然而然在她身边坐下,便开始脱鞋。孟知语往里头躺了躺,她面对着墙,很快感受到他的手揽过来。

他似乎清楚自己昨夜所作所为,这会儿也不想做些什么,只是这么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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