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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番外(66)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没问,”林回知道他铁了心要走,也没再劝,起了身道,“若要走,我现下便去问一问他,你留在殿中莫要随意走动。”

木朝生点点头。

人一走,殿中又冷清下来,木朝生在榻上缩了一会儿,总是想着季萧未,挥之不去,让他心中隐隐焦躁。

于是便下了榻穿了鞋,方起了身,忽然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匆忙虚浮,似乎并非是林回。

殿中已经许久没有来过陌生宫人了,木朝生有些警惕,道了一声“站住”,那人便真的住了脚,隔得远远,道:“木小郎君,白二少爷要见你。”

木朝生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道:“找我何事?”

“二少爷没说,”那宫人哭哭啼啼,想是迫于威胁,不能推辞,又怕事不能成会遭惩罚,哀求道,“小郎君行行好,只去见一见,谈一谈,二少爷并无坏心,奴才只是个下人,生死不由命,实在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木朝生听得心烦意乱,又觉得这人可怜,语气缓和了些许,倒还是有点犯冷,道:“带我去便是。”

他厌恶白梨,从前种种,连带着上回将他丢弃,他全然记着,恨着,提及便生杀意,难以压制。

从前还念着白枝玉恐怕会伤心,到如今只觉自己命如草芥,无人真的在意,他倒也不必那么蠢笨地交付真心。

于是便抽出了覆水,冷着脸提着剑,随着宫人往外走。

他心乱如麻,行出大段路之后才猛然发觉不对,住了脚,问:“这是要去何处?”

“二少爷在宫外,”宫人道,“三少爷被吴御史带走了,陛下便将二少爷解除了禁足赶回了白府,今日二少爷进山林为小郎君寻药,说是想充当补偿。”

谁稀罕他的补偿。

木朝生冷笑了一下,没再多言,只攥紧了剑柄,攥得手背青筋凸起,指尖发白。

许久之后便行至郊外,木朝生当真听到白梨的声音,脸上却顿时难看起来。

白梨身边似乎还跟着白瑾。

作者有话说:

老林:老季为了你吧啦吧啦

木木:不爱听

老林:好吧,今天天气真好,老季吧啦吧啦

木木:能不能别提他

老林:行吧,晚上吃什么

木木:吃季萧未做的……

老林:嗯?

木木:……

老林:怎么?

木木:你们都烦死啦!

后天见!今天没写到,那后天还要接着揍人(肯定点头)

第51章 给我陪葬吧

白瑾竟还没死。

木朝生握剑的轻轻颤抖起来,极力压制着杀意,慢吞吞上前去。

他穿得轻薄,袖上纱幔随风纷飞,眼上缚着绸缎,虽生得漂亮,却像是从阴间回来讨债的鬼。

剑尖自地面划过,带起刺耳之音。

又是一阵风过,松松束在脑后的发丝与衣袂一同被风扬起。

木朝生听到白梨怔然的呼唤,只一瞬,剑势已出,剑声铮鸣,划破风声带着冰冷杀意直向着少年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白梨顿时惊疑,后退了一步,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反手将白瑾拦在身后,另一只手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抬臂阻拦而上。

覆水剑尖骤然刺于剑身,划出一道刺耳尖响,溅出细碎的火花。

白梨有些怒,咬了牙想要质问木朝生此举为何,抬了眸却见对方面色冰冷,无情无欲,连笑容都散了。

他一时愣怔,没来得及开口,木朝生已然顺势转了剑锋。

他们之间距离不算远,交锋时对方的发丝扬起,自白梨面颊前拂过,留下柔软的痒意。

他心不在焉,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手忙脚乱阻挡着木朝生的攻击。

但木朝生已跟着季萧未和林回学了多久,既学了季萧未不屑掩盖的直接杀意,又学了林回的圆滑诡谲,仅是一段时日不见,对决起来时竟隐隐吃力。

白梨不得不集中注意力,要护着身后尖叫惊慌躲藏的白瑾,又要应付满身杀气似乎并不想罢休的木朝生。

又拦下一剑,白梨已经有些疲累了,喘息道:“木朝生你冷静些。”

“我知晓先前小瑾将你推下井一时让你怀恨在心,但——”

“你将他交出来给我,”木朝生语气轻轻却不容置疑,唇角弯起一道月牙似的弧度,漂亮又娇艳,打断道,“等我先杀了他,将他剥皮抽筋,再与你清算你的罪。”

像是说着情话一般,尾音勾起来,像被毛茸茸的尾巴勾住了心,说:“好吗?”

