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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番外(97)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日光高悬之时,木朝生收了剑,将新增的几个人头挂在门上,任由溯药谷残破的大门敞开着,转身离去。
她这般挑衅的行为让吴信然的下属感到发憷,这人杀起来真是又快又狠,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一般,只顾着杀,连金达莱营的那些暗卫都有些比不上。
出剑的招式又没什么规矩,难以预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命。
侍从只出了一半的人手,其余人藏匿暗处,汗流浃背,不知是否还要继续。
但想到吴信然握在手中的威胁和压迫,一时间万分挣扎。
他们都是很早之前便跟随吴家做事了,算得上忠心耿耿,原是想跟着吴家享受大富大贵,分得一杯羹。
到如今吴信然一朝谋乱,他们这些附庸着一夜之间也成了乱臣贼子的一员,若有朝一日季萧未还能重回皇位,自己将要名声扫地。
这也仅是当下的言论了,往后的史书上,他们这些帮扶着吴信然出面的人,早早便已经被刻在了耻辱柱上,永世遭人诟病。
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再谈生死已经没了什么用,只想要满足吴信然的要求,让他放过自己的亲人。
“若我们死了,吴御史言而无信又怎么办?”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吴信然的冷漠无情,也正因为如此,更无法轻信对方的承诺。
领头的侍从安静了片刻,到底还是叹口气,道:“便只能信了,否则还能临阵脱逃不成——”
他话音未落,一只箭“嗖”地从远处射过来,箭头裹了火种,秋日山间多枯枝落叶,那火种一落地便烧了起来。
转瞬间那一处藏身之地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木朝生甩甩手,将拾来的弓扔在地上,冷冷道:“真以为自己藏得干净呢,蠢货。”
他更喜欢一次性将事情统统解决干净,不想要留下隐患,返回药田的时候又碰上白枝玉,见对方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抬手去碰了才惊觉疼痛,原是落了道伤口。
心绪不宁的,他都不曾注意到。
白枝玉听白丹秋说起过木朝生的性子,要求自己一定要看管好木朝生,及时制止对方,不要为了杀敌太过拼命。
木朝生如今心念杂乱,情绪躁动不安,很有可能会上了圈套。
他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想是近来状态着实不对,心不静了。
阳城见到的那些境况和季萧未如今的病症想是一块难以清除干净的沉疴,直坠在心头,又怎么能让他轻松快活起来。
白枝玉有点心疼,却也没说什么,只垂下眼,摸出怀中的伤药递过去。
与木朝生往草屋那边走时他才说:“丹秋那边已经结束,正快马加鞭往宁城赶来。”
白丹秋手中有半块虎符,号令大晟大半的军队,有她坐镇要夺回皇位轻而易举。
吴信然那一招走得险,他想趁乱除去君王拿到剩下的一半虎符和玉玺,但没想到季萧未早便探清了人性,早有了打算,没让他得逞。
从那一步起,他这条路便已经走错了。
“走错路了啊,”吴信然望着桌案上的传信,脸上笑意浅浅,似乎并不在意这次失败的交锋,只轻叹一声,喃喃自语,“木朝生啊,真是看轻了你。”
当真是厉害。
没能看透季萧未,险些又败在木朝生手上。
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拂入火盆中,火舌霎时便窜高了,很快又落回来。
吴文林的死对他打击实在太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被乱了心神,冲动了一下,到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白丹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她手上还有虎符,剩下半块不知在谁手上。
大约并不在季萧未那里,否则他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留在溯药谷不动。
吴信然将他身边出现过的人仔仔细细想了过去,从身负官职的,再到仆从家奴,之后才恍然大悟一般笑起来,轻声道:“是她。”
他将侍从自门外唤入,吩咐道:“去找一个叫桃子的宫女,让宫中的人给你画一幅像,还有,她身边跟着一个叫阿南的小侍。”
“一旦找到,就地格杀,虎符和玉玺多半在他们身上。”
侍从应声退下,他起身出了屋,站在吴家的大院之中,忽然又见另一个侍从匆匆进到府中来,说木朝生带着一支精兵出现在城门,如今正在攻城。
那支精兵出自金达莱营,身形敏捷,趁夜翻上高耸的城墙,悄无声息杀了城楼上巡查的士兵,很快便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又与赶去的侍卫发生冲突。
吴信然道:“他手中人少,怎敢贸然闯入。”
正欲往外走,又见人通报,说木朝生杀了一波人,又跑了。
作者有话说:
木木:诶就是玩儿,气死你略略略
掰着手指算算,明天老吴就要下线领盒饭了,季总终于能够回到他八百平的温暖柔软的大床上继续养病
木木:王妈,给他拿药
老季:不要
木木:去拿
老季:不要
木木:拿
老季:不
明天见!
第76章 年糕团子
吴信然知道他是在挑衅自己,故意惹他生气。
他深吸两口气,尽力将情绪压下来,额角一直跳个不停,半晌才道:“不必追,或许他在城外还有埋伏,故意引蛇出洞。”
侍从连声应下,只能再去城门处加强守卫。
到傍晚时天色愈发闷热,城卫本就疲惫,放松了警惕,没想到木朝生又去而复返,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损失很是惨重。
吴信然还是认定木朝生在外有埋伏,让城卫按兵不动。
木朝生三番两次来攻城,却又不进城,吴信然手中人手反倒损失了大半,人心惶惶,连吴信然都有些心中难安。
他多多少少已经知道自己要输了,却又始终不愿放弃城池逃走,想要玉石俱焚。
直到木朝生最后一次来,这回他身后跟着白丹秋。
白丹秋带着军队回京了。
大军压城,浩浩荡荡停留在城门外,木朝生那身红衣实在显眼,满是傲气,带着藏不住的得意骑着马在军队最前头。
他懒得放什么大话,与城墙上的吴信然对视了片刻,之后转了脑袋看向白丹秋。
白丹秋道:“杀吧。”
于是身侧的青年如一道利刃直刺而出,势不可挡。
他一动,身后军队便跟随着将领的步伐一道冲上,整个晏城顿时陷入一片战火。
吴信然这倒是头一次直面木朝生这样的杀神,见到传闻中那无法阻挡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冲劲。
他垂着眸望着城墙下的纷乱,瞧不清神情如何,只觉得平静。
片刻之后他转身要下城墙,木朝生目色一沉,脚下借势跃起,甩出手中的钩绳。
他行动速度很快,转眼便上了大半城墙,却又瞧见吴信然出现在城墙边,手中箭在弦上,直朝着自己。
木朝生倒也不慌不忙,脚下又是一蹬,瞬时换了方位,吴信然便转了方向,再次对准他。
箭离弦一瞬,木朝生正欲迎面而上,忽然感到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衣裳,之后用力将他扯到一边去。
那人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他与吴信然竟都未察觉,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已被那人拽上了城墙。
木朝生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城墙上并无外人,只有他们三人相视而立。
整个天地之间闷热到了极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却又瞧见远处天边乌云密布,大约会有一场大雨,不久便会倾盆而下。
木朝生指尖抽动了一下,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剑。
那人将他的手拂下,转过身面向吴信然。
吴信然怔怔道:“文林......”
吴文林还活着。
他只来得及这么想,想着自己的弟弟原来还活着,后来又清楚地意识到,是季萧未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