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湛摇摇头，他只是精神力不舒服，身上没什么毛病。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两人反射条件地看向飞船。

巨龙发出一声龙吼，雷声隆隆，银色的电蟒爬过天际，倾盆大雨落下，叮叮当当地落在窗户上，窗户隐约出现一丝裂痕。

地下的怪物发出一声声惨嚎。

龙湛看到肉泥怪物身体在雨水中不断冲刷，庞大的身躯正在一点点减小。

“这雨……”

“精神力。”

这场雨是龙河的精神武器“雨”，只要被雨水沾上，雨水如刀子将怪物身体切成成千上万薄膜，而被雨刀子切开的东西，像是有硫酸，直接腐蚀融化为血水，流入土壤之中。

肉泥虫子就是在这种几乎极刑中惨叫哀嚎着。

肉泥虫子中间露出班森的脸，他祈求龙河放过自己，那张脸上露出惊恐卑微的表情，完全没有刚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看着班森那可怜卑微的模样，龙湛忍不住想到自己刚开始对班森还处在警惕状态，因为他前前后后救过自己，又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心中的防备慢慢降低。尤其是自己被白蛇的幼崽寄生，也是他提点，只是没想到对方演的太好，自己还是被骗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班森才是真正的怪物，并且是想吃自己的怪物。

当初有多可怜他，现在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龙湛，救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飞船外，班森不断喊着龙湛的名字，让龙湛救自己一命。

龙湛握着拳头，睁着眼睛看着下面全身是血的班森。

龙河下手毫不留情，如今班森身上只有一层浅浅的触手存在，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完全看不出刚刚抱着飞船吞的惊怖。

班森的双手被雨刀子削得只剩下骨头，此时，雨刀子正在削他的脚，他没动，一直抬头盯着巨龙爪子里的飞船，眼含期待。

“想救他吗？”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飞船内的龙丽儿，缓缓走到龙湛的面前，柔声问。

“我……”

龙丽儿鼓励地看向龙湛，眼眸掺着满满温柔，像一位母亲，鼓励第一次走出门的孩子。

“没关系的，在我们龙族这里没有绝对公正的法律，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放过他。你是龙族，可以不用顾忌帝国那套法律，你甚至可以提出更多过分的要求，只要你想，丽姨可以帮你。”

在场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龙族的话似乎太过于嚣张了，甚至可以无视帝国的法律，救一个双手沾着无双鲜血的怪物，那只怪物可是害了整整一个星球的人，还把他们改造成一只只小怪物。

虽然龙族的实力强大到可以无视星际的规则，但是他们的教育好像不太靠谱啊。

这样教幼崽，确定不会教出一个大魔王吗？

众人暗戳戳地想，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阻止。

龙族的实力太强了，光是站在这里的女子身上的气势已经足够可怖了。更别说外面那条巨龙，谁也不会在龙族教育幼崽时插嘴，除非你真的想找死。

众人只能将目光放在龙湛的身上，希望龙湛的三观没有被带歪。

然而所有人都忘了，不久前，他们还把元宣等人当作恶徒，而龙湛是最大的恶徒匪首。

“丽姨，他杀了太多人，应该送军事法庭吧。”

龙丽儿一愣，随即笑了：“好吧，崽崽说什么是什么。”

班森确实救了自己，可它救自己是在算计之中，那种救算是救吗？大概算吧，可对一个星球的亡魂来说公平吗？

虽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存在，可自己不能救班森，更何况对方想吃了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该怎么算？

龙湛始终没有露脸，班森四肢剩白骨，一双眼睛期期艾艾地盯着飞船。

而此时，巨龙将飞船放在地上，龙湛从飞船内慢慢走向班森。

班森眼神骤然一亮。

“龙湛……”

龙湛身上有伤，走得很慢，差不多走了五分钟才到班森的面前。

巨龙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好像班森一有任何举动，他能一口咬死对方。

飞船内的人也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

龙湛离开飞船那一刻，斯诺单手撑着墙壁，拒绝龙丽儿的搀扶。

“给。”

龙丽儿将一个小瓶子给斯诺。

斯诺想也不想接过瓶子，吞下瓶子里的液体，他的唇已经白到没有血色，额头冒着冷汗，又在下一秒恢复红润。

“下次别这么做了，你也不想自己彻底变成废物，还有龙锦的药最好不要吃太多，太伤身体了。你知道的，崽崽很在乎你。”

斯诺垂眸不语。

龙丽儿叹口气，一个两个都是偏执的崽儿，想扳正他们的想法，恐怕还有一段路要走。

飞船外，龙湛看着班森，缓缓开口：“我来，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班森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身体在挪动的时候发出一声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片白鳞片在哪儿？”

班森一愣，沉默半晌，将自己身上血色的衣服拉开，一片白色的龙鳞正贴在他的心脏。

“这块龙鳞其实从我有意识开始，一直存在，它和我的心脏连接一起。我是一名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小时候一直住在一座白色的房子里，房子里面有很多我这样的人。”

班森说着将手中的那块银色的六芒星递给龙湛。

“看看背后。”

龙湛翻到背面看了几个数字。

“017。”

班森解释道：“017是我作为试验品的编号，当年魔窟迁徙，我和其他试验品逃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如此亲近，甚至三番几次越过救你。龙湛，我想吃你是真的，我想救你也是真的。”

龙湛沉默。

“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白鳞吗？”

“差不多吧，有的人没有，但有鳞片主人的血肉，甚至是一截骨头。融合了这些东西，我们的能力变得超过普通人的强大。我从实验室逃出来，来到了水星城，朝阳实验室看中了我的能力，想研究我身上的能力，他们抓了一些动作做实验，最终在一条蛇身上成功了。我想弄清我身上的秘密，于是配合他们的实验……只是实验中途他们被我的能力寄生，他们害怕了想处理我……我不想死，所以我让我的能力寄生整个实验室，甚至整个城市……”

班森慢慢讲述，龙湛静静地听着，他好像只是个单纯的倾听者。

不知不觉中，班森将自己逃出魔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甚至在发现逃出魔窟又遇到另一个地狱的不甘，躺在床上任由那些切割自己血肉的怨恨，知道自己即将被处理，原本已经是滔天怒意的他，干脆发起一场灾变，反正自己活不了，不如大家一起去死。

班森是孤儿，每天躺在冰冷的实验床上，被人切片，被人抽血，甚至挖肝取心，可没有人教他如何做人……

飞船内有些听力好的兽化者，听到班森的话，陷入沉默。

命运弄人，魔窟当年残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成为面目可憎的怪物。

班森只是魔窟一个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却没想到这个缩影竟然造成一颗星球毁灭。

水星人无辜吗？

当然无辜。

可抓住班森进行实验的人，太贪心，控制不了这种能力，反噬了自己，也害了整颗星球，他们无辜吗？

“我变成了怪物后，完全没有了理智，后来魔窟的人又找到了，在我身上做了实验，他们将我的心脏鳞片融入了白蛇的身体里。之后，实验失败，白蛇暴动，魔窟的人将我关在水星城中，白蛇镇压在白森林山腹中。我本想将自己的心脏从白蛇身上取下来，可白蛇的能力克我，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几年我一直在方法。也遇到很多来水星城的人，其中一名女人的能力不错，她拿到了我身上一点组织进行研究。”