他烦躁不安,不想与人交流,更何况面前人是白梨,厌恶至极,连说一两句话都已经十分勉强,很快又冷下脸,扬起手中剑。

“木朝生……”

开口的并非白梨,而是躲在对方身后抽噎的白瑾。

先前往他口中塞了碎玉,划伤了舌头和口腔,他如今说话艰难,含着哭腔一个一个字往外吐,说:“你偷我玉佩……”

“又是你的东西了,”木朝生没什么耐心听他说话,笑着打断道,“你怎会如此贪心呢,意远少爷,连个奴仆的东西都想要据为己有。”

“那是我的。”

“好吧,”木朝生无意与他争辩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淡淡笑着,“无论你想以木家少爷的身份还是白家少爷的身份去死,我都会成全你的。”

白梨近段时日一直禁足,不曾知晓外界发生了怎样的骚乱,今日吴家来人,说白瑾在吴信然府中,心中总觉愧疚,一个人来郊外寻找草药想要送给木朝生。

他担心白瑾一人在外会受伤,于是便赶了过来,却见白瑾伤了舌头,难以说话。

还未来得及多问两句,木朝生已然杀过来。

他没听明白二人口中的话语,分明是那么简单的句子,听起来却总觉像是被什么堵在了脑中,一不小心便乱了,捋不清楚。

于是只能怔怔停了手,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

“问问你弟弟呀,二少爷,”木朝生嘲弄道,“我也想知晓,为何木家的小少爷,却摇身一变成了——”

“啊啊啊!”白瑾蓦地尖叫起来,猛地往木朝生此处扑,“住口!”

他动静不小,吓得木朝生与白梨都往旁躲了躲,木朝生脚下不稳,身形晃了一下,勉强站直了身子。

脸上笑容如花绽放,变得愈发鲜妍起来,唇瓣碰了碰,毫不客气地接着说:“变成了白家的少爷呀。”

“怎会如此呢,木白两家不是血海深仇,难为白二少爷成天将杀父仇人的儿子放在心上关照着,几乎要连自己都——呃!”

他被白瑾猛地推了一把,连连后退两步,覆水剑划过地面,卡在石缝之中,因此才将身体稳住。

白梨仍在出神,似是被雷击了一般,许久没能回过神,也很难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二人身上,艰难消化着木朝生先前的话语。

木朝生乐得看他们兄弟相残,心中爽快,杀意便又跟着起来了,转转剑柄将剑抽出来,又屈指蹭蹭被风扬得有些痒的面颊,脸色染上一丝疲惫,道:“你们好兄弟二人之间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话毕又没了耐心,皱皱眉说:“罢了,到阴间再说吧。”

他抬了剑,那一瞬白梨长久养成的习惯又一次作祟,忙反身去护着白瑾,却只见白瑾脸色一变,一下子竟从自己手中滑脱。

木朝生那一剑刺得毫无犹豫,直破风声,而后便觉剑尖没入了何人的躯体,自己却不知被谁又一次推中肩,顿时向后倾倒下去。

那一瞬忽听到季萧未的声音远远响起来,扬声怒道:“抓紧他!”

后肩中剑的白梨忍痛回过头,骤然间瞪大了眼,忙向着木朝生那处扑上,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腰带。

木朝生的身后是万丈深崖。

细碎沙粒纷纷坠入深渊,木朝生摇摇欲坠站在崖边,脸色却十足平静,并无什么惊慌的情绪,只安静站在风中,没有别的反应。

白梨松了口气,后肩的剑伤后知后觉开始大片蔓延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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