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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番外(88)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他那一脑袋砸得对方闷哼一声,忽然听那人小心翼翼道:“木朝生?”
他骤然抬头望过去,脸色沉下来,淡声道:“白梨。”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卷啦,战场的剧情应该不会很多,大概率是一笔带过,很快木木和老季就能重逢啦
明天见啦!晚安~
第68章 季萧未的锁链
自上回相见之后已有许久不曾往来,白丹秋也没有要将白梨带到阳城来的意思,让他在晏城陪着长兄。
木朝生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也是第一次瞧见对方的脸。
总记得这人脾气很差,说话很不好听,竟然长得一张娃娃脸,瞧着年岁很小。
他还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从对方身侧穿行而过,望向白梨身后交错的巷道。
白梨却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他大概也觉得尴尬,还有些窘迫,却又急着想要找些话题。
他往前走了一步,木朝生便骤然回过神,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始终保持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将对方划分到陌生人的行列里。
白梨脸色有点难看,倒没再进一步前进,只道:“你便这么厌恶我么?”
木朝生轻轻地笑着。
他还是如往常那样,哪怕身上沾再多的血,哪怕身体已经抽条,不再是从前瘦弱少年的模样,哪怕周身轻浮气质已经沉静下去,但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能从中看到从前的轻佻和带着挑衅的诱惑。
他还是以前那个木朝生,但周遭岁有的一切都已经变,连自己也已经变了。
白梨想,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变化。
他以前是多么自我的一个人啊,因为兄长的缘故,多少世家子弟追捧着他,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和受过阻碍的时候。
直到陈国在陛下手中覆灭,直到他入了宫见了木朝生,一切都变了。
谁会不喜欢木朝生呢?
那样的容颜和性子,爱的人爱得深切,恨的人又恨之入骨。
叫人轻而易举就会陷进去,却又难以抽身。
白梨走了会儿神,木朝生也没说话,等他他自己清醒过来,这才笑道:“为何不能厌恶?”
“白梨,”他叫对方的名字,又觉得这样说话不够尽兴,于是又改口喊他,“二哥啊……”
白梨瞳眸随之一颤,听他道:“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换做是你,你能一笔带过直接翻篇吗?”
木朝生将剑收进剑鞘中,抱着剑笑意盈盈绕着白梨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他的装束和神情,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呢?也想跟着姐姐上战场吗?”
白梨想,自己又该怎么实话实说,说自己是来见木朝生的。
他在家中呆了很长时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反反复复想着那时木朝生接连几句的“不喜欢”。
他失着忆,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不喜欢自己。
白梨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心里暗示,最后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如何能甘心。
他想见见木朝生,他知道自己和木朝生之间关系复杂,情感也很复杂,有些东西他注定得不到了,无论自己是否与他交恶,都是得不到的。
所以只能深藏心中。
如今见到了,又要怎样才能说出口。
说不出口。
木朝生厌恶他。
白梨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再见木朝生好像有什么地方还是变了,让他有些陌生,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何处陌生。
于是只找了别的理由,道:“吴信然谋乱了,你知晓么?”
木朝生本缺了耐心要走,闻言脚步忽地一顿,抬起眸来,“什么?”
“吴信然谋乱了,”提及此事白梨也有些焦躁,抓了抓头发,皱着眉说,“晏城如今乱做一团,吴信然手里有一支军队,也不知道是谁的,直接攻上皇城——”
“陛下呢?”木朝生急切打断道,“陛下如今还好么?”
晏城既然已经乱了,那信又是什么时候送出来的,又是谁写的?
还不肯说实话,真是嘴硬。
白梨也没想过他忽然间便有了情绪波动,好像这个世上除了季萧未便无人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
他垂下眼,不敢再去看木朝生的眼睛,道:“陛下身边没有武力,只有一支暗卫,长兄已经与陛下离开晏城了,如今在哪我也不知道。”
白枝玉只让他连夜出城,赶了几日的路来到阳城找姐姐和弟弟,没指望他跟着作战,只是为了保命。
在阳城总比在晏城安全。
木朝生脸色一沉,没工夫再与白梨多说,眨眼便消失在巷道尽头。
他要去找白丹秋,他得回晏城去。
季萧未病了,身体很不好,怎么能跟着白枝玉四处流亡。
实在想象不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也不敢想。
木朝生心乱如麻,食不下咽,只想着回京。
白丹秋道:“若想回便捡个夜里悄悄走,今日不是才遇上了刺客,不能再被察觉到行程。”
“先不走,”木朝生道,“战争还未结束。”
丹福部族知道白丹秋的右肩有旧伤,是因为忌惮他在才久不行动,一旦自己走了或许又要卷土重来。
木朝生面色平静,他做了决定,也是头一次没过问白丹秋的意见,直接做下决定,道:“我要灭掉丹福。”
一劳永逸。
*
白梨很害怕他姐姐。
白丹秋与白枝玉不同,儿时教导他时总是很严格,白梨性子与白丹秋相似,十分要强,课业上总争着要做最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哥哥姐姐满意,才能拼尽全力融入这个家里,让大家忘却掉他本身并非白家的亲生孩子。
他一向过得一帆风顺,后来便不再这样了。
他做了错事,被蒙蔽了双眼,一开始还怪罪过无人告诉他真相,到后来总算是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与清楚真相与否并无太大的关系。
他本不该欺辱木朝生。
哪怕木朝生不是白家的孩子,哪怕他真的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奴隶,他也不应当欺负木朝生。
姐姐一直告诉他,他练就的功夫和学到的知识是用来保护弱者的,而非欺辱弱者,但他一直记得阿娘死前的托付。
他想要好好照顾弟弟,陪着弟弟,完成阿娘的意愿和嘱托,然后就这么失去了判断真假的能力。
白丹秋对他很失望,她已经许久不曾搭理自己了。
白梨揪着衣袖站在桌案边出神,直到白丹秋做好布阵图起了身要出去他才回过神来,眼巴巴追在姐姐身后,问:“木朝生呢?”
“去突袭了,”白丹秋淡淡道,“别跟着我,你哥哥让你来做什么的,都忘了吗?”
白枝玉让他来帮忙,怎么会忘呢。
白梨想,可是木朝生如今好像不需要他的帮忙。
他看见过对方在战场上的身姿,他杀得那么凶,一直冲在最前头,甚至管不上自己的命,眼里只有血。
他这个样子,受了伤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管,根本阻挡不住。
白丹秋半晌没等到他应话,微微侧首将视线投射过来,瞧了他一眼,道:“早知当初便不该让你留在家中。”
“那木意远又蠢又坏,你与他近墨者黑,竟然也如此蠢笨。”
白梨羞怯地红了脸,咬着唇瓣没说话。
“我是没给你权利,”白丹秋说,“同样,小槿儿刚来时我也没给他带兵的权利。”
“他如今所得一切都是他自己拼来的,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乖乖跟在士兵后头,大家看得到他的能力,一起将他推出去的。”
白丹秋面无表情,她先是大晟的将军,之后才是木朝生的姐姐,她不会偏私直接将军权给木朝生。
她考察了很久,建立了信任之后才放心松了手,“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争,而不是等着靠山给你馈赠。”
白丹秋言尽于此,她还要将布阵图送上前线给木朝生,不会等着白梨想清楚消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